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咬着筷子低着头,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心里也郁郁难受。
大房和三房的势力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这样的案子何在天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压下来,要想扳倒他们,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能直面出击,那就只能各个击破了。
云澜抬头望了眼凌何氏,已然有了计策。
是夜,夜深人静,心情欠佳的凌晖被云澜拖着出来‘散心’。
这一路显得有些沉默,凌晖无心夜景,也就任由云澜拖着来到假山外。此时夜深,连虫鸟之声都听不见,凌晖突然间停住了脚步,云澜知道缘由,却不说破,反问道。
“大哥……”
“嘘……。”
凌青晖就已经迈开了大步,沿着曲折小径,往那假山内走去。
没走进几步。就听得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云澜跟上凌晖的步子,往那假山深处走去。不同于凌晖的愤怒,她可是满脸看好戏的兴奋。
“天哥,我怕。现在府上很不太平,三天两头出事,我看咱们还是隔些日子见面才好。”
凌何氏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这样的戏码她不是第一次撞见了,自从初到凌府那个黑衣人带她来过假山之后,偶尔晚上她经过这里都还会发现他们的‘行踪’。若不是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她也不会故意引凌晖过来捉奸了。
“我的小心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我们已经隔了三四天才能见一回了,你这是想要磨死我呀!”
男人一出声,凌晖就已经听出了两人的身份。怒火攻心,正欲将两人‘捉拿归案’,云澜却出手拦住了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扯着他继续听下去。
“欣儿,我现在急需银两周转。你能否设法挪一些银两借我周转,等我飞黄腾达了,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我不是才给了你五百两银子,那可变卖了我不少首饰。”
“你放心,欣儿,你给我的银子,我连一个铜板都不曾滥用,全捐了前途。前些日子安亲王不是去沅州查访,你的银子帮了我大忙。王爷对我青睐有加。现在只要再借给我一批银子,我找个途径送进去,还怕副将的位子不能手到擒来?”
和在天哄人很有一套,凌何氏显然有些松动的迹象。
“可是,这涵儿即将出阁,光备嫁妆就花了不少银子……。”
“你放心,我们女儿的嫁妆,我怎么舍得动!凌府这么大,神不知鬼不觉地‘拔跟毛’,就能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凌何氏显然对何在天的提议感到很讶异,急忙追问“怎么拔?”
此刻凌晖终于明白云澜的用意,冷着脸,双手环胸,背靠假山,倒想听听这两人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刚刚随便瞟了一眼。乖乖,这房里摆的都是上好的前朝的花瓶古玩。如果咱们来一招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几件出来。别说我这点钱了,涵儿的嫁妆也就妥当了。”
“可是……。”
凌何氏显然还有一些犹豫,何在天在这个关键时候自然不会放弃,继续哄着她。
“这次可是我步步高升的重要机会,如果我成功了,就把你们娘三接到身边,那时候你可就是正牌当家夫人,再也不用看你那个死人相公和大嫂的脸色了。”
一句正牌当家夫人让凌何氏卸下了最后一道心防,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明天晚上我就会想办法给你弄一批次品过来。你换好之后,找个可靠的人,把东西送到城郊破庙。我会在那里安排买家,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明耳人一听就知道这个计划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想出来的!
“天哥,你可不许骗我。”
两人似乎有意再来一回合,云澜却是无心再听下去,硬把早已怒发冲冠的凌晖拖出假山。
“卿儿,你就不该拦我。这对奸夫****,看我不抓住他们浸猪笼。”
“大哥,他们的确该浸猪笼。但送他们进去的不应该是我们。”
凌卿将府中近年来形势,耐心细致地分析与他听。
“大房和三房沆瀣一气,欺负我们二房。如果到时候他们死不认罪,反诬赖我们陷害他们。你说大伯母是会帮我们,还是会帮三叔母?”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偷情,她自然不会拦着大哥清理门户。但是如果对象是凌何氏,可就得从长计议了。
不过,这凌何氏的胆子也忒肥了!一双儿女全是别人的种,凌三老爷的这顶绿帽子,戴得可真是实在。
“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凌晖一拳打在身边的杏树上,满腔怒火无处发,让他忍得难受。
“放心吧大哥,不是有句古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云澜本非良善,自然也不会相信什么天报。有那个闲工夫等老天开眼,还不如自己动手。
她要的是十成十的把握和最佳的时机。现在棋子已经布下,就等收网了。
……
云澜好不容易安抚了凌晖的情绪,说服他配合自己一起布局。待回房之时,已是夜半时分。
雪巧在前厅等她,终敌不过困意已经趴着睡着了。书双坐在雪巧身边,正忙着修补自己衣服上的破洞。
“怎么?雪巧没有给你安排新衣?”
云澜疑惑地开口。
书双手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用残破形容了,缝补得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书双抬起头,这才发现云澜回来了,忙放下针线站起身来。
“姑娘。”
云澜皱着眉头望着书双放在一旁的衣服,吩咐道。
“我清秋阁还不至于穷到连给你们一件新衣服的钱都没有,这件衣服别补了,明儿个我让雪巧给你送两件新的过来。”
书双点头道了声谢,却默默地将衣服收到襟后。云澜只当她是穷怕了,已经习惯了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摇摇头不再多言。
倒是书双,收拾好衣服之后,为云澜端来一杯参茶,同时递给她一封书信。
“姑娘,这是门房送过来的,说是一位自称莫娘的人送过来的。”
莫娘?成衣坊的老板娘?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凌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