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儿,是姐姐连累你了“赫舍里懿芳抚摸着正在发抖着的玫儿道:“对不起”她看着王玫儿苍白的面容,一定是吓得不清,她一定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吧。想到那一次她壮着胆子用身体护住了自己令她很是感动,这一次却换她来保护她了,想必,上一次她对自己说她从小到大挨过不少打也是在安慰自己。这么娇弱的丫头要是挨了打,身子肯定是要熬不住的。但是自个儿可真是挨过打的。赫舍里懿芳可是那种就算是挨了打也不会轻易向别人屈服的人,虽然世事艰险,不过有自己在一日就能要保她一日平安。她拥着王玫儿僵硬的身子,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玫儿还是没有缓过神儿来,一直在懿芳的怀中发抖。懿芳抱的越来越紧了,她感觉到玫儿身上传来一阵阵的寒意。她想用自己的怀抱给她温暖,她是吓怕了“姐……姐姐,我好怕……”过了一会,玫儿干涩的嘴唇说了一句话。
“嗯?”懿芳没有听清。
“我怕……”玫儿又说道。“别怕了,只要我们能出去,姐姐是不会让你再吃一点苦了”王玫儿哭了,眼泪一滴滴打在赫舍里懿芳的衣服上,她真正怕的不是再被打,而是未来。她怕终有一天她会背叛现在自己最在乎的人,她已经吃了不少苦了,她再也不想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了,她真的很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掌握自己的未来,可是她怕,终有一天,她和懿芳站在对立的一方之时,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九爷胤禟回府后觉得就没什么事儿了,谁知没过多少日子,偏偏自个儿惦记起来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向周身人打听赫舍里懿芳到底怎么样了,连他自己都诧异怎么会关心起了那俩个小丫头。他的内心打起了小九九,想着,自己平日里好歹也是个谨慎的人,怎么那一日会做出那样鲁莽的事情来。看她被罚成那样,想起也分外怜惜了起来。一来说,她是个柔弱女子,已经沦落至此何必再去雪上加霜。二来说也对自己那日的做法颇为后悔,倒不像是君子作风了。这不,还未等他亲自去,就被胤禩训斥“荒唐!”这一训斥胤禟更加的愧疚了。可是他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是既然八贝勒开了口,又怎么能有不听的道理。他虽不与那女子有交情,可是却与八贝勒有情分在。
万一弄伤了不该弄伤的人,又该惹他八哥生气了。
已经饿了两天了,两个颤颤巍巍的女子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嘴唇干裂,面目苍白无神。满脸的污痕,发丝凌乱,活像街上行乞的乞丐。那玫儿更惨,已经在赫舍里懿芳怀里瑟瑟发抖了几天了,还不见好。她被杖责了几下,她身体较弱本就受不得这冷硬的板子,现在又受到了惊吓,好几日都不曾缓过神儿来。要是再被这么关下去,定要出什么好歹的,赫舍里懿芳只是仔细的抱着,安慰着,不敢动个分毫。心想着,要是再每个人给送口水喝,她们就得死在这里。这个时候,一个身着华丽袍子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入,赫舍里懿芳定睛一看便知是八贝勒了,她还未来得及问着贝勒爷为何屈尊到此,胤禩却蹲下身子一把扶住了她,定声问道:“你还好么?”
她总觉得八爷已经忘记了有她这个人的存在了,可是今日却来看她,想着想着眼泪一股一股的从眼眶里冒出来,她腿麻的站不起身,只拽着八贝勒的袖口,道:“八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她言下之意,不仅是让他把她们带离这个小屋子,更是要让他救她们走出这牢笼。原本想老老实实的干活,就能安枕无忧,没想到竟平白生出这么多波折来,还不能向别人诉苦。
八贝勒知道她的意思,只道“这里你可以出去,不过你要在这外面儿和他们多呆些日子了”赫舍里懿芳一日不见到主子她就一直不得心安,可是八贝勒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忍忍吧!”他道。“我已经交待了外头的人,以后她们不会薄待与你”胤禩起身,招进来几个长得结识的人,准备把他俩抬出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吗?”
