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全是水,耳朵里,鼻腔里都进了水。胸口被水重重的挤压着,整个身体被水包围着,闷得喘不过气来。身体开始往下坠,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有一位少年的脸出现。他拼尽全力将女孩推上了岸,女孩挣扎着回头望他,他冲女孩微笑着,挥着手在水中远去了。
“不要!”余朵朵猛然惊醒,身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朵朵!”林皓宇紧紧抓着她的手、焦急又担忧,“做噩梦了?”
余朵朵的眼中慢慢有了焦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脸色依旧发白、往日的光彩不复存在,双眸中茫然一片。
林皓宇心头震动,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强压着心头的疼痛,拧了湿热的毛巾来给她擦手和脸。
他柔声问:“朵朵,饿不饿?你想吃点什么?”
余朵朵的视线停在天花板上,白茫茫一片。她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明明尽在咫尺,明明他抓着她的手在掌心,却仍感到遥远的恐慌。
他的大掌轻放在她的头顶,“朵朵,告诉我在想什么,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她轻声的呼吸。
“朵朵,什么都不要想好吗?我们是夫妻,我们还有安安,还有宝宝。”说着,他将她的一只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轻声而坚定的说:“朵朵,你只要想着我,想着我们的安安,想着我们的宝宝就好了。”
病房里很静,很安静。时光仿佛停滞一般。她的眼中只要白茫茫的天花板,他的眼中只有了无生气的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转头,视线停在他的脸上,嗓音干涩,一字一顿地开口,“皓宇,我想回家。”
他双目通红,再不迟疑,轻轻点头,声线低哑,“好,我们回家。”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穿衣,小心翼翼地抱她下楼,一路打车回了家。
她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紧紧抓住那份他给的温暖。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半蹲着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
“想吃点什么?我去做,宝宝也饿了。”她已经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她盯着他,半晌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微微一笑,将靠枕轻轻塞在她的腰后,从书架上找了一本她平时爱看的书放到她手中,这才转身往厨房去。
“先看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余朵朵盯着手里的书发了半天呆,这才抬头环顾四周。
只是两个月没有回来,却让她心生恍惚。还是离开时候的样子,干净整洁中透着温馨的味道。
那一墙的相片,那浅蓝的窗纱,那七彩的玩具,就连手边的抱枕都是她一样样亲自买回来的,这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扶着腰慢慢站起来,缓缓迈步。从那些熟悉的东西上,一样一样的抚摸过去,脑海中是曾经与之相关的点点滴滴。
墙上的时钟轻轻敲击着,厨房里的声响,空气里悄悄蔓延着饭菜的香气。她的心于无声中缓缓沉静下来。
家,家的味道,安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