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宿城的老魂师?朕听过你的事迹。传闻老魂师年轻时是某国的皇帝,治下的国家国强民富,一次舍命救起遇海难的落水者,从而蒙受天帝仁恩,此后禅让皇位,披上白衣道袍,解救无数苍生,成道后,入了山林。听闻自此后除了历代祭祀魂师就再也没人见过您了。”
“陛下,想是您记差了一些,我与您的父皇也有几面之缘。”白魂师微笑道。
“哦。”年轻皇帝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好奇问道,“您真的能预言天下大事?能使我大明国千秋万代?”
老魂师依然微笑道,“草民有一个故事,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一听?”
“说,朕现在被暴风雨所困,正无聊。”皇帝又邹起眉头,端起茶,吹着上面的热气。
老魂师道,“从前有一位皇帝,仁心仁德,在他治下的国家,国泰民安。一次,他与众臣出游,天帝化成一位老人,假装摔倒路旁,喊着‘谁来帮帮我啊,人老体弱,摔了就难起来了。’皇帝见了,就上前搀扶,皇帝说,‘老人家,我替您去请位大夫吧。’老人说,‘好心人,不必了,我家就有灵丹妙药,你只要送我回家就好。’于是,皇帝与众臣就把老人送回了家,一路翻山越岭。当老人要感谢皇帝时,皇帝早已看出老人绝非凡人,就拜谢说,‘承蒙仙人指教。’天帝欣喜,就说,‘我这有一本奇书,里面记载着过去,现在,未来。现在我就将这本奇书送与你。’皇帝拜谢天帝,接过那本奇书,天帝就飞回了天宫。皇帝忍不住打开那本奇书一看,那里果然记录着过去,现在,当皇帝看到未来时,脸色突变,当他看完了整本书,已是入夜,皇帝就这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带到半夜,他将那本书扔进了火堆,烧成了灰烬。并告诉众臣谁也不能提起今天之事,否则杀无赦。看到皇帝的举动后,天帝同样深思了一天一夜,从此再不下凡间。”
一旁的左丞相听闻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道,“老魂师,您这故事,是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头雾水?”
“哼,什么仁心仁德的皇帝,一下子就把天帝赶跑了,那样的一本奇书要是落到能者手里还不好好利用。”年轻皇帝心里痒极,要是真有那样的奇书,他一定弄到手。
老魂师望向窗外的乌云,道,“天机不可泄露。他是皇帝啊。”
年轻皇帝说道,“我也是皇帝,我要我大明国千秋万代,老魂师您能预言天下大事,就帮我看看这大明国吧。”
老魂师微笑道,“陛下,您是大明国皇帝,如果我帮您预言了大明国的未来,那大明国的百姓是会将您当成皇帝,还是我啊。”
“混账!”年轻皇帝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半仙魂师,就是个混账东西。皇帝怒拍茶桌,桌上的茶水洒了一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老魂师绝无冒犯之意,他深受天帝仁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啊。”左丞相赵魏宏见年轻皇帝又一阵疯吼,吓得神色全无,哪还有半点心思去管他们来时的目的。
老魂师又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千古名言啊。陛下,草民受了天帝的恩惠,不敢一人独享,就斗胆赐福予您,愿您心想事成。”
皇帝刚要再发怒,听了心想事成,愣了一愣,怒气全无,心想事成,他想要与扶宜在一起能成吗?皇帝又想起他是天下唯一一个入了仙道的老魂师,转怒为喜,笑道,“刚才只是吓吓你,老魂师别多虑了,坐坐。来人还不过来收拾一下。”
几个宫女连忙低头过来收拾洒了地的茶水。
老魂师道,“陛下,草民还要去见一见扶宜魂师,就先不耽搁了。”
皇帝一听扶宜又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扶宜,现在,不便见人。”
老魂师高深莫测道,“如果是我,她非见不可。”说完,在皇帝面前晃了一眼,就走了。
年轻皇帝眼前一道白影略过,再不见老魂师,急忙追了出去,看见屋外没人,又追到魂师殿,却听殿外的宫女说未见到任何人,皇帝来时也未见到那老魂师,只道他瞎说,但人倒是真不见了。
老魂师进了魂师殿,殿内昏暗幽深,浑身如针刺,迅速在周边布了结界,护得一身喘息。老魂师睁眼望去,只见一纱帐后有一人影,声如洪钟道,“扶宜魂师,好久不见。”
扶宜魂师瞧见老魂师,也不觉惊讶,但觉亲切非常,在这世上也只有老魂师最能理解她,在还未成为祭祀魂师之前,她与老魂师谈天说地,遥望苍生,她虽是年轻,但老魂师绝不以前辈之姿相待,而是以同道之友相交。扶宜魂师想起往昔泪湿了眼眶,道,“老魂师远道而来,扶宜心喜非常,只是这是扶宜的事,扶宜自会自行解决,怎敢劳烦老魂师。”
老魂师道,“扶宜再见到你,我这个老头也高兴,但我不能对很多事视而不见,上天赋予我神力,而我却挥挥衣袖,不闻不问,那天下还有和天道可言。扶宜,身为祭祀魂师的你,身系天下苍生,又怎能只顾自己而将他们推入水深火热之中?”
扶宜魂师听完老魂师的话,哽咽道,“老魂师,我与天耀大帝真心相爱,难道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也要受尽天下人的谴责吗?”
老魂师红了眼眶,用袖口抹去了眼泪道,“真心相爱只会得到天下人的祝福,但扶宜,聪明如你,怎能心生自私自利之心,为了自己的爱情,要九百九十九位白魂师的性命,为了自己的爱情竟然让无辜之人深受谴责,为了自己的爱情对黎民百姓的痛苦视而不见,为了自己的爱情让黑暗的火焰燃烧自己的心。”
扶宜魂师悲切地喊道,“那你要我如何!如果我为了天下苍生,那你们会让我与天耀在一起吗?那是要我放弃心爱之人,让一个善良人的痛苦换取的天下太平难道就是你们的道?你们一直说赤诚之心所发出的纯洁愿望能受到祝福,那我只是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难道也得不到祝福吗?如果你们能祝福我们,那我又何必让无辜之人受苦,又何必用他人的性命来换取。难道不是你们逼着我走上这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