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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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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云桑气头上跑出去会出事,张轸顾不得此行的任务,匆匆向郑袖告辞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湖心岛外,看见云桑招来那只叫大青的巨龟,跳上龟背向对岸漂去。不多会儿已经快到岸边了。

“桑桑,等等我。”张轸四下看了看,顺手摘了几段桃树枝,然后把它们弹入湖面,凭借树枝的薄弱的浮力纵身飞渡湖面,追了上去。

云桑闻声回头,见他足尖轻点浮枝,正像一支滑翔水面的鱼鹰一样,驭风轻松地赶上来。眼见离她不足五丈的距离,云桑忽然摘下右耳上的耳珠,抬手朝他足下浮枝击去,正好将浮枝从他足底打斜飘走。而她的耳珠却被跃起半空的张轸抄在手中。

为了接住那枚耳珠,张轸顾不得足下浮枝,现在无处落足,只好以内以击打水面,再度借力一跃,跃到了云桑容身的巨龟背上。虽然那龟背有桌面大小,足够他们两人立足,但是云桑却嫌他靠得太近了。

“喂,你别拉着我,快滚下去!”云桑用力踹他一脚,想让他松开紧紧钳住自己的双臂的手,却又怕太过用力与他一同落水。

“我不会水,不拉着你我就会淹死。”张轸看看被湖水浸湿的鞋面,笑道。不但不松手,反而用力一带,索性将她搂进怀中。

“我数三声,你再不松手我就推了!”云桑挣扎着发怒道。

“什么?你真的要……”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后半句就已经被湖水吞没了。

不过她自己也并不好受,因为她忘记了,不会水的人一旦落水的后果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们会拼命抓住一切能够抓到的东西。而张轸现在要抓的救命稻草不是别的,就是她。

“喂,救……”

救命救命。哗哗地拍打着水花,呛水的滋味儿实在难受,难受得她眼泪直流。河里会淹死人,这一切难道就是这可恶的张轸想要的吗?

每当她刚从水里冒头的时候,他总是不失时机扯住她,死命搂住她的腰向下拽。她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把她往水里按的。

“我……咳咳……哗啦……”我要死了,我要被你整死了,呜呜呜……

双腿还在用力地游动,但是身体已经开始下沉,渐渐地,听不到任何声音。

呛水,再呛。

突然,有一张嘴吻上了她,把一口暖暖的气流输送进来。她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但是随后便向求生的本能妥协了,因为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它足以轻易摧毁任何一个常人的意志。

与此同时,渚宫。

“你是说,铁矿洞被水淹,淹死了五百人?”

“不错。可惜下官得到消息再赶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这……他们怎么强这么猖狂。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郑袖惊叫,不住地念叨着,“他们会不会打到这里来?”她充满恐惧的尖叫与念叨,令屈云青不住皱眉。这位身份尊崇的女人,平时如何盛气凌人,仪态端方,可大难临头,又立时变回了最普通的庸脂俗粉。

“郑夫人不必惊慌,渚宫守卫严密,凭他们那几个人不敢过来。”屈云青安慰她道,“不过,这件事下官虽可以肯定是‘天策府’那帮妖人所为,但是在没有拿到真凭实据之前,咱们只能把它当作一场意外。”

“意外?”郑袖听了她的话终于消停下来,想了想道,“灵子的意思是,就当作不知道,然后暗中调查吗?”

“当然。铁矿对竹国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张翼现作为使节正出使我国,没有人会相信‘天策府’的人会不顾主子的安危行事。”

“张翼这个老东西,害我黎民,现在又想诓骗大王,真是可恶!”郑袖闻言柳眉倒竖,大骂道。

“所以夫人一定不能让琴竹两国结盟的事成为事实。”屈云青道。

“结盟……”郑袖听到“结盟”二字,忽然就静了下来,似乎察觉到这才是云青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为什么不去禀告大王,却来告诉我这些?”郑袖疑惑道。

