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果然是设好了的圈套,就等着他来。原本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以为她还对自己有情,是断断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自己错了,原来,懿芳已经为了复仇而不惜一切代价,连身边最亲近的人皆可以伤害。她这么伤他,早已不计一切情分了。他明明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他也愿意在她危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他甚至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接她过府,他也可以为了她能不再过受人欺凌的日子而将自己的感情深深埋葬。原来一切,都是自己错了么?
“四贝勒,您……”魏珠担忧的喊道,胤禛仔细的打量着魏珠,确定他与此事并无牵扯,然后冷冷的把他推开,对着那群人喊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倒让我有些诧异”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他们明明奉了八贝勒之命,来重点清查御花园凝香阁是否有什么异常,可是目前看来却什么都没发生。
“不知贝勒爷一个人深夜在此是为何故?”一个胆大的侍卫问道。胤禛一听这话,瞬间头脑清醒了几分,道:“没有什么,我也就是感觉太闷了,所以在这儿给自己置了个酒桌,难道这都能让你们如此大惊小怪的?也怪我今日喝的有些醉了,平白生了这许多误会。不过……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吧?”
“恕奴才们僭越了,那,这桌上的两个酒杯是怎么一回事儿?”一个人问道。胤禛一甩袖,“啪”的一声,酒杯应声落地。
“难不成刚才我跟什么人喝酒你们也要管?”胤禛心想,这些人果然还是贼心不死,妄想从自己身上查出个什么名堂来。
“罢了,老奴便认了,是老奴不知礼,闻到了这桂花酒的香气浓郁便不能自抑,向四贝勒讨了几杯酒喝”一旁的魏珠说道。
“你们可还有要问的?”魏珠问道。
那些人立马跪下行礼赔罪“望贝勒爷恕罪,小的也只是奉命巡查御花园而已,并非有其它意思,更不敢对贝勒爷不敬”
胤禛摆摆手,道:“你们能仔细办差是对的,我还能如何责怪?只不过,下一次可要清查的更仔细些才是,否则白白牵扯上什么不相干的人,我就要治你们一个妄自生事的罪过了!”听胤禛这么一说,他们才起身离开。魏珠头上也直冒汗,搀起了胤禛的胳膊问道:“四贝勒,您真的没什么事吗?要老奴喊十三爷过来吗”胤禛缓缓挣脱开他,说道:“倒也没什么事儿,就不劳烦魏公公了,这一次还多亏了魏公公……”
“四贝勒说的什么话,这都是老奴该做的,若是四贝勒出了什么事儿,德妃娘娘也会担心的……”魏珠道。胤禛听罢,不禁心有余悸,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人能管得了。要是再被他人陷害,让皇上误会自己,那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胤禛又道:“那你便去代我向额涅问好罢,说我今日身子不适,就先不去问安了……”说罢他看也不看魏珠一眼,独自离开。
魏珠点点头,抹了一把汗,看着胤禛离去的身影,他才在夜色中缓缓离开。
这一方的懿芳惊魂未定,她默默的注视着一切。原来太子殿下突然驾到是假,把她支开是真。待她一个人走在回延禧宫的路上的时候,被胤禟拦了下来,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是怎么样都瞒不住他的。胤禟死死的抓住她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想使她清醒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呀!难道我对你不够好么,要你去做那样的事?你可知道,若是被发现了,你还有活路?”
懿芳双眼含泪盯着他,然后缓缓说道:“八贝勒说过,他不会让我出事的”胤禟一把抱住了她,说道:“万一这次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没有万全之策,你又为何要去冒险?八哥说能救你,可是凡是都有例外,我不允许你去冒险”
“奴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若是这一次搭上了性命,就当是为我阿玛报了一仇”她淡淡的说道。胤禟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说道“这怎么可以?我还等着你做我的新娘呢”见懿芳面上有所犹豫,他又说道:“真不知你还犹豫个什么?老四他有什么好的,也值得你这么****念着!你且瞧着看吧,汗阿玛百年之后,他不过会是个潦倒王爷而已,他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想要的尊荣么!你不如跟了我,帮八哥实现他的理想……”
“潦倒王爷……”懿芳缓缓念叨着,又问胤禟道:“那八爷的理想是什么?”
胤禟缓缓一笑,道:“八哥的理想可不仅仅是做个王爷”懿芳忽然死死的揪着胤禟的衣角问道:“若是皇上百年之后,八爷做了皇帝。可否给四贝勒留一条生路?再说……我,我这一次只想让皇上对四贝勒有所芥蒂,而并非想置四贝勒于死地的……”她最终还是犹豫了,一直以来她的内心都是处在层层的矛盾中。
胤禟拂去懿芳的手,说道:“呵,自古成者王败者寇。四哥若是做了皇帝,我们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懿芳你可想好了,走错一步棋可就没了反悔的余地”她的身子缓缓的滑落下来,走错一步可就是步步错了。胤禟一把抱住了她,说道:“芳儿,真不知你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朝堂上的局势已经明了,大部分人都是支持八哥的!难道你还明确不了立场?还怕等不到我们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吗?放心,到那一日。你想要的,我终会全部给你的”
康熙四十七年春,胤禛三十岁。延禧宫的女官赫舍里氏懿芳也被宜妃郭络罗氏赐给了胤禟。胤禛在紫禁城中最后一次见到懿芳,是她跟着胤禟去延禧宫探望宜妃娘娘的时候。那一日的她身着一身桃红色彩蝶旗服,很是美。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九爷府上的侍妾了,人称九格格。她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妾,便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胤禛就这么远远的望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她可以幸福,那便什么都不重要了。胤禛想着,那一日的他想明白了许多事,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错了,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去奢望什么,奢望她的心理也曾有过自己。有这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冲上去问问,她是否真的不爱他了,是否真的一点儿不在乎他了,可是就算是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八月,玄烨带着众皇子在木兰围场行猎之时,忽闻皇十八子胤衸病重便亲自回銮探视。中途收到一个小太监送的玉佩。玄烨定睛一看,那不是太子的贴身之物吗,还是当时自个儿钦赐给他的。只见那玉佩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千难万险,必有转机”,玄烨一下子就认出了上面的字迹,这明明就是胤礽的字迹。他转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到底是谁?”那人立马跪下,躬着身子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是在毓庆宫侍候太子殿下的小太监,这原是殿下的贴身之物。就是上一次殿下被皇上禁足之时,托奴才们交给索额图索大人的,现在索大人也不在了,奴才就想着还是交给皇上好了”他是什么身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原是大阿哥安插在毓庆宫的细作,那日太子被禁足的时候,他刚好可以在各宫走动,于是就从小顺子手里拿了这块儿玉佩。
当时千岁爷告诉他,只有在最必要的时候他才能交出玉佩,现在千岁爷又告诉他,现下正是时候了。
玄烨一听索额图这三个字不禁怒火中烧,怎么到了现在,还和他有什么牵扯?还有太子竟背着他与索额图有所往来,看来那些臣子太监所言不虚了,太子确实有结党之嫌!“砰”的一声,玄烨狠狠的把这块玉佩砸向了地面,道:“来人,把太子胤礽带到朕的身边来,朕刚好亲自问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