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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集:主动请缨

原来她在四处观察,发觉桌上水渍有些奇怪,就蹲下来看个仔细,没想到是用茶水写的字,突然想到那次不小心听到的“豪言壮语”。

“你什么意思啊?”刚才已经很火大的天遥更加不耐烦。

宛月听出她话里意思,边走过来边问:“桌子上有什么?”

离得最近的素心弯腰查看,那是六个整齐的楷书,“灵惜魔域一游!”

“他果然把小惜带去魔域了,我就知道,”天遥恨恨地挥着拳头,“这混蛋接近我们就一直不怀好意,千防万防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灵惜现在应该没事,”宛月也回想起他上次说过的话,却不敢笑他一语成谶,只能想办法让他安心,“秦书远毕竟是堂堂梦魔一族首领,应该不至于对一个凡人怎么样,还有她救过书怀,书怀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不是也说过能教出书怀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坏到哪儿去的吗?从他几番出手相助,与公西谨的对话来看,他应该是个十分高傲的魔,对灵惜却几乎是有求必应,”语侬理智地分析,“而且最近灵惜有点抑郁寡欢,我猜应该是她喝醉酒迷迷糊糊之际的要求,秦书远才把她带到魔域去散心的。”

本是一番好意,却说到天遥最不愿想的痛处,惹得他大声怒斥:“你闭嘴!我们乐家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灵惜怎么样不用你操心。”

“你想让你师兄和百草谷那些人都知道灵惜不见了吗?”语侬捂住耳朵,不急不气慢悠悠地说:“还有,你说话客气点,好歹我也是堂堂南海龙女,也帮过你们好几次忙。”

“就算你是龙女又怎么样?你也不过就是……”天遥不甘示弱地叫回去,但声音收敛不少。

“即不温柔又不能干,不通世事法术又烂,除了发脾气外一无是处,你以为我还像一年前那样,让你教训得还不了口吗?”语侬打断他,嗤之一笑地抱着手臂挠挠耳朵,语气中充满挑衅,“你刚刚说我是什么?外人?没权管你们乐家的事?”

“你想干什么?”心中警钟大响的天遥后退一步戒备地问,灵幽和宛月也都露出好奇的神情。

“昨夜小哥为补偿他误伤灵幽,给他服下蕴含五百年修为的龙元,就算现在还没完全吸收,但打败你也只是迟早的事,至于……”她偏头看了看灵幽,遇事不能急不能慌更不能乱,这是跟在他们身边最先学到的,“当你婶婶么,就凭昨夜之事,只要我想,进乐家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她继续慢悠悠地说,“你有太华观和皇帝帮衬,我有父王和十三个哥哥,钟鼓大人可是连大神伏羲都忌惮三分,而且他挺喜欢我陪他聊天的,如果我去跟他们说这件事,你觉得会怎么样?”本姑娘收敛脾性修身养性,你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你你你……”不管是以前鲁莽冲动,还是现在沉稳老练的她都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天遥措手不及之下只有结结巴巴地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说得好,”最痛快的莫过于灵幽了,拍掌附和不算,还出言支持,“就凭你能让天遥这小子哑口无言,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娶你!”其实她越来越符合自己挑妻子的标准,最近见她神色清冷,还以为没戏了,听到她刚才这么说,心里自然是嘚瑟了一把。

“我……我好男不与女斗!”听到灵幽决定差点暴走的人艰难地稳住自己,很用力很用力地瞪向一唱一和的两人,“孔夫子说的果然没错,唯小人与女人难养矣!”说完便拉着妻子冲出房门。

连瞳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小惜的事情怎么办?要是让人知道她被带去魔域,恐怕会很麻烦。”笑归笑,素心没忘记现在最大的问题,天界之中伏羲最大,他对魔域和蚩尤不会死心,若是不小心透露出去,恐怕会惹来麻烦。

“这不难,我先假装生气从正门离开天水阁回南海,出去后变成她的模样从外面买些东西回来,只要不接近那几个道行较高的太华观弟子,就没人会识破。”语侬很快想到办法,“去龙兵屿后就好办了。”

“好,就这样。”灵幽很开心地点头,未来老婆果然不错。

冲出门去的天遥一路狂奔,他觉察到身后妻子不断闷笑,很不高兴地避开行人闪入暗处问:“连你也一起笑我?”

