1948年春,国共两党战场发生了巨大变化,国民党军的全面进攻、重点进攻被打破;人民解放军在各个战场上开始了对国民党军的反攻。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3纵队、第8纵队、太岳军区等部队,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进行山西临汾攻坚战的。
在这次战役中,第13纵队的第37旅第113团2营,为攻临汾城的突击营。该营在作战中英勇杀敌,战功显赫,在我军战史上留下了光彩夺目的一笔。
临汾城是国民党军阎锡山部重点设防的城池。国民党军和日本侵略军狼狈为奸,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构筑了坚固的工事。城内城外明碉暗堡,什么梅花碉、子母碉、地老虎、原子枪眼等,比比皆是。城外,敌人高大的碉堡按编号,成弧形、等距离顺城墙一字摆开,分别封锁着接近城墙的道路。再往前,靠近城墙有一道宽大的壕沟,过了壕沟就是高高耸立的城墙。敌人在城墙上屯有重兵,筑有多处明暗火力点,企图凭险据守,顽抗到底。
3月7日,临汾战役打响了。古老的临汾城处于我重兵包围之中。
按照统一部署,第113团主要任务是从临汾东关打开通道,为我后续部队创造条件---消灭城内之敌。3月23日,经反复激战,第113团攻下东关城外敌人设置的要点---六号碉。整个部队已进入离城墙仅几十公尺的开阔地段。这好似敲掉了城内敌人的门牙,敌人在四五丈高的城墙上面,居高临下地向我占据的"六号碉"进行疯狂的射击,妄图夺回。我军虽处于不利地势,但依仗已占碉堡,同敌人进行反复较量,终于把敌人的火力压了下去。
城内敌人惊慌失措,日夜不停地向我军猛烈扫射。敌人的飞机,盲目慌乱地丢下几颗炸弹便跑掉了。
由于我们靠敌人很近,有的炸弹落在我们阵地上,也有的落在敌人阵地上。
我军很快地肃清了外围的残敌,全部进到东关城墙脚下。为了巩固立足点,我军不分昼夜抢修工事,构筑阵地,短短几天,整个临汾城就如一座"孤岛",四周全被我新修的堑壕所包围。被关在"笼子"里的敌人,每天靠飞机空投粮食、弹药和物资,我军不断缩小包围圈。
3月的一天,上级命令第113团2营担任突击任务。
次日黄昏,2营突击营进入前沿阵地,等待上级发出登城命令。
我军炮火延伸后,上级发出了出击信号。2营的战士,勇猛地冲上去,迅速占领了突破口。2营正往纵深发展,不料,突破口的上面,厚厚的城墙只是外面崩塌了,里面仍似刀削般的陡峭,大部队进去根本无法展开。更糟的是,敌人利用在城墙上构筑的倒打火力点工事,将手榴弹反投到炸开的城墙缺口上,突破口被敌火力封锁了,后续部队爬不上来,好几个战士英勇牺牲。战士们急红了眼,嘶喊着":为战友烈士们报仇!""下命令吧!我们拼了!"怎么办?往里进,地面上到处拉着绊马索、铁丝网;再往里,不到10米,是又深又宽的内壕,紧接着内壕的是一道敌人称为"歼灭壕",壕的上面密布着明碉暗堡和工事群,一切可接近的道路都布设了地雷。敌人躲在暗处,我们暴露在敌人火力下面,又没有充分的火力掩护,巩固和扩大突破口是不可能的,死打硬拼是不解决问题的。在这紧急关头,为了保存战斗力,萧朝群营长命令部队撤下城头。
当天夜晚,上级传来指示,命令2营立即转入坑道战,用挖坑道的办法进行爆破,炸开城墙,开辟通路。各连于是连夜抢时间打坑道。战士们在选好的地形上紧张快速地挖着,手磨出了血泡,衣服撕成了碎片,满头大汗,满身灰土,没有人叫苦叫累。
随着坑道向前掘进,离敌人越来越近了。就在2营快挖到敌人城墙脚下时,狡猾的敌人,从一侧打洞把2营的坑道捅穿了,然后进到坑道里施放毒气,想把我方人员熏死在里面。2营立即退守坑道口,并组织火力反击敌人。把进到坑道里来的敌人打退后,立即用土将洞口堵死。为堵洞口,2营有好几个战士光荣牺牲。为了防止敌人继续破坏,战士们在坑道口两侧,挖了几个坑,抬来几个大水缸埋在里面,监听敌人的行动。如果邻近坑道的地方有敌人挖土,水缸里便发出"咚咚"的响声。战士们都管这"土探听器"叫"土雷达"。
