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没有想过会被幽幽子或者妖梦发现来到了西行妖旁边,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幽幽子站在樱园的入口处,气愤地看着我,气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据说西行妖拥有引导人死亡的能力,也难怪她们要这么激动。
“你知不知道这棵树有多危险?”冰冷的话语仿佛能冻住空气。
“我知道。”
“那你还来!”
“我…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它们先动的手,不,脚。”我指着我的两只脚说。这点我倒真没撒谎,一开始只是想到了西行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树前面了。
但是我搞不懂的是,我在这边站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想死的心情都没有啊。
“还有啊,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这棵树的能力不是诱导人死亡吗?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说明没多大事嘛。”
“不管怎么样,赶紧离开这里,这次我就不追究你的过错。”
人家都这么给我台阶下了,我还能不从么?
“好吧。”我离开了那棵树。
幽幽子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紫,他的身体里真的有已死的部分,刚刚在树下,虽然他的生命力也在衰退,但比起一般人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有我们这种亡灵才会这样。他的秘密比我们想的还要多……”
回来的时候意识又恍惚了一次,我也没太在意,就当是早上起的太早了有点困而已。
“木石!陪我去采购食材吧!”啊,又到这一天了,三四天一次的采购。
我被妖梦拉着走下台阶,回头远远望见幽幽子笑着冲我们挥手,一脸慈祥(虽然用在一个少女身上不太合适)地笑着。我非常感动,她一点也没有把我的那件事放在心上,不愧是个大人物,有应有的风度。
如果不是看见她嘴角挂着的那滴口水的话,我会更感动的。
走了一两分钟的台阶,妖梦不想走了,就一把拎起我(除了这个动作就没有别的了吗!)向台阶最下方跳过去。台阶在我们脚下飞速向后移动,很快就看见一个大的平台,那是冥界与外界的入口。
她一点也没有要减速着陆的意思,莫非……
我猜对了,在靠近平台的瞬间,我们便被传送到了外界,然后以刚才的速度继续自由落体!
不得不说,妖梦这孩子会玩。
过了一会儿,终于着陆了。这次因为下落速度太快,她减速得太慢了,我们直接栽进了一片树林里,重新飞起来的时候身上沾满了树叶,妖梦不停地摇晃着身子想把树叶抖落,结果差点把我甩下去。最后还是由我帮她取走了身上的叶子。
一番低空飞行后,我们进入了村庄。
村庄里面…怎么说呢,气氛不太一样,没有以前到这里来的时候那么热闹。以前来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人里的小孩在街道上追逐打闹,有时候脚上还会踢着一个旧式游戏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店铺里的吆喝声起伏不断,一副人来人往的情景。
现在呢?
孩子们都安分了,从村口这里可以看到一两个小孩坐在门槛上看书。仔细看去,发现他居然睡着了。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与往常比起来,显得十分诡异。
我们走到一家猪肉铺子里,我问老板:
“老板,今天人里怎么了?”
老板先是慢慢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一脸茫然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慢说:
“唉…从几天前开始,就变成这样了。村子里面一点生气都没有,小孩白天都能睡着,还怎么热闹的起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得去委托巫女。不过没人愿意去,比起死在半路上,他们还是更想在这儿这么活下去,哈啊……”说了一会儿还打了个哈欠。
“总会有人去的吧?”
“至少目前还没发生。好了,再说下去我又要睡着了,你们要买什么?”
