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好吃了!可惜胃容量有限,不然真想再吃一碗。”张蕾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给严冠宇。
“谢谢!”严冠宇接过纸巾,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两碗只吃剩少许面汤的碗,认同地点了点头,抹这嘴笑着说:“确实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肉面了。”
“喜欢吃的话,我再去给你们添两碗。”谢老板刚从厨房走出来就听到二人的对话,乐呵呵地用港味普通话回话。
张蕾连忙摆手,摸了摸肚子,笑着说:“不能再吃啦,肚腩都凸出来了。过会儿要运动一下,您这面用料太足,吃一碗都有罪恶感了。”
“知足吧,小妞。现在牛肉多贵啊!也就是你来吃,我才私人多加一份肉。”谢老板看了眼张蕾玲珑有致的身材,故意打趣说道:“女孩子结婚前少吃点也好,放开肚皮吃会吓跑旁边的靓仔啦。”
“老板放心,胃口好是大福气,我就喜欢能吃的。”严冠宇真诚地看着谢老板,眼尾却笑眯眯地打量着张蕾。
谢老板也被逗乐了,拍了拍严冠宇的肩膀,说:“那张蕾肯定很适合你,我同你说喔,她在香港跑做美食记者的时候,在同行中有大胃萝莉的美名。扫街吃小吃,可以从早茶吃到宵夜,每天五顿,每顿不重样,连续吃一周……”
眼看谢老板一副要跟严冠宇大聊特聊自己的黑暗史,张蕾感到脸上有些烧,无情地打断道:“谢老板,后面有客人等您做面啦,不用招呼我们啦。”
“急什么,厨房里有辉仔,他是我的外甥,做的面条和我做的一样好吃。”谢老板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严冠宇身边,正想揪着严冠宇继续吐槽,这时阿宁跑了过来,说是来了几位熟客想跟谢老板聊两句。谢老板便意犹未尽地留了句“下回再同你讲”,起身去招呼其他熟客。
严冠宇侧着脸,眉毛挑了挑,略微惊奇地看着张蕾,问:“每天五顿,连续吃一周?”
“没他说的这么夸张。”张蕾低头拨弄着手指,闷闷地说:“那时候刚去香港工作,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加上工作强度大,有一段时间就用吃东西当释放压力。”
“你这样吃也不胖?”严冠宇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
“怎么可能不胖,能量总是守恒的。”张蕾捋了捋前额的刘海,继续说:“暴饮暴食了将近3个月,我很快就变得比现在的阿宁还要胖一圈。我顶替的那位美食版记者,她休完产假回来看见我,第一句话就问我是不是怀孕了。”
突如其来的发胖是张蕾的噩梦。塞不进牛仔裤,穿衬衣撑爆扣子,就连裤袜都特别容易裂裆。身处南方城市,张蕾身边同事都是一水的娇俏美女,每次跟年纪相仿的同事一起工作,才20出头的她总被人尊称为从业10年以上的资深记者。上下班搭乘地铁,十有七八会被好心的乘客误认为是孕妇而让座。
张蕾本以为严冠宇会被吓到,结果他只是眼带欣赏地说:“你很厉害,可以把体重控制下来。”
“因为不减肥,就不能放肆吃吃吃了。”张蕾自嘲地笑了笑,说:“不过,严大董事长应该没机会体验胖人生活的苦啦。”
“谁说我没有?”严冠宇淡淡地反驳。
这次轮到张蕾张大嘴惊讶,说:“啊?来来来,说说你的血泪史呗。”
“以后再跟你说。”严冠宇拿起搭在座椅上的西装外套,说:“现在先送你回家,我过会儿还得赶去总部开会。”
张蕾也跟着起身,对他说:“你忙的话就不用送我回家了,这里交通挺方便的,我在路口拦个出租车。”
“走吧,再忙也不差这一会儿。”严冠宇看张蕾今晚穿的挺厚实,便把西装外套穿自己身上。这时张蕾才想起,忘了把尹佳佳洗好的外套拿出来。
“哎呀,你的外套我洗好了,但放家里了。”
严冠宇回头看了张蕾一眼,嘴角勾了勾,“你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想让我去你家?”
