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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艾琳便也不再言语,黎英离开了,她便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承诺是否可靠,时间是否改道。你真的不需要,对我那么好。也许等你学满,让人受不了的煎熬。好想拥你在我的怀抱……。”手机铃声响起,王达凯有一瞬间的怔忪,这是黎英手机号的铃声!

擦头发的帕子掉在地上,王达凯赶紧冲到床头柜边将手机拿了起来,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微微颤抖,“喂?”

“小凯啊,小英去了,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就回来参加小英的葬礼吧!”林兵看了看里三层外三层的宾客,压低声音道。

“啪嗒!”手机滑落在地,王达凯膛大了双眸,呆呆的不知反应。

林兵看了看没有声音的手机,暗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收了起来,拿了一朵菊花缓缓向人群中走去。

“我不管你怎么办到,我只要马上见到机票,听、懂、了、没?”对着电话,王达凯吼叫,这是第一次,让他情绪过度的表现。

电话另一边,是黎英为他安排的男秘书。

为了躲避王雄的指责,他人在美国,工作尚未结束,却接到林兵的电话说,黎英走了!

该死的,他就知道!黎英从来不是良善之人,怎么可能给他这么优越的离婚条件?没想到……没想到她会离开。

他想过所有,他失去她,他心痛,也知道是自己的错,没关系,他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现在呢?五分钟过去了,看着手表,王达凯在饭店里来回渡步。他知道这种事情应该给金秘书更多的时间处理,但……等不及了!他要确定他是不是听错了,老天不会让他们天人永隔的!若是这是给他劈腿出轨的惩罚,为什么要找上她?为什么不找上他?为什么?

他把行李箱拉出来,胡乱把西装衣物塞进去,他的心乱,行为跟着失去秩序,拉了行李、退房,走到饭店外头招计程车,他要去等候补机位。

他告诉机场人员,自己不介意经济舱,他从没有这样手足无措,从没有这样慌乱,他真的慌了,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理智告诉自己,就算他赶回去也帮不上太多的忙,但向来控制得当的心情在这一刻脱缰。

他要确定,这不是真的,她没有离开!这不是真的,她还爱着他!

脑子仿佛被人用筷子搅过般,一团混乱,他无法思考、无法平静,无法让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来片刻。他的紧张焦虑看在柜台地动人员眼里,那样的忧慌骗不了人,两个小时后,他顺利补到位置、搭上飞机。

一下飞机,他便招了计程车向城里最大的殡仪馆而去,殡仪馆的人渐少,躺在菊花中间的黎英清晰可见。

王达凯踉跄着脚步,从长桌上拿了一朵菊花,向冰棺走去。

黎英闭着双眼,像个天使似的,他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轻轻抚开她的刘海,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失去血色,心像被什么揍一拳似的,难捱。

将菊花放到黎英的耳旁,王达凯茫然的向林兵点了点头,然后失神地看向宛如熟睡的黎英,王达凯曾经一夜一夜地睁着眼看着沉睡的黎英,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那时的她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

现在却是再也不能了……王达凯一时之间只觉得天似乎全部塌了下来,无边的痛却又一波一波肆无忌惮地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使他窒息,可是身体却又麻木得难以挣扎,无法躲避。

泪,无声无息的点了下来,缓慢的,最后却又有倾盆大雨的架势,水珠子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王达凯也不擦,只是紧紧的握住黎英越渐冰凉的手。

李天明冷冷的看着,失了魂一般。

贺蓝斯走上前,拍了拍李天明的肩,苦笑道:“我们都失去她了。”

舍不得是吗?

黎英蹲在殡仪馆角落里,怔怔的看着抱着她的尸体不撒手的王达凯,和失了魂的李天明。

你是不是舍不得?

耳边再度响起一陌生声音,黎英没有理会,只当是和她一样死去的鬼魂罢了。

他背叛了你不是吗?你舍不得?

谁舍不得了?黎英不屑,她只是有些遗憾,李天明都二十八了还没有结婚,以前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李天明的心思,遗憾。

如果让你再活一次,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如果让她再活一次?黎英怔了怔,如果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黎英真的没有想过。

从小,她在家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无足轻重的女孩子。重男轻女的年代,这倒是常见的,奶奶不待见也没什么,只是没了爸爸妈妈,她便成了累赘,被当做皮球踢来踢去。

十岁被舅舅舅母收养,她上有一个表哥,下面有一个表弟,每日里下学便是带孩子做饭烧菜洗衣服,时常来不及做作业被老师罚,便也没了学习的心思。

舅舅家是典型的镇工人,家里又穷,真真是勉强过活,有好吃的都得先顾着哥哥和弟弟。轮到自己已经所剩无几了。穿的衣服都是隔壁邻居女儿的衣服改小的。舅舅忙着上班,舅母忙着打零工挣钱,没有谁有空多来关注她。

她本来是个挺聪明的女孩儿,可是无人过问她的学习,也就都荒废了。

初中毕业后,舅舅舅母不出钱,她自然就辍了学,离开镇上去了城里,服务生导购柜台无证导游工人凡服务业都是做过的,拿了工资一般是一半给舅舅舅母寄去,一半自己留了起来。

到了二十岁,混到咖啡厅店长位置的她遇到了刚刚步入社会的王达凯,她深深地爱上了他。家里已经给她找好了另一户家境不错的人家,可黎英死活都不愿意跟那个据说是有着正式工作的男人见面。

为了在一起,他们跑了五个城市,做过很多工作,甚至连捡垃圾也是做过的,做服务业的她早已适应了社会,学会在黑暗的社会中周旋,为人也越渐滑润。

之后又了积蓄之后便租店开店,原来也做市场生意,慢慢的开始接大单,终于将公司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

以为最后三个月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却无意间撞见他劈腿出轨,甘心吗?不甘心哪!哪能甘心呢?

如果让你再活一次,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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