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北城雪看得动容。
青梦依旧淡漠:“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去找药渣。”
他这才回过神来:“好。”
找到药渣,青梦用法术将其装在皇帝专用的御碗里,然后把它一路引到安宁宫。
此刻,胭脂依旧坐在青石椅上,对着远处发呆。
只听‘砰’地一声,她立刻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却发现脚边莫名出现了一个摔成两半的碗。
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迹。这是怎么会出现的呢?
可她没有想太多。
她有些艰难地蹲下身,将碎块拿起来看了看,只见上面印着双龙戏珠的图案。是皇帝专用的碗,她一看便知。
可那碗里盛着的…是什么?
她闻了闻半个碗里剩余的东西,不由吃惊:“怎么会是药?他是生病了吗?”
生病了…
蓦然想起一些重要的事,她二话不说,挺着大肚子,往承德殿跑去。
青梦道:“这样就好了。”
北城雪注意到她的眼角凝了一朵淡淡的笑,不由惊喜:“原来,你也是会笑的?”
青梦先是一怔,竟觉有些尴尬,忙岔开话题:“事情已经办完了,该回去了。”
北城雪含笑摇首:“可我们还没确定我母亲到底知不知道我父皇得了什么病。若她以为只是普通病症,加上我父皇不承认,那她岂不是还会离开?”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之后的事,全凭天意了。”
北城雪挑眉道:“你要做的,是确保我母亲不会离开。现在,还不是确定的时候。”
青梦微微拧起眉头:“那你要如何?”
北城雪:“自然是要跟去看看。”他没有多说,便拉过青梦的手,朝承德殿跑去。
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已随着他跑了起来,她本想挣脱被他牵着的手,他却好似有意,握得更紧。
承德殿,秋风落叶,凝了化不去的忧伤。
来到他面前的时候,胭脂已经满头大汗。
北城锦的眼里闪过一丝捕捉不到的疼惜,可脸上露出的,却是不耐:“不是要离开吗?怎么还没离开?去陈国通风报信的信鸽应该已经飞出了宋国皇宫了吧?这时候,也许已经到了。怎么,你难道不想马上回去跟顾霖团聚?”
胭脂没有理会他这些伤人的话,而是直接问:“你的身子,怎么了?为什么要喝药?”
北城锦明显有些吃惊,却还是极力掩饰住了:“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胭脂快步走到他的案前,语气里满是焦急:“不要再隐瞒我了。若只是普通的病症,你为何要隐瞒?你是不是,身体不好了?”
北城锦还是不愿承认:“你想多了。来人啊,带楚妃回去休息!”
“我不走!”胭脂急忙抓住他的衣袖,抓得死死的,“北城锦,我已经看到你喝的药了,你想骗我离开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休息!今生今世,不管你去哪儿,我都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
“放手!”北城锦却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你是在故意诅咒朕吗!你的心肠,何时变得这般恶毒了?滚!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命令宫人上前拉开了胭脂。胭脂却抵死不从:“北城锦,你若逼我离开,我便死给你看!没有了你,我本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即便是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在乎!”
她奋力挣脱宫人的手,快步朝不远处的柱子撞去。
“胭脂!”北城锦以最快的速度挡在她面前,无可避免地承受了她用力一撞,忍不住轻咳起来。
“阿锦!”胭脂忙扶住他,此刻真是确定了,“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北城锦将口中的腥甜吞了下去,勉强朝她挤出一抹微笑:“我没事。”
“阿锦…”胭脂紧紧地抱住他,泪水淋湿了他的肩膀,“阿锦,不要离开我…”
北城锦亦情不自禁,将她拥得更紧:“胭脂,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未来了。”
胭脂拼命摇首:“你到哪儿,我便到哪儿。只要你没有不爱我了,我们,就还有生生世世。”
“傻瓜…”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黑发,眼泪沾在了她的发间。
我们,哪里还有生生世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