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航宇不欲坐以待毙,便唤过小阳子,耳语吩咐几句。小阳子得令,便起身敲门,木门咚然作响。
瘦高山匪回身怒吼:“敲什么敲!”
小阳子深扯鸭嗓:“我们要上茅房!”
“小鬼真是多事!就在屋里解决!再叫,一刀剁了你!“
小阳子不惧其恐吓之言,复叫道:“我们是要大解!”
高瘦山匪鹫面阴沉,额头作川,极其不耐过来开了门,向岸外石堆一指:“去那边!快点!”
乐航宇道:“这位侠士,倘若我们在此解决,你们日夜看顾,臭气扑鼻,岂不扫了雅兴?”现今有求于人,他亦不吝赞誉之言。
高瘦山匪并不为所动,叱道:“臭小子!少啰嗦,叫你去那边,就去那边。废话什么!走远一点,别熏着老子!”更复抽出腰间片刀,厉色道:“再啰嗦,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乐航宇眼神一凛,匪刀刀锋森然,凄艳森冷,相隔甚远,便觉凛然杀气,若山中猛兽,扑面而来!这是一把遍饮人血的匪刀!他毫不怀疑高瘦山匪所言,为虚言恫吓!此刻更加确定,黑风寨劫财不屠命之传言,纯属谣言!其中或有山匪屠民之事不为人所知,亦不排除官府剿匪不力,便放言其为善贼!
只是,若要从匪窝中逃出生天,务须先探清寨中情势,方可做出逃走计划。上茅房乃是借口,籍以打量黑风寨地形!而今此瘦竹竿毫不松口,却奈之何?
正在踌躇之时,矮胖山匪未知其因,出口道:“麻三,这么凶干嘛。别吓着小孩子,还指望他们换钱呢。“蹒跚至麻三身旁道:”我看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让他们在这里解决,熏着的,可是你我啊!“
麻三欲待反驳,矮胖山匪却是四顾看一眼,低声说道:“其实带他们去一趟也好,你就不想去看看寨主屋里的那位?”
只见麻三神色立缓,目露淫光,收刀超屋内吼道:“还有谁要去的?老子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
众小鬼成日关破屋之中,不见外间景致许久,彼此之间又互相防范,孤寂之情,比及成人坐牢还要凄惨。于是都说要去。
麻三点点头。他不怕其逃走,树大林密,山中多虎豹,料其无此胆色。即便有人趁乱而逃,可能逃过自己双腿?而且,正好可以祭刀,杀鸡儆猴,以镇众人!
胖匪在前,众人在中,麻三断后,在寨中七弯八拐,乐航宇在途中不断暗自打量山寨。
山寨建在一处突兀山峰之上,四面悬崖,怪石嶙峋,处在黑风山群山之中,却又以深壑相隔,成为独立所在。唯出口处有一手臂粗乌黑铁索与对面山壁相连!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即便如此险地,寨中依然哨楼栉比,疏陈各处。单乐航宇行来路上,便见了五座,出口处两座,寨子正中央广场边缘两座,还有寨群后山顶最高处,亦有一座。哨楼高五丈有余,寨中各处动静尽收眼底,每座皆以二或四人轮流看守。
乐航宇不禁苦笑,以自己蚊臂蝇腿,除非背生双翅,否则自此逃离,无异痴人说梦!
山寨颇具规模,正中一道十余丈黄坪广场,广场正中,矗立七八丈高旗杆,顶端处倒挂一面黑色旗帜,上书血色“黑”字。
广场两翼以各式殿阁,器物库,财物库,膳食间,呈圆弧围成,正面乃是一座孤立大殿,正是议事厅。(修改至此)
自己所囚之地,乃是处于山寨左翼边缘,或为临时改作囚室之故,防范并未显严密,唯有麻三与矮胖山匪二人看守。,入口寨门上方,一块破木板上,潦草刻有“黑风寨”三字,
二人所引茅房,便在广场周遭舍群内。
乐航宇蹲在茅房内,苦思良久,不得其法。寨匪甚众,尤以广场中主舍群最多,初略估计,整个寨中山匪人数不下一百。况且,便是放任自己逃去,不得半日时辰,如何横越孤然铁索!
正思索间,只听麻三在外高叫道:“小兔崽子!还没好!下崽呢!”
乐航宇无奈,悻然而出,问道:“大哥,你们抓我们是想干什么?”
麻三瘦脸阴沉:“问什么问!快点走!”
矮胖山匪道:“麻三,你这么凶干嘛!“
”小哥别怕!我们好几个月没有开张了,前几日下山做了趟买卖,劫了个漂亮小娘子,我们寨主看上了,这不是准备娶了做压寨夫人吗。“
“可是那位美人死活不从,我们以他父母威胁,好说歹说,那位美人才屈服,只是有个条件,说不能太草率,要办的风风光光的,否则宁死不从。寨主心疼那小娘子,也就答应了她!”
“这不,就抓了你们几个,好向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拿点银子使使。说来也巧啊,抓她那日,正是乐少爷大闹揽俊阁那天。”
矮胖子一路上絮絮叨叨,方才讲明原委。
乐航宇心中一动,当日自己与岑顾霜小阳子在无名山峰上玩耍,后来寻见岑顾霜时,不慎落水,二人分别更衣,自己去抓红色锦鲤,溺水晕厥过去。醒来后唯自己与小阳子躺在钟云小巷之中,独不见岑顾霜。
莫非如此凑巧,黑风寨所掳女子,恰好是岑顾霜?倘是如此,怕是黑风寨要阴沟翻船了。以岑顾霜之能,区区黑风寨,尚不足以缄其足。他心中有几许期待,或许可以靠她逃离此地!白日所遇道人言说自己与岑妹妹必有相见之日,莫非应在此处?
乐航宇心下急切,忙凑近问道:“那姑娘你们可认识?”
胖子说道:“那美人一看就是外地人!要是本地人,官府还不早就知道了?那身段,那长相,好的没话说,兄弟们谁见了都流口水!是吧,麻三!”
岑妹妹正好不是本地人!乐航宇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麻三只冷哼一声,并未搭理。
乐航宇心思急转:“我看你是吹牛吧!就你们这山寨,平日里见过几个女子?估计是见了谁都说好看。”
胖子不服气道:“那是你没有见着才这么说,你要是见了,保证不会说这话!”
乐航宇接道:“要不你带我们去看看去?”
“我们本来就要去的!”胖子放低声调,眼角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其实寨子中的兄弟,没一个不日夜想念那位美人的,只是大寨主看上了,谁也不敢多话。我们只是偷偷的看看。”
无人知晓胖子心中打算。
众童不是官宦子弟便是富家少爷,终归要送下山去。只待将其送回,山上情形少不得便会说与官府知晓,凭钟云官员,显贵之纨绔秉性,听得寨中拿了位美人,必有一番风雨!
他早过而立,在寨中出生入死,朝不保夕,却连女子之手都尚未摸过。见寨主娶亲,早就馋涎思反。自身非寨主之敌,便思借刀杀人之计,企图借官府之手除之。(修改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