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路上，瑞芷总算明白这个纯嫔究竟是怎么个讨人嫌了，而且脑补姐姐当天说“让人恨不得……”后面几个字绝对是“扇她两巴掌”。
虽然槽多无口，但瑞芷强烈地感到，如果她再不吐点出来，估计就真的要挥拳上去打她两下子了。
大军浩浩荡荡又是走了几日，继而抵达了承德避暑山庄，齐秦传令稍加休息以作整顿。
瑞芷在厨房给姐姐做意式小脆饼，拿着面团当做纯嫔的头揉啊揉啊揉，揉完之后在砧板上甩啊甩，最后放在火上烤啊烤。
元岚咬了一口镶嵌了水果的小脆饼，伸手捏了捏瑞芷圆鼓鼓的脸颊：“怎么了，这些天一直都板着个脸的，谁又招惹你了？”
“姐……那个纯嫔，你是怎么忍下去的？”
“什么怎么忍的啊？”
“没事就喜欢拿着皇后娘娘的手谕瞎转悠，抽空就去万岁爷的车子前遛弯儿，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动机不纯好吧？姐姐你都不知道的，有几次万岁爷懒得见又不好赶人，便叫我赏了吃食出来让她滚回自个儿车上吃，她死活拽着我的袖子要进来叩谢隆恩，一口一个‘妹妹’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你要理解我对万岁爷的苦心。”
元岚知道瑞芷最受不了别人说她这个，哄小孩一般拍了瑞芷两下：“哦……哦……瑞芷不生气，她就这样。”
“不止这样好伐！”瑞芷拂掉了元岚游走在自己头发上的那只手，继续愤慨道：“还有一次，她提着皇后娘娘那边的食盒过来跟皇上一道儿用膳，那天我正巧依着万岁爷的吩咐做了虫草全鸭，甫一揭开盖子那女人就大惊小怪‘虫子也可以拿来做菜，臣妾真的好怕’，而后伏在万岁爷怀里战栗不止，我看到万岁爷的脸都僵得绿了！”
元岚听了之后笑了好一会儿，等好不容易停住后才复又对瑞芷道：“我再跟你说个笑话。之前有一段时候，苏苒跟纯嫔一道儿住着，宁贵姬脾气你是知道的，惹急了就算皇后也是照撞不误的那种，跟阎淑媛的冷言冷语还不一样，她是直接热火开腔。纯嫔这些把戏是做惯了的，那些日子每次皇上去看苏苒，纯嫔便在一旁心口疼肚子疼的，最后就把苏苒给气坏了，直接叫丫头给送到后面一处堆放杂物的屋子关了一宿，大冬天里的可是把殷沁给冻坏了。”
瑞芷听得津津有味儿两眼放光：“然后呢？”
“然后自然就真病了，殷沁她身子一直弱，这么一折腾到了年根儿还没好。苏苒一直很得皇上眼缘，她左一句怕被过了病气右一句觉得纯嫔小鬼附身的，也扰得咱们万岁爷头疼，最后也只得把她迁出了苏苒的绫绮宫才算完呢。”
瑞芷两只爪子呱唧呱唧：“苏家姐姐这事情做得真漂亮！”
话音未落，就听得外头传来齐秦的声音：“你们姐妹俩都在议论些什么东西？岚儿你也是，瑞芷才多大，你当姐姐的就不教导教导她学好？”
瑞芷看齐秦已经换了一身儿常服，就知道是人家是来就寝的，也不在这里瞎站着当电灯泡，敛衽一福道：“下官已经是大人了，不需得再多学了，倒是姐姐不规矩，皇上您给好好‘教导教导’吧，下官告退。”
出了如意馆，瑞芷心内的阴霾一扫而光，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处所睡觉，谁知就在假山拐角处竟然遇见了司徒虹和……林婕妤。
瑞芷细细思忖，说起来……林婕妤可不就是被皇后娘娘给发配到这边来了么，遇上也不是稀罕事，只是那两个人又有什么好交谈的呢？
林婕妤已经不复当日境况，衣衫饰品间都显示着整个人的落寞与颓败，就连声音也更为尖锐了几分。
“你不必假惺惺地给我递三皇子的消息，这事儿你和皇后反正都跑不了。”
司徒虹倒还算是平心静气：“三皇子很思念你，想着咱们也算旧相识，我也是不忍心才过来相告一二。既然你这般不识好歹，我也自然没有什么再能和你好说的。”
“奉劝你一句，皇后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底线，还是少接触为妙。不过这句话对你来说已经晚了，你……已经脱不开了。被人卖了好帮着人数钱的，我是一个，卫芍儿是一个，你也是一个。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告辞。”
司徒虹眼见林容要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她：“你这话里有话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再走！”
林容对着司徒虹笑笑，比月光还要惨白凄清三分：“冷暖自知。”
终于等到那二人走掉，瑞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打算继续奔赴周公约会，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瑞芷看清来人的脸先是一滞，继而福礼道：“下官请王爷安，汉王万福金安。”
“起吧。怎么，元大人除了擅长做菜，还擅长偷听别人墙角？”
瑞芷无奈，这个汉王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每每看到自己就黑着脸过来找茬，也真是让她醉了。
“王爷此话差矣，您也深谙此道不是么？起码比下官精通多了。要不在下官身后站了这么久，下官怎么会毫无知觉？”
就像贾宝玉对着平儿鸳鸯袭人说的那般：“四个眼睛没见你你们六个眼睛竟没见我！”
齐汉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元大人好口才，不知如果把你和我五弟的事情捅到母后前边去，元大人在慈宁宫是否还能这般巧舌如簧、能言巧辩？”
“那如果下官将大人您和我姐姐的事情捅到圣上面前，您会不会倏尔变得比我更伶牙俐齿呢？”
其实皇上早就不在意了，瑞芷也不过吓唬一下齐汉，起码在气势压倒对手。
果然，齐汉瞬时间睁圆了眼睛：“你敢威胁我！”
瑞芷也学着他淡淡一笑：“汉王爷，咱们都是为了阿宋好，真犯不着这么唇枪舌剑地打嘴仗。您有您的顾虑，我也有我的底牌，套句林婕妤的话，也请您……好自为之吧。”
齐汉看着瑞芷渐渐远去的身影，觉得这个姑娘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危险的谜团，便阴着脸对身边小厮道：“走，去阿宋那边，我找他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