随着坑道的掘进,里面空气越来越稀薄,大家胸腔里像塞了棉花,呼吸很困难。2营只好试着在坑道顶上挖通风孔,把外面的空气抽进来。战士们仰头忍受着缺氧带来的痛苦,用铁锹使劲慢慢地向上戳,谁知用了很大劲儿还戳不透。情况越来越危急,不解决送风的问题是很难掘进的。萧营长在坑道里来回走着,忽然,想起用竹竿往里送风的办法。这个土办法真灵,果然解决了缺氧的大问题。
经过日日夜夜的艰苦奋战,坑道从敌人城墙外壕底下穿过去,很快就要挖到城墙底下了。这时,敌人用炸药在外壕上面进行爆破,妄图炸塌坑道,阻止2营挖掘。夜晚,战士们从敌人破坏的外壕上,小心翼翼地挖出一个洞,5连的十几个战士带着冲锋枪,钻进敌人的外壕里,控制了十几公尺宽的外壕。
天麻麻亮,十几个敌人抱着枪鬼头鬼脑地沿外壕进行侦察活动,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人埋伏在那里。当他们走到我隐蔽的战士跟前时,被我全部歼灭。
城墙上的敌人,听见枪响,发现我军已进外壕,慌忙朝外壕投手榴弹和手雷。顷刻,外壕里升起了一团团浓烟,弹片横飞,隆隆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愚蠢的敌人以为我军被消灭,又一窝蜂地从城内钻进了外壕,可是还没站住脚,一阵迎头痛击又被打缩了回去。输红了眼的敌人并不甘心失败,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十几个战士就钉在那儿,岿然不动,始终没让敌人靠近一步,保证了我坑道向前挖掘。
坑道一直挖到敌人的城墙下。友邻部队也用同样的方法,挖了一些坑道。
黄昏时分,上级发出总攻信号,命令立即按下电纽起爆。霎时,只听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冲起一团雪亮的火光,几十米长的一段城墙坐了"土飞机",敌人设置的内外壕被炸成了平地。
通路打开了,战士们高喊着杀声冲进东关。第113团占领东关后,敌人完全龟缩到临汾城内。此时,第113团坚守在东关城南面一线,任务是固守阵地,抗击敌人的反扑。营长萧朝群带领全营坚守一线阵地。
敌人接连不断地向我军阵地反扑,持续了好几天。还派飞机日以继夜地轰炸东关,投下很多重磅炸弹。几天之内,整个东关大街房屋被炸毁,到处都是碎砖块、瓦砾,营指挥所也被震塌了。当时,萧营长正在给第38旅前来接防的3个营长,介绍当面敌我兵力、火器配置等情况,在场的还有团作战参谋丘彦彬、营部通讯班长,一共6个人,统统被埋在营指挥所里。在这紧急关头,教导员汪德修带领战士把压在指挥所的同志一个个刨了出来。通讯班长因伤势过重创出来就牺牲了。第38旅有个营长头部受了重伤,萧营长的腰也被砸成骨折,昏迷不醒,经医务人员抢救才脱离了危险。为了控制主城墙的外壕,敌我双方在城墙西南面不到20平方米的突出部,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因为,谁占领了它,谁就可以控制这一线的外壕。几天之内,2营先后进行了十余次争夺。兵力小了攻不下,守不住;人多了展不开,伤亡大。担任主攻的4、5连的连排干部所剩无几,仅班长、老战士就牺牲了40个。4连撤出战斗时,连炊事员、挑夫等在内,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副团长支永胜见此情景,难过得流下了眼泪。
1948年5月17日,在我军强大的攻势面前,敌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经过两个多月的浴血奋战,我军终于解放了临汾城。这一仗,活捉了阎锡山的副总指挥梁培璜,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和装备物资,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临汾解放后,2营经过20天的整训和补充,立即又奉命北上参加新的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