“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托付给夫人您。”说着,云青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布包,上前两步递与郑袖道,“我与张翼的义子有些过节,他这次来到郢都,除了协助张翼完成结盟的使命以外,恐怕最主要的还是找这个东西。这件东西如今再放在我处,只怕不太安全。我想来想去,必须要找一个守卫森严,绝对安全,又让他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收藏。若非如此,瞒不过他。”

郑袖明白她的意思:她俩不和,在竹国是件人尽皆知的事。如果这东西藏在她的渚宫,别人绝对想不到。

“究竟是什么东西,张翼父子必欲得之而后快?”郑袖奇怪至极。

“它是……”屈云青上前几步,凑近她低语了几句。

郑袖听得连连点头,面上突现释然的神色。

“这件事必定是和竹国安危相关,否则依灵子的个性,断不会来相求。请灵子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宝贝藏得好好的。”说完,郑袖便命人收下了那东西。

“那么,下官就替竹国的黎民及先贤,多谢夫人!”云青说完就要告退,却被郑袖叫住。

“灵子,你跟我一样久驻宫中,你是怎么知道矿洞出事的?”如果是辰宫的消息,那这件事必定早就报到竹王跟前,用不着等到出事,再由她来神神秘秘地告诉自己了。

“其实说来简单,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之前与张轸见过面。”

她好像在玩命儿。把自己的命运全都交到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人的手上。

不过,这一切在旁人看来,他是被动的,唯一可以主宰一切的却是她。

就像现在,他除了吻了她,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举动,他只是在运用本能求生,拼命地抱紧她,只是为了获得生存的机会而已。而她是会水的,明明可以将他救起来,现在却被他一步步地逼向死亡。

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吻上她,不知道是想救她的命还是想要剥夺她求生的希望,想要两人一起死吗?如果是的话,就让他们一起去死吧!

可是就在她终于支持不住,准备放弃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足底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托了起来。好不容易,她的半个头又露出了水面。

“唔,桑桑……”张轸拍着她的脸,轻唤她的名字,“没事了,快到岸上了。”

原来是刚才受惊跑掉巨龟老青及时赶回垫到了他们的脚下,把他们托出了水面。

“没……没死……”

还没有死。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才发现因为刚才太紧张,十指的指甲深深地挖进了张轸的臂肉中,痛得他面部不住抽搐。

“你当然没死,你忘了,有我在就不会让你轻易地死掉。”

张轸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他在她耳边吐气,语调是那么温柔,笑意暖得可以融化了春风。可是不知为何听在现在的她耳中,却森冷恐怖得像梦魇。

唉,也许是她刚才惊恐过度了吧。所以现在开始疑神疑鬼,胡思乱想起来。

当巨龟浮到岸边,张轸轻松地抱起她的身子,跳上岸的时候,她甚至开始怀疑他分明是会水的,而刚才只是为了整治她才会那样。

将她扶到岸边的一株树下,张轸伸手捋了一下她鬓边杂乱的发丝,轻声安抚一直咳嗽不断的她。

“滚开!”她忽然“啪”地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冷冷地道。

张轸疑惑地看着她,不明所以。但随着空气中传来的丝丝寒意,他脸上的笑意终于也凝固了。

“你难道就不想为刚才的事向我道歉?”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他皱起了眉。

“你刚才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她忿然答道。

“我刚才……”

他努力回忆刚才发生过的事,跟着,脸上陡然浮现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忽然俯下身来,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是不是这样?”

“呀?!”云桑看到他脸上泛起的笑意,愤怒至极,正想喝斥他几句,却忽然发现他再度覆上了她的唇,直把她的骂声吞进了自己的喉头里。

原来,他远不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安分,尽管他的动作并不十分粗鲁。可是这一次,云桑明显地感觉到他和上次在叶庭亲吻她的时候不一样。如果说那个时候的他是无心所为,而这时却是蓄意的。

因为他绵密不断的吻,让原本就虚弱无力的她,渐渐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开始拼命地踢打他,想让他明白她心中的不情愿。谁知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更让她感到昏眩的是,他居然将手探到了她的腰间,动手解下她的腰带,将手探进了她的衣襟。粗糙的手指顺着她的肩头,擦过她幼嫩的肌肤,引来一阵战栗,竟然让她有种迷幻的感觉。