宛月收敛笑意说:“古语说女子以夫为天,我怎么可能笑你呢?”丈夫那点心思她怎会不知道?龙族和秦书远都太过强大,若是以后有什么事他没办法掌控,比如现在灵惜去了魔域,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昨晚你们说了些什么?”

“很多啊,比如小惜很宝贝秦书远送她的那个紫玉雕成的兔子,”回想昨夜之事,她又想笑了,“语侬这次回去遇上西海龙王,性格沉静了许多,我和小惜都很喜欢现在的她。”

“你胳膊肘向外拐!”天遥忿忿不平地指着妻子控诉。

“我承认,一年前的语侬确实因为家人过度保护,有点无知自私和冲动莽撞。”丈夫这个样子跟吃不到糖的小孩没两样,宛月拍拍他安慰道:“但你不能否认她后来的努力和改变,从一开始的耐心跟随,到后来以出手相助博取好感,到现在只要力所能及,她都会尽力帮忙,与我们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盛气凌人的条件交换,到被冷落也能坚持下来,再到后来喜欢上灵幽想要嫁进乐家,现在明白一切随缘与我们保持距离,我真觉得她挺适合灵幽的。”

“她是南海龙女,就这点她就不适合进乐家大门!”就算有点无礼取闹,但他还是揪着身世这点不放,种族不同就是最大的阻碍。

“你应该知道龙元对凡人来说有洗精易髓的作用,这也就表明南海龙宫中人已经认可语侬的选择,”宛月指出症结所在,“还有,小惜已经去了魔域,你现在再怎么着急也爱莫能助,你觉得担心小惜现在处境,比化解安邑魔族的惊天阴谋更重要吗?”她看着丈夫还是气呼呼的,索性抱着自己手臂,假装很哀伤的样子问:“莫非在你心中,我这个前世只是你下属的妻子,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你前世的妹妹和弟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妻子眼角隐含的泪花,天遥连忙牵住她的手转身就走,“现在就去白云观,昨天灵觉他们提到南熏真人在那。”既然他转移话题,宛月自然不会再多言。

当他们到达白云观山门时却没看到守门弟子,两人心下狐疑,对看一眼继续前进,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一个较年长,脸色略微苍白的道士匆匆赶来,见到二人锦衣华服,先是戒备地问:“二位来白云观有何事?”后又急忙解释:“白云观现在正遭大难,恕难招待贵客,还请二位原路返回吧。”

宛月抱拳行礼自我介绍,“我们是太华观弟子,有十分重要的消息要禀报本派南薰真人,烦请这位师兄带路。”

“太华观弟子?”道士有点不太相信地打量他们。

天遥连忙出示神剑显露身份,“整个修仙道中恐怕没人不知道神剑昭明现在认我为主。”

乍见神剑异彩,道士面露惊讶,随即欣喜地让开路,“原来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二位请跟我来!”

往前走了好一段,所经之处见到的弟子大多是身上带伤,他忍不住问出心里疑惑,“这位师兄,山门没有弟子把守,而且我看你脸色苍白,好像身上有伤,白云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前不久有妖魔突然袭击本派禁妖地,放出其中被囚的妖孽,虽然大多数被擒回,但门下弟子损伤不少才会如此。”

宛月忙问:“那南薰真人呢?她怎么样?”

“南薰真人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现下正在客院休息。”

当他们快到客院时,对面匆匆走来一名身着太华道服的女子,“天遥,宛月,你们果然来了!

