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挥了挥拳头：“找揍是吗？”
结果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就你？我让你两只手你也打不过我，真动起手来你只有挨打的份。”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好了好了，”他捉住我的拳头收在手里，“这次怎么回事，你竟然没歇斯底里也没去找他麻烦，我可以理解成你终于长大了吗？”
“是想通了，”我整个人放松了靠在他怀里，“你懂吗？就是以前纠结痴缠的事情，突然就想通了，我觉得我跟他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在想分手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大概就是所谓的缺乏安全感吧。”
“跟他说过吗？”
我摇头：“没有，其实我也能看出来，他也没比我好多少，我们俩在一起其实都挺累的，只有刻意去忽略横亘在我们之间那些问题的时候，才可以痛快一会儿，但是他妈妈毕竟是他妈妈，是不会真的消失的，杨子婷就算再讨人厌，她想出现也还是可以随时出现，我不能去把她干掉吧？这么多人夹在中间的爱情，真是太辛苦了。”
到现在竟然都能让我对他的感情产生怀疑了，确实也是心累了。
“别总说他妈妈，这都是外部原因，这件事说穿了还是你们自己之间的问题，”姜涞不以为然地问：“你真的爱他吗？真的爱他这些委屈都受不了？”
“我是真的爱他，”我严肃地回答完又作了重要补充：“总之我以前是真的爱过他的，只是当问题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会动摇，会产生怀疑，可能是爱得不够多吧，我到底还是自私的，不愿意为他付出更多。”
姜涞安慰般的拍拍我的肩：“也不能这么说，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怎么能只怪其中一个？刑杰森是男人，本来就应该承担得更多一些，何况你们的阻力主要来源于他的妈妈，如果是我，就绝不会让我妈妈对你有这么大的误解和看法。”
我直接戳穿他：“你在我的事情上有是非观吗？没有，你从来都不觉得是我的问题。”
他耸耸肩，“你就是我的是非观。”
“所以啊，我被你宠坏了，你不能拿你对我无底线的态度要求别人，我也不能拿你对我无条件的喜欢去要求刑杰森，你们俩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姜涞这个时候肯定一脸“你总算看出来了”的欠揍表情，不用抬头我都知道，果然，他很快用那种掩饰不住的 瑟声：“现在知道我怎么这么不遗余力地把你惯成这幅臭脾气了吧？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你？”
我听完他这话突然坐直了，离开他的怀抱才知道靠着他的时候有多温暖，姜涞也没说什么，由着我挣脱了。
“姜涞，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问你的三围我都知道。”
谁会问那些呢？我回头朝他笑了笑：“你喜欢我什么？”
姜涞这会儿愣了愣，“你是想说我喜欢你什么，你都改？”
想多了吧又，我大笑起来：“该说你联想能力太丰富吗？以后也别说你有多了解我了，看，还不是也有想岔了的时候？”
他摸了摸鼻子，“喜欢你什么……谁知道啊，你看，人生总是充满希望的，虽然你丑，可就有我这种瞎子喜欢。”
前阵子我在微博上看到这个段子，告诉他说现在花满楼可红了，又帅又有钱，关键是他还是个瞎子，那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就喜欢么。
但姜涞现在讲的显然不是化用一个笑话那么简单。
他想说的是，喜欢会让一个人变得盲目，当他喜欢你的时候，你的任性落在他眼里会是可爱，你的胡搅蛮缠会被他当做撒娇，你的种种不恰当言行他都会想到合适的理由美化，爱情才是最好的ps。
我皱起眉头：“那照你这么说，一旦不喜欢了，我岂不是很惨？”
他的手重新搭上我的肩：“你不是向来很有赌徒的精神？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有一天不喜欢你了？如果一直喜欢，你岂不是亏了？”
但这次我往前坐了坐，执意避开了他的手：“就是因为一直在赌，输得太多了，输怕了，经不起再输一次的刺激了，姜涞，我想好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刑杰森还欠我一个道歉，不管怎么样，我对他的不确定是有理由的，他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跟杨子婷做出了那种不要脸的事，而我到现在都没有接受你，他对我发脾气是没有道理的。”
姜涞没吭声。
“说清楚之后我还会要求他陪我最后出去旅行一次，就当做我对他这么多年痴迷的一种结束和告别，”我伸了个懒腰，“再之后我打算去找爸爸。”
这次他“嗯”了一声，“出去散散心也好。”
“不是散心，”我轻声纠正，“我是打算在那里长住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不认真，工作了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我打算过去进修一段时间，至于还回不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余光中看到姜涞身体都僵直了，好半天才听到他轻声问：“这件事你跟柏尧哥商量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我坦白地回答他：“但是我哥会同意的。”
