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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最后的时光,最初的模样

这天下午,我才刚打算把包放下去洗澡,这时电话响了,我正纳闷着这个点谁会给我打电话,我拿出手机,陆雪?

自上次她找过我后,我便没有删掉她的号码,不知道是忘了删了,还是故意留着,虽然现在已不再恨她了,可是要说完全原谅似乎又有点做不到。

可是她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们之间是需要打电话的那种关系吗?“有事?”,我拿起电话,没怎么想好好说,毕竟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还需要再次交谈的。虽然时间久了,可我终究还是没法完全释怀。

“我们见个面吧”,她在电话的那头说道,今天的她声音里异常的平静。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再说的吧?”

“晚上七点,遇见咖啡厅,我等到你来为止”,说完没等我答应她就干脆的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一脸的莫名其妙,她有话对我说,有没有搞错。

晚上的时候,我还是去了,我到的时候想必她早到了,因为杯中的咖啡就只剩下半杯了。

“要喝什么,自己点”,她见我进去说道。

我开门见山说道,“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和我见两次,有什么事吗?”

“少枫不再打篮球了,上次忘了告诉你,后来想想觉得这事应该让你知道”

少枫不再打篮球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害怕继续往下想。

“他在你去年的生日那天和了太多的酒,然后跑去打篮球时不小心拉伤了,医生说以后还是尽量少做剧烈运动,而莫叔叔本来就不喜欢他打篮球,只希望他安心接管家业,所以他最终也就放弃了”,陆雪说完的时候,感觉满脸的倦容。

少枫不打篮球了,这对他来说得是多大的舍弃,而他为什么要这样,或许我太自私了,总觉得在整件事情中,伤心的人只有我。

我闭上眼睛,不敢多想,害怕那些画面会将我活吞掉。

对不起,原来是我们一起扰乱了对方的生活。

“这个,给你,我悄悄从他那里偷出来的,因为我不想看见他每次一见它就伤心,可是拿出来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还是决定拿来给你,”,她边说边把杯子推到我面前。

“好了,我说完了”,她起身离开,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力气再去看她脸上的表情,空荡荡的咖啡厅里我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所以,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的杯子,害怕它再次碎掉,如果再次碎了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无力的垂下头,拼命消化着刚刚陆雪的话。

莫少枫你究竟怎么了,我们这是怎么了?我想不出答案。有人说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没有人告诉我这代价会这么疼?如果时间可以倒回,那么,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在遇见。

回来,我将杯子放在我的杯子旁,看着它们安静的在那里,想象着你们分开很久了吧,就像我们一样,再见的时候已是伤痕累累。

我看着它们发了十几分钟呆后,找来一个盒子,小心地将它们放进去,少枫我放下了,放下了我们的曾经,我们的过去,那么你呢?你也放下吧,那些过去太痛了,我们不要守着它了,好不好。

我无力的滑坐在地板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地板上的冷气渐渐的渗透到了全身,可我已不想管了,忘了什么时候也像现在这样,这么无助,这么失落,这么不安定。所有的回忆就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地在我脑海里重复地放着,或悲伤,或欢乐,眼泪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模糊了记忆中他的模样。很多次,我拼命想去抓住,可是最终一阵大雾后,除了孤零零的我,什么也不剩。

一晚上下来,脑海里全是他的画面,全是关于他的片段,我该怎么办?去找他吗?可是我不想让他再次辛苦,放下篮球的痛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篮球之于他,如生命。

颓废了一天后,在接下来这几天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我强制将他搬出我的脑海,我的记忆。是啊,苏梨裳既然决定了放手,那么就不要在想了,潇洒一点,这样无论对他或是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让自己不停地忙碌起来,有时候忙得忘了吃饭,有时候忙得忘了带钥匙,然后就只有干在宿舍门口等着舍友回来解救,又一次竟忙得忘了带钱包,等吃完米线后才发现没带钱,最后老板说不用了,可我还是回来取了又给送过去。