见张蕾双眼放出杀气,又补了句:“不过,今晚不行,等下次不忙的时候再去吧。反正我也不急着穿。”
张蕾一时语塞,硬生生地把“色狼”两个字咽回肚里。
回去的路上,严冠宇戴着蓝牙耳机,一直在跟恒宇集团的某位高管电话谈公事。闭关写稿多日的张蕾倒也乐得坐在豪车赏夜景,这座城市近十年的变化很大,特别是旧城区,修路、修地铁、旧厂外迁、城中村改造等等,一栋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老街深巷拓宽成六车道。老街坊们尚在,可有些属于这座城市独有的风骨,却随拆迁荡然无存。
张蕾一直痴痴地看着沿路两边逝去的旧房砖瓦,忽有些心疼这座养育她成长的城市,如今竟变得如此陌生。正当她想再仔细看看这座老城,她留意一侧后视镜里,有一辆深蓝色商务车跟了他们一路。因着这辆车的车牌跟她的车的尾数三位数字相同,所以她十分钟前第一次看见便记住了。
“有件事情,听起来挺荒唐的事情。”张蕾抬起手,曲着手指敲了敲车窗,严冠宇看到她的举动,匆匆结束了通话,摘下蓝牙耳机洗耳恭听。
“后面那驾商务车,是在跟踪我们吗?”
严冠宇盯着后视镜,嘴里愤愤地跳出两个字:“该死。”
张蕾读懂了严冠宇的回答,想起他的身份,佯装镇定地问:“该不会是那种绑架富豪的车吧?”
“没那么危险。”严冠宇果断回答,随后看了眼张蕾,接着说:“不过也挺麻烦的,来自前任送的礼物。”
严冠宇的这句话,张蕾就没太读懂。难道身后跟踪他们的车,是严冠宇的前度派来的?
还不等张蕾细问,严冠宇抢先问她:“你晕车吗?”
“没晕过。”张蕾愣愣地说。
严冠宇点了点头,说:“很好。我要加速甩掉他们。”
“啊?!”
张蕾还没说完,严冠宇已经开始飙车了。夜晚九点半的路面,路上车辆不算少。严冠宇开的是一款以舒适度著称的轿车,这是他平日里最常用的代步车,看着不起眼,实际售价近百万元。今晚是张蕾第二次坐严冠宇的车,在严冠宇决定飙车前,她对他的车技评价一直是“行车平稳、遵守规矩”。今晚以后,张蕾会在对他的评价中补充一句,“危急时刻,秒变车神”。
她数不清严冠宇超了多少次车,也记不得这一路被多少辆车鸣喇叭投诉。严冠宇似乎对旧城区的九曲十八弯特别熟悉,他知道哪条路是通往单行线的捷径,也分得清哪段路正在封路施工。不到五分钟后,严冠宇成功将深蓝色商务车误导驶入一条没有调头指引的单行线。
严冠宇看了眼张蕾,确认她只是神色紧张而并无大碍后,放松地吹了声口哨。
“作为冒着生命危险陪你飙车的人,”张蕾语带恼怒,恶狠狠地问:“现在能告诉我,那辆车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跟的这么狠?”
“对不起,吓到你了。”严冠宇语带无奈地说:“我的前任是一位当红女演员,最近她宣传新戏的时候提到了我。刚才跟我们的车是一队狗仔,他们跟我有几天了。”
张蕾比较少涉猎娱乐圈八卦,直接问他:“你的前任是谁啊?”
严冠宇反问:“作为记者,你竟然不知道?”
“术业有专攻,我又不跑娱乐新闻,”张蕾嘟了嘟嘴。
严冠宇笑了笑,说:“要是我前任知道了,估计能让她气出几道皱纹。”
张蕾不接他的话,仍然追着问他的前度是哪位,说:“你是自己说答案呢,还是让我上网搜。”
“还是我说吧,网上的版本都不靠谱。”严冠宇尴尬地笑了笑,说:“她是孙佳玲。”
“不会吧?!是演大唐天子女一号的孙佳玲吗?她现在可是颜值巅峰时期啊,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为什么要分开啊?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张蕾被严冠宇说的名字惊呆了,这位女明星可谓是国内小花中顶红的一位,外形甜美,气质清纯,最难能可贵的是演技长期在线,比同期众多知名女演员高出好几个段位。
严冠宇皱了皱眉头,说:“怎么提到她,你就变聒噪了。”
“哎,太可惜了。如果早些知道你的前任是孙佳玲,我之前的专题稿还能多写一些花边花絮。这一切都怪我,功课没做全,采访你之前应该再翻翻娱乐版。”
严冠宇冷哼一声,说:“娱乐版里的我,只是她的富商男友严某,你就算看见了也不知道是在说我。”
张蕾倒吸一口冷气,侧脸问:“你该不会因为没出全名而跟她分手的吧?”
“你写稿写傻了吧。”严冠宇咳嗽了一声,说:“分开的原因有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你说的原因。”天晓得当年他托了多少关系,才让娱乐记者隐去他的身份。
张蕾用虚心求教的语气,掩盖内心跳跃着的好奇心,笑着说:“没事,你慢慢说,我静静听。”
“抱歉,今晚不能说了。”严冠宇语调平和地说。
张蕾蹙眉,闷闷不乐地问:“为什么?”
严冠宇靠边停车,双手离开方向盘,侧脸看着张蕾,用手指戳了戳她皱起的眉心,说:“因为你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