不……不能这样……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当时他在叶庭扮出的那副谦谦君子样,果然也只是个伪装。

她不禁想张大了眼,想看清楚他究竟是谁,而散乱于额头湿发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叫,却发不出声音。他光凭一只手的力量就能轻易地制服她,而她只有任他予取欲求,正当云桑快绝望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望着她的惊惧与羞愤,他有点后悔。

“你为什么这样害怕?”他轻轻用手指替她捋了下乱发。

“啪!”她用尽气力赏了他一记耳光,侧身翻滚,离开他的掌控,骂道:“混蛋!”

“你骂我?”他错愕而苦恼地问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或者他以为竹国女子都胆大放浪,上次他亲吻她时,她并没有责怪,所以这次她的拒绝倒有点反常。

“你难道不该被骂吗?”云桑从地上爬起来,嘶吼道,“你爱的既然是我姐姐,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既然你心里还有姐姐,你为什么要来骗我?你刚才当着郑夫人的面拒绝和我……其实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当我是姐姐的替代,你当我屈云桑真是傻瓜吗?”

她本来也不想太快拆穿他的把戏。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无法继续维系下去了。可惜,现在不得不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他惊愕莫名,跟着她起身,然后委屈地看着她。想伸手去拉她,却又不敢。

“原来你为这个生气?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跑掉了,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努力分辩道。

“那是怎么样,你敢说心里没有她?”她瞪着他的双眼,声嘶力竭地道。撒谎撒谎,你还想要撒谎吗?

“如果我是这么容易忘情弃爱的人,你还会喜欢吗?”张轸无奈地叹气道。

尽管他最终也没有人否认心里还有屈云青的事实,云桑却根本对他无可奈何。因为他说得没错,如果他是个那么容易忘情弃爱的人,那她又喜欢他什么呢?

但是他的回答还是令她伤心。

只不知这样的回答,是因为他太懂得女人的心,还是太不懂得女人的心了!

挽着手中那一缕青丝,把它们编入兰草结中,再慢慢地扎成一个环佩。这是张轸这些日子以来最想做的一件事。

他本来想在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情况下,按照竹国的习俗,将这个结发佩环赠予她,可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送给你。”他拿起她的手,慢慢地将手心打开,把那只编得十分糟糕的环佩放在她的手心。好在她并没有拒绝,只是眼中写满了嘲笑。

“这是你的头发吗?”她不冷不热地问道。

“不是,是你的。在叶庭,我被血凤袭击的时候,你为了救我被它的翅膀削落的。”他指着那带发的草,老实回答道。

“哦?”她想了想,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嘴上却说,“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割掉了我的头发。”

“割掉?”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词?

从她的话中他感觉得出,她认为他十分暴戾。

拒婚的事只是个引子,最主要的症结,大约还是出在叶庭和虎关那些事上。这些事件,如果他找不到合理的说词,他就将永远失去她的信任。

“桑桑,其实我并不想拒绝这桩婚事,事实上这件事,你的姐姐不会同意。”

“我们竹国的女子婚配,没有你们琴国人那么多臭规矩!我爱嫁谁嫁谁,我姐姐她管不着!”屈云桑霍地从地上站起身,寒着脸道,“同样,我们竹国的女子如果遇着了负心郎,也不会为了他要生要死。她顶多只会杀了他!当然,我是杀不了你,也许你可以更干脆地杀了我吧。就像刚才在水里一样!”

张轸惊愕地看着她,申辩道:“你误了,我从小在琴国长大,我是真的不会水。”

“你要怎么证明?”她气呼呼地问。

“我……”他忽然觉得脑袋快要开裂了,他不会水的事,要怎么证明?

想了想,他转过身来,背靠着湖面,拉起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胸口上,正色道:“如果不信,你现在就把我推下去!”