赫舍里懿芳听见这话突然转过身,盯着八贝勒的眼睛。
只见胤禩缓缓的说道:“因为你聪明,你不像是寻常女子,想必,你也有这么个想法吧?”八贝勒曾在她眼中看到了不甘与浓浓的求生欲望,而这些,倒与他很是相像,在某些时候,男人和女人虽立场不同,但是一些东西却是相通的。他已经很少在周围人身上找得到了,可是自他看到那日落魄不堪的她时,他却被她眼神里的光彩所吸引,那种不甘心不屈服的眼神,好似是心中永不熄灭的信念。
赫舍里懿芳只是无力的笑笑,道:“八贝勒谬赞了……”
“奴婢现在也不知道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了”她很是没有信心,她觉得这几日的生活正在一步步摧残着她的意志力,她觉得迟早有一天会全面崩溃。王玫儿盯着胤禩看,此刻他的满满柔情却是给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心里很是不甘心,可是她只得默认,自己还是被她比下去了。就算是他不爱懿芳,他的眼里也从不曾有过自己。月色里,一个身穿棕色长衫的人盯着他们看,那个人就是胤禟。
胤禟原本所想也是亲自把这个倔强的姑娘放出来,也能让她们少受点委屈,可是还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凭着骄傲的性子,他也是定不会上前去和他们碰上面。可是还是忍不住在背后默默的看着。那姑娘本就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指不定心里有什么其它想法儿呢。罢了,以后他们的事儿自己也少搀和,也可免了这许多怨怪。胤禟发现从小到大还没做过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情,但却是忍不住跟上他们的步子,要是让人知道了堂堂九爷在这里偷窥又不知该引得多少闲碎的言语来了。待他看到八贝勒安置好了那小丫头,他才想安心的离开。心里头乱的跟团麻似地,心想着再也不会了,他拍了拍脑袋,道:“胤禟啊胤禟,以后少犯浑,也省的找这些个麻烦事”
康熙四十三年,禛贝勒府上的弘晖阿哥患上了时疫。****夜里发热不止,汤药不进,这可是急坏了他的阿玛和额涅。玄烨知道后,特地派了许多宫里的太医给弘晖诊治。可是依旧未见成效。现在的四贝勒很少能与弘晖见面了。他是如此喜爱这个儿子,胤禛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的眼圈红红的,彻夜守在他的身旁。这一次绝不能,无论如何都不可一让弘晖有任何的闪失!而福晋那拉氏也是焦急不堪,紧紧的捏着帕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儿子,额头上也已渗出了大大汗珠,可她也来不及去擦拭,现在她想难受,却也被吓得发不出声儿来了,那拉氏已经整夜整夜的未合眼了。面容看起来甚是憔悴。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丝毫没有留给他们任何缓和的余地。胤禛紧紧的握着弘晖的小手,道:“晖儿,醒过来好吗,不要让阿玛失去你”
“四爷去休息一下吧……”胤禛扭头一看,说这话的正是他的妻子,弘晖的母亲,嫡福晋乌喇那拉氏。这个女人的内心是何等的坚强,若是她此次不幸失去了弘晖,她也不能让四贝勒有任何的闪失。
“我不累,我要看着他好起来”说罢,他继续擦拭着晖儿的额头。而乌喇那拉氏只是一声不吭的吩咐着人给四贝勒端着茶水。要说胤禛的眼里现在只有弘晖,那她的眼里现在只有胤禛了。不是不在乎儿子,而是她实在承受不起再有一个人出事。
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冷,渐渐眼睛里没了光彩,漠然的如死灰,而弘晖只是双目紧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清。满头发着虚汗,看着让人心疼的紧,可是任凭周围人怎么伺候着,也无法减轻他身上的一分苦痛。胤禛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揪心,就连弘昀阿哥上一次失足跌落假山他也没有如此揪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