就这样,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大家纷纷回了学校,而我也渐渐好了不少。

学生时代里的最后一刻,不管是我们愿不愿意,最终还是来临了,大家出去实习的也纷纷赶回了学校,我一直担心着吴籽和韩子俊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当他们手挽手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的心终于放下了,我就说嘛,韩子俊这么爱她,怎么可能放弃她。

这两个人也是不容易,兜兜转转以后,最终还是在一起。吴籽告诉我,韩子俊说服了自己的父母,毕业了先留在C市,而就一个孩子的韩父韩母在儿子的百般请求下终于还是答应了。所以说父母就是这样,为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做出让步也心甘情愿。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妈妈,记得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说道,要是我想留在C市也是可以的,毕竟她们又不可能长期在外,总有一天是会回家的,只是虽然希望最终我还是能回到老家所在的县城工作,但是他们也不强求我,我怎么决定他们也都是支持的!

我看着他俩穿着学士服站在人群中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显眼,我真为他们感到高兴,不为别的,就只为他们终于还是将这份初恋进行到底了,这一点不是所有这个年龄的人都能做到的。

我穿着有些宽松的学士服,站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普通,平时不怎么交流的同学也纷纷走过来一起合影,不管怎么说每个人的大学都只有一个,多多少少大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怀念,虽然我们终将离开,终将行走在祖国不同的城市,从事着不同岗位的工作,我们之间的某些可能自此分开后,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或是,再见也不知是何年,所以,称还有机会大家都各自用相机锁住这份回忆,锁住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大学。

就这样一群人一直对着摄像头做着同一个笑脸,这样的笑容我们从小学做到了大学,我想这两是我们最后一次了吧!这一次笑或之后,我们将不再是学生,我们长大了,不管怎么不愿意,时间终究带走了我们属于学生的角色。

我也和他们一直这样笑着,可笑着笑着感觉脸部的肌肉都有些抽经了。

终于闲下来了,我一转身,看见陆雪在人群中笑得像一朵花,是的,她真的很漂亮,站在人群中,换下华丽的名牌衣服还是那么的显眼,远远的看着她在那里陪他们做着鬼脸,其实,以前光顾着讨厌她,光顾着和她较着劲,竟忽略了原来这个女孩也有这么动人的一面。

这么热闹的场面对于我来说确实不适合久呆,我转过身朝教学楼安静的角落走去。我抬头看着天,现在已是五月的尾声了,熟悉的小道上走着一个个曾经的我们,有的正在踩着上课铃声奔跑,有的懒洋洋的拿着手机边走边聊,而有的则安静的,不过多的张望也不过多的停留只是注意脚下的路。我看得出了神,想着,曾经的我是属于他们中的那一类呢?

原来时间过得真的很快,转眼我们的四年马上就要成为过去式了,忘记了刚来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只记得那时的自己来到偌大的城市满满的自卑和惆怅,而现在时隔四年,我还是那么的迷惘,那么的不知所措。人生还真是的总是不能一次性给足你对生活的回答,偏偏要这样一次次的试探你,一次次的让你去感触,偶尔,经历多了,难免有些惆怅,有些感伤。

有时候我时常在想为什么自己偏偏长了一副林黛玉的心肠,为小事忧伤,为更小的事流泪。看着离别在即,知道在人生的这个渡口,我们大家即将飘到不同的地方,明明内心深处深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是,还是难免的难过,眼泪流不出来,就只是莫名的心酸,这样的感觉压在心头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沉。

我就这样走着,似乎想把整个学校,关于这个学校的点滴印在脑海里。在楼道的转角处,我看见了身穿学士服的莫少枫,这么多天没见,他消瘦了不说,可是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看他,他还是那么的好看,上帝似乎在长相上对他十分的偏爱,给了他一张那么好看的脸。

我注视着他,单薄的身躯将这身衣服衬托得很好,原本应该很阳光的他从背影来看,却异常的孤寂。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他快乐吗?他应该得到快乐才对”