“那风行怎么办？”
“当然我不会现在就走，总得等我哥自己的公司上了轨道，他可以兼顾风行的时候再走，”我回头拍了拍他的肩：“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吗？我比起你来差远了，在这里也不过是让我哥心安而已。”
他顿了顿才又问了一句：“那我呢？”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有多自私，姜涞从小到大的理想都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教师，而且据我所知，在我进风行之前他已经准备和X大签合同了，因为高学历，甚至可以直接从副教授干起，我当时还想呢，姜涞的气质其实还挺适合当大学教授的，我们这一伴人里，总算有个工作和理想搭边儿的人了，没想到后来他会放弃，一转眼就跑到风行来了。
他学了那么多年的经济，风行虽然规模不算小，但对他来说当然是小case了，我哥当时来问过我：“姜涞为什么来风行，你知道吗？”
当然是知道的，就像我一度想借我哥和宋楚晨的私交混进宋氏是一样的道理，你拼命想去一个地方，自然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你想朝夕相对的人。
姜涞为我甚至放弃了他的理想，而现在我却想开溜了，还过分地希望他能继续留在这里继续帮我、帮风行。
我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竟然有勇气当面对姜涞说出这句话来，坦白说，他向我表白之前，多多少少我都察觉到了一些，但他没捅破这层窗户纸，我就自私地把他对我的好全都归到好哥们儿的情谊上去，后来他直接说破了，我也一直装鸵鸟，现在想想还真混蛋啊。
是我的自私任由他对我的感情滋长至今，是我太自私，所以才不舍得因为接受不了他的爱情而放弃他对我的好。
但其实男女之间放任暧昧滋长已经是给对方错误的暗示了。
所以刑杰森的话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气氛一下子僵起来，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最后还是姜涞先反应过来，和以前一样在我后脑勺上轻拍了一下，“说什么傻话，好了，今天也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至于你的打算，还是跟你哥先商量一下再说吧。”
我沉默的跟着他起身，可姜涞接下来一路都没再说话，直到送我到了家门口，才粗着嗓子跟我说了句：“晚安。”
回家之后我哥还坐在沙发上等我，我小小吃了一惊：“你今天没去找顾盼？”
他看了我一眼，站起来往楼上走，语气有些冷漠：“不能仗着他爱你，就一直这样以爱之名做些伤害他的事。”
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转角，我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泡了两包方便面去叫我哥起来吃早餐，他看到餐桌上两碗冒着热气的面皱了皱眉，然后进厨房摊了两个鸡蛋出来，吃完我坐他的顺风车去公司，快到公司的时候他问了我一句：“需要失恋假期吗？”
“需要，”我当然不跟他客气，“这周我会把手头上的事情打包，到时候跟张特助做个交接，我要出去散散心。”
他撇我一眼：“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笑笑，“一会儿上去我给刑杰森打个电话，和他一起去。”
距离公司的最后一个红绿灯，我哥难得没有跳到绿灯的第一时间发动车子，直到后面的车鸣笛示意，他才重新发动，眼见就要到了，他终于开口问：“你还打算原谅他？”
“也谈不上原不原谅，两个人之间有问题，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到其中一个人身上去，”我对着化妆镜补了补妆，确定看不出来疲惫之色了才收起来，“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好歹做个最后的告别吧，虽然明知道他跟杨子婷在一起不可能幸福，但样子要是要做一做的。”
我哥挑了挑眉，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刑杰森这次接到我电话明显情绪已经调整好了，当我提出跟他一起出去旅行的时候也只稍微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很痛快地答应了，问我：“什么时候？”
“这周还有些工作要交接，下周吧，”我看了看日程，“啊，我礼拜天就有时间了，我想去一趟西藏。”
这次刑杰森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开口：“好。”
大概是我哥交代过了，张特助接手我的工作时很配合，本来他也比我熟悉，很快就交接好了，提前一天约刑杰森，他已经连行程都安排好：“我来接你。”
飞机上一路无话，这次和他一起出门，同上一次去香港心情已经大有不同，刑杰森的情绪也不是很高，等下了飞机之后，他就立刻过来揽住了我，生怕我第一时间就会高原反应，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似的。
但我也没挣扎，由着他揽住了我。
安顿了行李，我执意不肯休息，第一时间要上玛布日山。
布达拉宫是典型的藏式风格，我没有提前做太多功课，一层层往上数，一共十三层，但刑杰森在一旁告诉我：“实际上只有九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