“呸!”她啐了一口,刚想甩开他的手,却使不上力。

“不推,我就当你相信了!”张轸无赖地笑道,其实他刚才也只是想捉弄一下她而已。

“很好笑吗?难道只有折磨别人才能让你这样开心?”她冷冷地看着他,好像看到一个陌生的人。跟着嘴唇又动了一下,似乎还有话想说,却又打住了。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想问我?”张轸话一出口,便敏锐地察觉到云桑面上的异样。

他忽然想起她要说什么,于是敛起面上的笑意,迟疑了一下,缓慢地道:“如果你是想问,那个竹国的士兵是否为我所杀的话,那我只好回答:是。”

“为什么?”对他的坦白,云桑大为惊讶,“你既然是去救人,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你救不了人,就要杀人吗?”“我不杀他他也会死。”接下来的话,张轸说得分外艰难,“他是一个孝子,当他知道他的母亲,完全是因他而被活活饿死的时候,他不会选择继续活下去!”

“什么?”她眨了眨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可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或死的权利,你凭什么替他选择?莫非你怕别人说你没本事还不自量力去救人?”

“嚓”的一声,云桑手中的草佩因为过度用力被她捏断了梗,变了形。

要知道一个人救另一个人,不过是道义,救得了,别人夸你两声。救不了,也没有人因此去怪你。可是救人的人,怎么能为了沽名钓誉而去杀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快步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出几步,然后又折了回来,拳头攒得紧紧的,举起又放下,可是始终不舍得把手中的草佩扔掉。

“我没有替他选择。”他偷眼看她,然后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我也没有替他做任何决定,这样的结果是他自己选择的。因为他向我借剑。”

那个江姓的士兵也是他的族人。正因为这样,他当初在武关才会想饶过他的性命,让他回到竹国侍奉他的母亲。不过,当他在牢中得知他的母亲被活活饿死的时候,他的确是再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就算他活着走出那扇牢门,最终必将死于自责。与其让他活着痛苦,还不如杀了他。

也许云桑说得对,这次他是做错了吧。因为他无权替那个士兵做出生死的选择,可他当初没有想到那么多,他的初衷的确是为他好。

至于云桑一直耿耿于怀的叶庭的那个晚上,他则有一套更完美的说辞。他告诉云桑:在叶庭那个晚上,是官府的人为了防止疫病的扩散,杀掉了所有患病的村民。当他们要来杀死云桑的时候,他不得不选择杀人。

“原来……那晚真的是我的幻觉?”云桑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听完他冗长的解释,喃喃地道,但是她却没有太多的欣喜,“其实,我从来不信你会是这种残忍的人。可是我忘了那晚我是怎样和你分开的。”

“当时你病情很重,双眼已经看不清东西。加上又是夜晚,我不知道熊牟和你说了什么。我来准备带你走的时候,你不听我的解释,结果你趁我不注意自己跑到山崖边,摔了出去。幸好熊牟驾着血凤把你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我也没法赶上你们了。我比你们晚几天到郢都,一到郢都我来不及去见义父就上你姐姐府上探听你的消息。”

“不错,你和姐姐弄成这样,她是不会让你来救治我的。可是,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吗?”

其实她分明已经信了他的谎言,可是仍需求从他的口中得到印证。

“你不相信?”他故意皱起了眉,佯装苦恼的样子,“还是你更相信你的姐姐或者熊牟。”

“相信。”她沉默了一阵,突然飞也似的扑上去,紧紧地搂住了他,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她与张轸,从开始认识直到现在也不过四个月而已,但却好像经历了四年一样。

她从来不怀疑自己会信错了他,因为她直觉他会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何况事到如今,就算不是真相,她也宁可选择相信,也不想破坏他在她心中的那份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桑利用身份之便,多次帮助张轸去渚宫与郑袖见面。因为她信他的话,他只是想借助郑袖这个竹王最宠爱的女人,促成琴竹两国的结盟。

张轸和他的义父,不遗余力地在做着同样的一件事,因为他们为结盟提出的丰厚条件,现在他们成了竹国最受人欢迎的人。而另一边,反对结盟的上大夫陈轸却因为说话不小心,开罪了大王被关进大牢。

