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误判了死刑,但到了最后又翻案改判无罪释放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呢?艾德觉得自己现在就大概是像那样的感受。
这里不在是地球,不在有所谓的救世计划,更不会有一群穿着白大褂高喊着为了全人类未来的实验者们。艾德很快的确认了这点,这里不再是自己那个所熟知的世界。
[自由了吗?]
他在心里想道。
新的生活很快适应了下来,毕竟在地球的基地里也有训练过,适应各种假设性的环境是必修课之一,而这个功课,艾德完成的很优秀。
雇佣自己的家伙名字叫做莫萨,是一个很好说话的阿尔比昂人,据他所说,在不久前,他还是一名学院的学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忽然病重,自己才不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一直强调着,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病很花钱,自己一定一定不会接下这个生意,来这里什么做奴隶贩子。
艾德很相信他所说的,因为是他救了自己。
成为雇员的第三天,艾德离开了边境驻军的营区,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可以用来交易的俘虏,同时士兵们也已经花光了自己的腰包,如果要再来的话,那就要等上几个月,或者是有战事发生的时候。
相互熟识的商人结伴而来,回程自然也是一起,他们穿过荒野,行径林间,并未遇上莫萨所一直担心的危险,他们安全的抵达了阿尔比昂境内离边境最为相近的城市。
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也有类似银行的组织,队伍的商人们各自将这趟赚来的货币换成了一张张“纸片”,然后又陆续的派遣自己的仆人们前往贸易区询问“货物”的价格,如果价钱适当的话,他们就会直接在这出手自己的“货物”。即便是价钱低一点无所谓,因为光是维持这批“货物”所需要的,每天就要花上不菲的价钱,更别提运气不好,路上还会有所“损耗”。
商人的仆人们很快的带回了消息,但价格似乎并不让人满意。商人们讨论了一会,觉得是不是该接着前往下一座城市,那里的价格或许会好上不少,但是莫萨以太过麻烦的理由拒绝了,并且作为折,中商量之后,决定以略高于这座城市的价格,将自己的“货物”转手给其他商人。
大概是这趟生意终于结束的关系,他们在这座城市好好地休息了三天,然后在第四天的早晨收到了不久前离开的商人同伴遭遇了强盗洗劫的消息,生还的可能很低,因为那是一群常驻在这附近的亡命徒。
得知了消息的莫萨,意志消沉了许久,他甚至为此提前结算了薪水,打法走了自己的随从。
“你为什么不走?”莫萨问向了艾德,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离开的人。
“因为我还欠你一份人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艾德的这句话,让莫萨重新振作起来,总之在当天晚上,莫萨硬是拖着艾德到了这座城里最有名的红灯区,至于那天晚上了什么?艾德只记得喝了太多,然后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怀里还搂着一个看上去还未至成年的少女。
“……这真是……堕落啊。”
总之从那天开始,艾德与莫萨之间的关系,比起雇主与雇员,更像是朋友了。
“谢谢你。”
“这应该是我对你说的,莫萨。”
一年,然后是两年,三年。
时间转动的很快,艾德也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期间因为莫萨的帮助,艾德并没有碰上什么麻烦,他在莫萨生活的城市安了家,他们住的很近,艾德经常跑去莫萨家蹭饭,甚至他的父亲与母亲都说,就像是家里又多个孩子一样。
“谢谢你。”
“不,这次轮到我对你说谢谢了,艾德。”
莫萨的父亲很快的康复,痊愈,老人家的身体很好,甚至有段时间,还经常与艾德一起,每天早上晨练。而至于莫萨,几年的辛苦之后,除去了给自己父亲治病的那一大笔钱,剩下的都全部投入了自己最近创立的商会当中了。
“商会需要帮忙吗?”
“修行已经结束了吗?”
“恩。”
修行?那是什么?艾德不是在帮莫萨工作吗?