“妙晴师姐?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见到她天遥很是惊讶。

妙晴笑嘻嘻地道:“刚才南薰前辈正要休息,却突然叹气说,天遥这小子肯定又拿着神剑现宝,让我出来把你们领回去。”

“真人果然厉害。”宛月也轻笑出声。

“不好意思,是我太过谨慎所致,既然你们是同门,就麻烦这位道友带你们去客院。”那位道士道歉后将人交给妙晴便离开。

接到天遥宛月两人报告后,南薰立即向各修仙门派传书报讯,并与观主开始商议。

白云观议事厅不算太大,长约十丈,宽约四丈,大门一丈五,里面有六根三尺见方的铜柱,二十一张议事的椅子,墙壁上挂满画有强力符咒的条幅,妖鬼精怪根本没办法从外面偷听。

灵幽很快传信过来,说步阳答应帮忙,却开出条件:一是之前有修仙弟子私闯龙兵屿结界被看守祭司重伤,有几派便以此为借口率众进攻龙兵屿,中原修仙门派必须立下公约,以前旧帐一笔勾消,日后恶意闯入者生死自负。第二,七杀祭司不久前为族人压制魔气遭反噬身亡,瞳,灵幽和天遥三人中必须有一人来补此缺,两条缺一不可。

因为三人都是太华弟子,南薰真人请示赤霞真人后方才应允,并且由性情比较温和的灵幽出任,公约之事在其它几派掌门或长老到来之后,也一致通过。

他们先讨论是消息的可靠性,地底传来的震动部分验证了天遥的消息,各派囚妖禁地或多或少都有大妖逃出,第二天夜里霍林洞遭到攻击,当众人赶到之时,虽然重创了前来破坏封印的魔族,但他们的真武长老却也重伤垂死。

再来就是讨论如何行动,找人追踪衡渊,想方设法抢回玉玦是最上之策。

让谁去却成了最大难题,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最近因为魔气侵扰,各大门派长老和弟子们已经疲于奔命。派去跟踪之人绝对不能太弱,殒命事小,惹怒魔人提早动手最可怕。有能力去的人顾忌很多,跃跃欲试的人法力又差强人意,所以此事一直争论不休。

待命的时间非常难熬,那天南薰真人吩咐宛月去帮忙后,天遥就被下令不得离她十丈开外,所以他现在盘腿坐在铜柱后面闭目养神。

宛月悄悄从门边进来,手上端着茶盘到他面前坐下,小声道:“天遥,喝点茶吃点点心吧。”

他轻轻地摇头,“谢谢你月儿,我没胃口。”

她看了一眼还在争执的人,“还没商量出结果吗?”

“几大门派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却互有嫌隙,各自为政,这次无论让谁去都会有人非议。”

“这可如何是好?拖得越久越是麻烦。”宛月不想看他继续愁眉紧锁,便转移话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去年我们不是跟父皇开玩笑说,母后抱怨君毅不够活泼,想再生一个的吗?刚才我接到父皇传信说母后怀孕了,这次害喜的反应太厉害,应该会是个很调皮的皇弟。”

“是嘛,母后这回终于如愿以偿了,”天遥终于睁开眼睛,露出笑容,“父皇有没有决定取什么名字?”

“李君贤,父皇希望他将来做个有才能的人。”

“月儿,其实我……我一点都不想当神仙,”转头去看大厅正中欲言又止,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心又不自觉地皱起,他把头轻靠到妻子肩上,“当神仙有什么好?神仙得收敛性情,无情无欲无求,否则就容易坠落成魔,遇到什么事情还得随时准备牺牲拯救比自己弱的人。”长叹一声后又道:“但如果做神仙能让莽撞的老爹,冲动的娘亲,爷爷奶奶,父皇母后,君毅君贤宛竹宛玉,还有太华观那些师兄弟,百草谷的同僚少受点伤害的话,我还是会去做的。”

宛月紧握住丈夫的手,“你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我,灵幽,小惜和瞳都会支持你。”

争论的声音一直持续不断,直到青年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才让他们突然安静下来,“我去吧!”

