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急,越下越大。“哎呀,不好了!窝棚漏雨了,我的被子漏湿了,老天爷,别下了!”张二牛叫起来。“老天爷不停地下,是想叫咱们多休息,多开心。不下雨了,你小子去深翻深刨去,不知好歹,被子湿点怕什么,老天爷还给你晒干。”李二能训斥起张二牛来。忽然有人提议,尼姑庵和尚棚各选出一人对唱一段戏,让大家乐乐,双方一致同意。尼姑庵里选出桂花婶,桂花婶爱说爱笑爱热闹,特别爱好唱小戏。和尚棚里选出王二憨,王二憨面憨心不憨,心很灵,很爱说书唱戏。桂花婶又说:“我们图的是欢乐,可是从开始到现在,秋月一直一言不发,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我们若能把秋月唱乐了,就算大功告成了。”“我看也难把秋月唱乐,我们好歹都有个家,可是秋月连家都没了,家里的房子叫李庄的民工住了,也难怪秋月脸上始终不见笑色。”李二嫂说着流露出同情怜悯的神情。“为防万一,我站岗看着,别让月娥发现了,月娥来了,我大声咳嗽一声,说明有情况,就马上停唱。“刘起说。
有唱有白,对唱开始。
二憨拿着小皮鞭,甩着鞭响,蹦着、跳着,唱着流行的路戏出场:西门外放罢了三声炮,武呀武云昭,武云昭我上了马鞍桥,打一杆帅字旗,空中飘,上呀上写着,提兵调将武云昭。
花婶听到有人唱,开门。白:我说是谁在唱,这不是二憨吗?
二憨白:不是我是谁,花婶,吃饭了吗?
花婶白:吃罢了。
二憨:放羊去吧。
花婶:放羊去。
二憨:花婶,我的羊头里走了,快点,我帮你赶着,还上河西放去。(二憨甩着小皮鞭,啪啪作响,帮花婶赶着羊,和花神一起,向河西草地走去。)
(蓝天如镜,白云飘浮,阳光和煦,春风吹拂,绿草如茵,河水如带,羊群蠕动)
二憨白:花婶,这里水又清,草又嫩,离庄稼地又远,我们不必担心羊吃人家的庄稼,放心的让羊儿吃草吧。花婶,我听说你喜欢唱,咱俩就唱一段,好吗?
花婶白:唱一段。
二憨唱: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地托着天,天盖着地,天地永远不分离。花婶啦,我是天,你是地,你托着我,我盖着你,咱俩永远不分离。
花婶唱: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地托着天,天盖着地。你是天,你姐是地,你盖着你姐,你姐托着你,你姐俩永远不分离。
二憨唱:日出日落,月圆月缺,白天有日照高山,夜里有月照大河,我是日,你是月,月离不开日,日离不开月,咱俩有缘来结合,日、月,日、月多快活。
花婶唱:日出日落,月圆月缺,白天有日照高山,夜晚有月照大河。您爹是日,您姨是月,月离不开日,日离不开月,他俩有缘相结合,日、月,日、月多快活。
二憨唱:柳树上有两只小虫意(鸟),小虫意真有趣,说不定它们是两口子,一个抖着膀,一个扇着翅,一个摇摇头,一个翘翘尾,这个用爪抓它的脸,那个用嘴叨它的腿,那个公虫意就是我王二憨,那个母虫意就是你桂花婶。
花婶唱:花婶一听生了气,骂声二憨你个孬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猪八戒嘴不尖还想吃磨眼里食。那个公虫意是您叔,那个母的是您三妗子。
二憨唱:叫声花婶别生气,南面飞来两只蝴蝶子,一只高,一只低,后面的跟着前面的飞,飞向东,飞向西,飞到哪里跟到哪里,两只蝴蝶有情义,一时一刻不分离。前面的就是祝英台,后面的就是梁山伯。不是的,不是的,前面的是你桂花婶,后面的就是我二憨子。
花婶唱:二憨子,狗日的,两只蝴蝶一起飞,飞向东,飞向西,飞到哪里跟到哪里,两只蝴蝶有情义,时时刻刻不分离,前面的不是祝英台,后面的也不是梁山伯,前面的是西庄您二舅,后面的是您寡妇三婶子。
二憨唱:北面来了两只鸡,一个公鸡一个母鸡,公鸡前面寻食走,母鸡后面紧跟随。公鸡咯咯唤母鸡,公鸡觅食母鸡吃。花婶啦,我是公鸡前面走,你是母鸡紧跟随,觅到好食我不用,我先让给花婶吃。
花婶唱:骂声二憨子,雷打的,天杀的,你是公鸡,我是母鸡,咱们一块觅食去,打来的好食你不用,一心送给妈妈吃,你又孝顺又懂事,真是妈的好孩子。
二憨唱:草地前面一条河,河里游来两只大白鹅,一只公鹅一只母鹅,鹅鹅鹅,去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公鹅扇着翅膀系母鹅,母鹅乐得呱呱叫。花婶啦,我是公鹅你是母鹅,白天我们来玩耍,晚上同宿一个窝,你看快活不快活!
花婶唱:二憨子,刀劈的,火烧的,你撅着腚想占老娘的便宜。你是公鹅,你姨是母鹅,白天你和你姨一起来玩耍,夜里你们同宿一个窝,你看快活不快活。
二憨唱:开口叫声我的花婶,你是河里的水,我是水里的苇,风一刮来水起浪,水一起浪苇就晃。水越浪,苇越晃,苇越晃,水越浪,晃得你像着了迷,晃得你心里直发痒。
花婶唱:花婶一听怒气冲,骂声二憨你个血孬种,您三姑是河里的水,您二舅是水里的苇,风一刮水就浪,水一浪苇就晃,水越浪,苇越晃,晃得您三姑着了迷,晃得您三姑心里直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