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雨去洗漱回来,陆钟祥已经抱着枕头迷糊上了。
“喂,起来洗漱了,洗洗再睡。”沐小雨推了他一下。
“不要吵我,我要睡觉……”陆钟祥拍掉她的手,转个身继续睡。
“喂,你要当臭虫吗?快起来。”沐小雨抽掉他怀里的枕头。
陆钟祥被她吵的没办法,只好慢慢吞吞地爬起来,眼睛还睁不开,踉踉跄跄摸去卫生间。
沐小雨把配八仙桌的四张长条凳子拼在一起,拼成一张简易床,拿了个枕头,一床薄毯子半垫半盖。
大功告成,沐小雨躺在简易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这床虽然硬了点,还有些高低不平,但是,比起睡破庙凉亭已经好很多,。先就将一晚上,看明天能不能问师傅要张躺椅或是草席什么的。
陆钟祥洗漱回来,见沐小雨躺在长条凳子上睡觉,纳闷道:“你干嘛有床不睡睡凳子。”
沐小雨哼哼道:“男女授受不亲。”
要不是师傅说没房间,我才不来这里
难道你还怕我非礼你?我可没那龙阳之好。”陆钟祥不屑道。
沐小雨心说:你丫的要真是个断袖,老娘又安心了。
“真啰嗦,要不,你来睡凳子,我睡床。”沐小雨剜了他一眼,转了身不鸟他。
陆钟祥坐在床沿看着她蜷缩在凳子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她整天凶巴巴,还老以欺负他为乐,但是看得出来,她还是很照顾他的,有吃的总是先让给他,就算睡在破庙里,也是把干净干燥的地方让给他睡,今天她忙了一晚上,看她做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但他不傻,那些个只做做帮手的婆子一个个地都喊腰酸胳膊疼,她的活是最重的,不累才怪。
想到这,陆钟祥说:“你睡床上来。”
沐小雨不耐烦道:“都说了,我不习惯跟人……”
“我睡凳子你睡床。”陆钟祥说。
沐小雨愣了一下,他肯主动把床让给她,令她有些意外。他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虽然现在是自己的大师兄但是还是有些富贵人的臭毛病,如今也学会为别人考虑了,这是好事,人不经历磨难,永远不会成长。
就好像她一样,从来不用为生计犯愁,一过来,就得面对生存危机的各种挑战,抱怨有用吗?没用,消沉有用吗?只会死的更快,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努力的活着,努力的想要活的更好,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她也不会放弃自己。
“拉倒吧,就你那大高个,睡相又不好,别半夜里掉下来,赶紧睡了。”沐小雨嘴上没好声气,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陆钟祥闷闷地躺下来,侧着身看着那道消瘦的背影,隔的那么远,都闻不到她身上淡淡地幽香,那种令他安心又温暖的气息,很是渴望。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就像她说的,他很矫情,性子傲脾气臭,只是在家里,人人都迁就他,他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心安理得,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不安愧疚。
这几天的经历,比他十九年来经历过的都要多,从没想过,在ZH市上偶然遇见的一个人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们差不多年纪,但他在她面前就像个无知的孩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被人阿谀奉承惯了,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无能,自己明明是大师兄却要被小师妹保护,想想真是可笑。
小雨,等到了ZH市,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为生计犯愁。
陆钟祥默默地在心里重复着他的承诺,抬手对着背部一挥,电灯闪动了几下,灭了。
三天时间,沐小雨在蓝师祖这里混的如鱼得水,上至蓝师太下至看门大爷的大黄狗都很喜欢她。
陆钟祥总结了下沐小雨之所以这么受欢迎的原因,首先,她有一副好皮囊,笑起来人畜无害,第二,她很热情很热心,见谁都打招呼,人又勤快。
于是陆钟祥又郁闷了,她对谁都是笑嘻嘻,为啥就对他凶巴巴?难道,他真的像她说的,很欠骂?他有那么糟糕么?
第四天,二师兄如期出发。
沐小雨坐在大卡车的草药包上,虽然交通工具简陋了些,但是终于不用走路了,沐小雨很满足,心情好得不得了,放声高歌。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山东多好汉,唱好汉歌是最应景的了,不过她故意粗着嗓子乱喊,荒腔走板的调调令一旁的二师兄起一身鸡皮疙瘩。
“小雨,能不嚎吗?回头别把狼给招来。”二师兄堵着耳朵痛苦道。
沐小雨白了他一眼,继续唱:“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车上众人哈哈大笑,这小姑娘两太逗了。
沐小雨见大家开心,越唱越起劲,起初大家还觉得新鲜,听了四五遍后,终于是受不了了,纷纷掏耳朵。
“小雨小姐,您累不?累就歇歇。”车上的领头是蓝师祖的孙子蓝天忍不住含蓄道。
陈亮噗的喷笑出声。
沐小雨讪讪住了嘴,心说:老娘唱的多有激情,这是在给你们鼓劲加油,调节气氛,乃们太不懂欣赏了。
沐小雨冲陈亮晃了晃豆沙包大的拳头,以示警告。陈亮这才收住放肆的嘲笑,不过还是忍不住勾着嘴角,肩膀一抽一抽抖动。
不用再为觅不到食物而苦恼,不用再为今晚住哪儿发愁,旅程变的轻松而有趣。
半天后,到了R市,改走水路。船是顺风顺水,一日几百里。沐小雨算算路程,这种速度,两天天就能到ZH市了。
眼看着就要到ZH市了,沐小雨纠结起来,要不要下船,回家去看看?
想想自己半个月都没回家了,回家也就只能呆半日,奶奶见了自己会不会很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