我本来想转身悄悄走开,可是却意料之外的遇见了他转身,来不及收回视线的我对上了他的眼睛,读不懂里面有什么,只知道,在他的视线深处,好忧伤,好忧伤。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周围异常的安静,半响,“你……没和他们拍照?”,他站在不远处问道。

我把手往他们拍照的地方指了指,“那个……刚拍完,过来走走”,顿了顿,“你呢?没拍照吗?”,我为我们之间这样客气又和平的对话给惊了一下。

他看向远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换换说道,,“我不喜欢拍照”,是的,他不喜欢拍照,我只是明知故问的随便说了一下,以前出去玩叫他拍照,他总是说一个男生成天拍照成什么样。

“哦,是哦”,我笑笑。

“毕业了有什么打算?”他低着头,踩着掉落在脚边的枫叶。

“我吗?”我笑笑,沉思了一会儿,“先找分工作养活自己吧”

停了一会儿,我反问道,“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回家吧,父母都希望我回去,那就回去吧”,说完这话的时候,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里面有少许的勉强,话语中像是在释怀什么,又像是在隐藏什么,我读不懂,或许,我从来就不懂。

“也好,待在熟悉的地方,待在亲人身边比什么都好”我自顾自的说着,没有看清他投向我的眼神里有一丝意味深长的含义。

是啊,待在熟悉的人身边,他何尝不想,只是当他静下心来想一直待在熟悉的人身边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然没有了他的位置。她说得对,我们不懂对方,不懂爱情,可是当懂了的时候,却再也不敢靠近了,因为害怕触碰到曾经的伤疤,害怕再次经历曾经的分离。

现在变成这样,他不怪谁,因为知道,属于他们的青春都太仓促了,太匆匆了,他来不及抓住、来不及握紧,就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心想这是上天给的惩罚,他只有心甘情愿接受,内心才会好受。

我们就这样站在树荫下进行着像是不熟悉的人之间才会有的对话,像是过了多久,原来我们已不再熟悉了,曾经一起肩并肩而行走的人,曾经可以让我撒娇耍小性子的人,曾经愿意陪我坐火车绕过大半个中国的人,现在只能算是不怎么熟悉的人。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在跟青春、跟对方较着劲的同时,时间正悄悄的改变着我们,改写着我们自以为是,自编自导的童话。

时间仿佛在我们身边凝固了,我已忘了独自走开人群多久了,只知道此时周围异常的安静,这份安静慢慢渗透到内心,让我想要依附,想要急切的摆脱这段时间以来内心的波涛汹涌。

明明不是秋天,却不停地有枫叶飘下来,似乎在为这最后的离别,做最好的谢幕!

他想如果时间可以就这样就好了,那么永远,他们都还在原地。

过了良久,终究我还是缓缓的开了口,“少枫,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没有立即回答,是因为在他的内心还有少许的期许吗?以为她会回头,会愿意再次来过。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他理解她了,这一次是彻底的,所以也知道了他的希望是多么的可笑。是的,如果终究会这样,那么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辛苦的活着,她的生活应该有另外阳光的一面,如果他终将会给她带去阴暗,那么现在放手,或许更好。

他缓缓的开口,他害怕说得太快会哽咽得吐字不清,“好”!

我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说着,那我们一起转身吧,这一次,谁也不要看着对方的背影了!

他也笑笑,我们就这样,一起转身,一起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少枫,我想或许这才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以前是我们不小心走错了。

梨裳,如果有一天我老了,我还会记得曾有一个女孩,一直住在我的记忆里。

眼泪分别从两双眼睛里流下,谁也没有动手去拭干,就这样任由它挂在脸上,残留在眼角。

我们走过教学楼,穿过走廊,走向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地方。

我们走过了青春,走过了迷茫,走过了争吵,走过了误会,走过了爱,走过了恨,也走过了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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