是不是一瞬间脑海里出现了这些问题?嗯哼,别着急,我们的故事还有很长,请接着听我慢慢往下说下去。
那是艾德在这里刚刚度过了第一年的时候,莫萨对他说的。
“如果迷茫了,就去外面闯荡一番在回来吧。”
然后还特地托了朋友,给艾德准备了整套的装备。
“我很快就会回来。”
“恩,我等你。”
思考再三之后,艾德填写了前往边境驻守的志愿军申请书,然后在那里跟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较量了几个月后,因为与长官不合以及殴打上司的罪名被踢了出来,至于原因?
“他们肆意杀害当地土著,男人当场格杀,然后女人跟孩子抓做奴隶。”
“恩,我相信你。”
这是回到家后,莫萨对艾德的回答。
那么这就够了吗?像莫萨说的,自己已经不再迷茫了吗?
不,还不够。
所以呢?
接着在出趟远门吧。
这是艾德决定。
“我要去做佣兵,莫萨。”
“太危险了。”
“没关系。”
最后艾德还是加入了一个佣兵团,那是一脸不高兴的莫萨再次托了他朋友帮忙。
“我会加油的。”
“随便你好了。”
因为是佣兵,所以谁有钱就为谁卖命,这是业内行规,如果你觉得自己品德高尚的话,那你肯定在这行很难混下去。
“你为什么要杀人?”
“不知道。”
如果说是为了钱会更好些吗?不然总不能说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目标而来的吧,用着很是敷衍的回答,艾德答复了佣兵团的BOSS。
“……这样吗。”
这之后是经常几个月不回家,一直在外工作的日子,至于做了什么。
“当然是在打仗了,不然扮家家酒吗?”
佣兵团的BOSS在业界是个很有名气的人,总会有很多生意主动找上门,但是他也“挑食”,不入眼的生意,即便是价钱在高他也不接。
“为什么不接那些生意呢?明明比之前接的几单加起来赚的都多。”
这是有一天,终于忍不住的艾德。
“因为我有原则。”
BOSS如此的回答了艾德。
“很奇怪吗?”
“恩。”
对话就停在了这里。
然后就这样,艾德跟着这个有原则BOSS干了差不多一年,中间陆陆续续也算是打了几场硬仗,在业内也开始有了些名气,而且听佣兵团里几个嘴巴不牢靠的新兵说,外界给自己的外号是“披挂着人类外皮的自走形杀人恶魔”这样超级啰嗦的一串。
明明叫杀人恶魔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添上人皮呢。
然后是一段空白期,佣兵团罕见的休息了很长一阵,直至艾德收到了莫萨寄来的一封信。
[该回家了。——莫萨]
犯规啊,裁判,这样一来,不就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吗。
“要回去了吗?
“嗯。”
“路上小心。”
“……谢谢。”
这是艾德对莫萨之外的第一个人说谢谢。
“再见,有原则的BOSS先生。”
“……”
微微的感觉最后一句好像有些恶心,是太俏皮了吗?果然不怎么适合,嗯,下次普通些好了。艾德在心里如此的想道。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这是艾德在这里生活的第二年零六个月。
“想好下一份工作了吗?”
“餐馆服务员。”
……
“欢迎回家。”
“我被炒了。”
“……”
原因是打碎的餐盘比一天的薪水还多。
“下一份工作呢?”
“家庭教师。”
“……加油。”
……
“欢迎回家。”
“我又被炒了。”
……
原因是艾德长的太好看,男主人害怕妻子外遇。
“……又找到工作了吗?”
“恩。”
“……加油。”
……
“欢迎回家,这次一定又被炒了对吧?”
“……恩。”
“原因是?”
“因为做的饭菜太好吃。”
“……”
然后就这样工作,被炒,工作,被炒,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也有想过接着去给莫萨帮忙,但总觉得这么做了就输了。
“我又找到工作了。”
“是什么?”
“冒险者。”
“不要接太危险的任务。”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