琴竹结盟势在必行。唯一余下的障碍,就只有竹王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子罢了。

为此,她的姐姐感到非常的沮丧。因为对事情的发展完全无法控制,她甚至在早朝上与大王大吵了一场。

“这就是我们的大王。一个见了火坑还急着跳的白痴!”绮罗帐内,一个女人咬着牙咒骂道。

“张翼那老狐狸的话都信,他果然是蠢得可以了!”男人哈哈大笑道。

“我好后悔,为什么当初会选了他却放弃了张轸!”女人道。

“怎么,你一直到现在,你还想和自己的亲妹妹抢?”男人诧然。

“姐姐……”

此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外呼叫。

罗纱帐内人影纠缠,听到推门的声音,其中一人被另一人“砰”的一声,从帐中重重地推了出来。

“啊哟——”

“郑先生?”云桑看着跌在地上神情诡异的郑铎,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那日姐姐说要到城郊的矿洞去查探,郑先生又哄我去到渚宫,谁知道是你们合起伙来把我给骗了。”云桑若有所指,酸酸地道。

她虽然被骗,不过心里却并不生气。

姐姐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做了竹国地位仅次于大王的巫尹,她最大的苦恼莫过于不能嫁人。难道能要求她守着寂寞深宫,耗青春吗?

“不要胡说八道,你快给我把壁橱里的药拿过来。”帐内的女人怒斥道。本当灰溜溜地滚出房门的郑铎,此时从地上爬起来,非但面不改色,反而怪云桑取药的动作迟缓了。

“奇怪,难道你们刚才……”用力过猛,居然弄伤了?

“混账!”帐中女人挟怒掀开帐幔,对她啐了一口,大叫道,“你当你姐姐什么人?”

“呀,原来你真的受伤了。”她这才发现,姐姐的右肩被血水浸湿了大片,但是好像伤得不重。

云桑自知说错话,把头一埋,快步走到壁橱去拿药,这时候郑铎也被屈云青赶了出去。

一面给姐姐上药,云桑一面忍住偷笑。虽然她把事情的某一部分料错,但是就刚才的情况看来,那郑铎是有点想乘人之危,而她的姐姐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郑铎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亲信,不找他又能去找谁!

竹国的男男女女都是这样,如果她们喜欢上了谁,她们一般都会主动去争取。但是听说琴国的人婚配,最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张轸那么严肃地拒绝了郑袖替她提出的婚事,也是因为他的婚配,必须要得到他义父张翼的同意。

云桑想着想着,手下就开始不知轻重。

“嘶……你能不能轻点?”屈云青“啪”地打了一下妹妹的手,待看到她面上的表情,更是大怒,骂道:“死丫头,你居然还笑?”

“我不是故意的。”吐了吐舌头,云桑道。

“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屈云青抢过她手中的药瓶,埋怨道。

“我在想……”云桑忽然道,“《吴起兵法》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什么书?”似乎吃了一惊,云青眨了眨眼,迟疑地反问。

“《吴起兵法》。就是那天在小树林里,张轸问你要的那本帛书。”云桑道。

那是一本被后世人奉为兵法之祖的奇书——《吴起兵法》。

张轸告诉她:这本兵书本是当年竹国的令尹吴起所著,后来不知何故,辗转流到落到张轸父亲手上。而她的姐姐屈云青,当初在琴国与张轸那段情缘,其实不过是她师父,辰宫宫主虫八子一早的安排,目的也就是为了夺得这本兵书。所以他和姐姐之间没有真的感情,只是一个骗局而已。

现在她要按照他的嘱咐,帮他取回这本原来就属于他的书,这样张翼就不会因为迁怒姐姐而反对他俩的婚事了吧。

“哈,好一个张轸!”云青仰头大笑数声,然后又止住,道,“不,现在应该叫他易轸才对。当初我奉师命骗了他一回,想不到如今,他就要依样画葫芦骗到我妹妹的头上!”

“易轸?”云桑迷惑,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和他如今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他能让你回来帮他寻回那本帛书,你们现在的关系看来匪浅吧。可是他连自己的姓氏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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