我们用十斤猪肉的代价才让他继续说下去。
“说到哪儿来着?就说说我的经历吧。几天前,起床的时候感觉浑身乏力,当然比现在是要好多了。现在光站着就好像要睡着了一样……咳,扯远了。那时候我也没太在意,只当是没休息好。到那天中午的时间,我发现全村的人都无精打采的,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村里面的管理人都开始开会讨论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光猜就能猜到内容大概是‘原因是什么啊,危害大不大啊,要不要求助巫女啊’之类的,即使讨论出来了也绝对是个没什么用的提案,待在村子里不要乱跑什么的,他们只会这么说,妈的一群怂蛋,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像以前那次鼠疫泛滥一样的事件,那人里得死多少人?最后还是得靠巫女小姐察觉到情况之后下来解决。呼…我能说的都说了,想骂的也骂了,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他用砍刀背敲着案板,意思是“你们可以走了”,我们自然也懂得了其中的意思,背起两麻袋猪肉就离开了。
“妖梦,要去找灵梦吗?”我问边上走着的女孩。
“嗯,还是和她说一下这件事吧,如果她还不知道有这件事,那不就没救了吗。”
“好吧。”我回答。也不知道灵梦的男巫招收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呢,应该很艰难吧,毕竟那可是年中无休都没有一个参拜客的传说中的神社啊。
博丽神社还是一如既往的破旧,连只鸟都不愿在这里停留过久。灵梦坐在台阶上,背后靠着赛钱箱,身边摆着一壶茶,手里捧着一个茶杯,一脸陶醉,可能在幻想着她的箱子里突然塞满了钱。之所以我会这么想是因为她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的……只会在痴汉脸上露出的笑意。似乎她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呢。
“灵——梦——”我故意把音调拖得很长,如果我不这么叫估计她都听不到。
“呃……呃?赛钱箱?”灵梦像刚睡醒一样,眼神迷迷糊糊的,这一点倒像人里的村民。
话说醒来第一句话说的是赛钱箱该让我怎么吐槽……
她马上回过神来,随后恶狠狠地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木!石!我!的!赛!钱!箱!被!你!吓!跑!了!赔!钱!”
恐怖得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别想钱了,事情完成之后总会有人来的。”我把手掌举在灵梦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人里有情况了,知道吗?”
“呃?是吗?”果然不知道啊!“啊啦啦,不用管它,人里的事多着呢,小事等它自己恢复就好……”
“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小事。”我又一次打断了她。“人里的村民都变得无精打采的,一些人站着都能睡过去,你认为呢?”
“可能是晚上没睡好啊……”
“灵梦!”我有点生气了,作为幻想乡的管理者,人里出了这种事情,居然不关心?还说什么不用管他?这跟那些迂腐的官员有什么区别?“出了这些事你就不管管吗!”
灵梦身体猛地一震,眼神变得清明起来,这么呆了一会儿后说:
“抱歉,最近一直会这样,没什么干劲……”
连灵梦都这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异变,连灵梦都可以影响!
“没关系,估计你也被那东西影响了吧。”
“可能吧。而且就算你这么说,光是这点情报的话,我一点情况也推测不出来啊。”
“我们也只知道这些,其他还得你去亲自问,我们也不是专管这事的。”
“灵梦,”沉默了许久的妖梦突然说。“你不觉得你的神社需要改建一下吗?人里的居民都知道委托你解决是最好的办法,但因为路途太遥远太危险了,就宁肯呆在村子里,也不上山。照这么下去,你不觉得情况会变得很糟吗?”
妖梦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神情无比严肃,和她平时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这一刻,我甚至觉得她比灵梦还像巫女。
“我当然知道啊,在初代巫女创立幻想乡的时候就发现了。”
“但是因为那时候参拜客还算多,长长的布满妖怪的山路正好可以考验他们的虔诚心,那时候异变也不算多,所以就决定设在这边。”
“但后来参拜客不是几乎没有了吗?那还坚持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呢?”
“因为结界啊……”灵梦无奈的说,“三代巫女已经试过迁神社了,但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阵眼啊!阵眼!”她用手扶着额头,“结界就相当于一个阵型,只不过不需要时刻有人把守罢了。”
“问题就在于,博丽大结界的阵眼就设在神社后面,神社就相当于一个魔力源,一旦搬走结界就会瞬间崩溃,三代那时候幻想乡就差点因此毁灭。”
“所以啊,你以为我不想搬下去吗?”
“那阵眼……”妖梦还想继续问下去,灵梦就止住了她的话。
“阵眼是不可变的。你是不是还想说为什么不再建一个?如果这样的话和连锁店有什么区别?”
妖梦不说话了。
“你也有你的苦衷啊,我们就不管这档子事了。人里的事情你就先去调查一下吧,我们走了。”
妖梦很主动地抱着我飞走了。
“木石…我们真的不用去管吗…”
“放心啦,灵梦她很强的,绝对能搞定的,也就是一发梦想天生的事。如果不行的话,那就两发。”
“可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我们跟着去看看?”我看着已经从神社里飞出来的灵梦,轻轻对妖梦说。
她没说话,但背上传来的触感毫无疑问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