“你不就是那个一直蹲在角落的小子吗?在这儿有不是修仙门派掌门就是德高望重的长老或者地仙,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太华观五代弟子开口请缨了?”满脸皱纹的青城派执法长老叫道,他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天遥了,听说他的事情后更是十分嫉妒。

“我也听说过你,一年多前进秦陵除掉厉初篁的那个少年,年青人敢做敢担是好事,但狂妄自大就不应该了。”崆峒派来的妙法长老也不屑地说。

“夺玉玦凭的是修为实力,不是德高望众,更不是年纪辈分。”话落之后结起手印,他的灵力骤然动荡,身上周围渐渐泛出淡蓝色封印,随着体内灵力增强,封印之力也越来越强,发出嗡嗡的鸣响声,周围众人很快就感到迫人的强大压力,竟不逊于在场几位修行百多年的地仙。

灵力还在增强,他的额头慢慢出现一个印记,蓝白两色的底纹形似流云,上面是赤红色火焰状纹路,两边紫金两色呈闪电状,中间青黄两色的像是植物枝条。

修仙之人在渡劫成功后,都会出现独特的仙印,颜色一般与自身修行的灵力有关,但天遥的印记却有七色,蓝白两色属水系阴性,水之润下,无孔不入;红色属火系阳性,是他今世所修的太华观灵力,火之炎上,无物不焚;紫金属金系雷性,来自蓐收的劫雷,雷之肃敛,无坚不摧;青黄属木土两系,来自前世沈夜所修的神农一脉法力,木曰曲直,无阻不透;土之养化,无物不融!

“你……成仙了?怎么可能?”包括宛月在内,都非常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渐渐消失的印记。

“去年你们五人同时对付厉初篁还差点全军覆没,你怎么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修为就长那么多?”峨嵋山的掌门怀疑他用了邪术才会如此。

南薰真人却想起一件事,“今年六月初九亥时,长安郊外突然响起八十一道紫金劫雷,是你在渡天劫?”雷电过后不知多少修道中人前往,除了一地焦土外并没找到有用线索,想来他在别人到来之前就离开了。

看到天遥沉默着点头,其它人都怔住了,蔺无痕二十五岁渡劫成地仙,他经历劫雷居然还未到弱冠。

宛月忽然终于明白那天他醒来之后为什么要急着成亲了,看到印记中的蓝白两色,也明白了另一件事,“原来你每天进灵池修炼,是需要借它来加强封印,封住身上迅速增长的金火两系灵力。”

每天打坐修炼的习惯从未间断,体内灵力增长很快,需要封印的力量必须更强大,想要以自身修为封印就更加困难。所以渡劫之后,他每天的修炼时间绝不能低于两个时辰,而且每次加强封印时,内外灵力相互冲撞更是痛苦异常,但他以超越常人千百倍的毅力硬是撑了下来,还表现的跟以前没两样。

“早就听说清和的几个徒子徒孙个个能力不凡,今日终于见识到了,南薰真人,恭喜!”天庸城的妙法长老面露钦佩之色恭喜她,其它几个心胸开阔的长老也同道喜。

“太华观果然是人才辈出,可喜可贺呀。”

“一般凡人都渴望成仙,可你渡劫之后却用法力强行保住肉身不散,真是怪人一个。”广成的丹芷长老颇为不解地摇头轻叹。

天遥紧握住妻子的手,并未作任何解释。

南薰虽然心下高兴,却也忧心不已,“衡渊毕竟是年岁千余的魔族,你去的话,可有万全之策?”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这些晚辈去冒险,但她也明白渡劫后的他,不但拥有沈夜的修为法力,还有他的胆识谋略,他肯去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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