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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芙蓉不及美人妆(7)

但我进逸春坊才两个月便升为舞优,还和首席一起领舞,我哪里有这个资格啊!

让我回归本职工作跑跑龙套充充数还差不多,显然谢阿蛮也是这样想的,我偷偷听见她在“胖三娘子”的房间与“胖三娘子”争执。

“三娘子,并非阿蛮不容人,只是现在离大酺会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临时改曲,我真的很担心······”

“阿蛮,你只要好好练舞便是,其他的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那恕阿蛮没办法再做首席领舞了!”

听到谢阿蛮这样说,“胖三娘子”眉头一皱,冷冷说道:“谢阿蛮,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很清楚的你的性格,我也明白这是你最后一次参加大酺会的机会,但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那这首曲子只好由杨晓玥来单独领舞,你继续做《上元乐》的领舞。”

谢阿蛮见“胖三娘子”主意已决,气血上涌,不知该说什么,突然又看到我在门边偷听,双颊瞬间变的通红,瞪我一眼便愤愤的跑了出去。

哎,我来到大唐盛世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不求功名利禄,只求两餐温饱,误打误撞进入逸春坊,遇到谢阿蛮,她一直像亲姐妹一样帮我,我知道她不是一个不能容人的小气之人,所以我也不能为了一个首席领舞的位子而不顾谢阿蛮的感受,于是不假思索踏进“胖三娘子”的房间。

“三娘子,我还是不要做首席领舞了。”我咬咬牙下定决心说道。

“胖三娘子”一听这话,用她那双牛眼瞪了我半刻钟,盯得我浑身发毛,半天才缓缓说道:“进入逸春坊的女孩子都是以做首席为目标,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却说不要?”

我用力点点头:“不要!”

她瞥我一眼,继续说道:“你可以不做舞优,但是你不能不在首席领舞!因为整个逸春坊只有你会跳这支舞。我庞三娘子保证,如果你领舞,肯定能在上元节大酺会上被教坊使选中入内教坊。”

“我可不想入内教坊。”我急忙摆手摇头辩解道。

“那你学舞做什么?这里哪个人不是以进入内教坊为目标?”“胖三娘子”一脸诧异。

“我只要有饭吃就行了。”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太胸无大志了,于是朝三娘子嘿嘿一笑,尴尬无比。

“胖三娘子”撇一撇嘴,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但是,如果不做舞优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你也知道习优的饭食难吃,对吧?”

“啊!酱紫啊······难道真的要做舞优才能有口饱饭吃?”真是进退两难,我挠着脑袋小声嘀咕道。

看着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吊钱在我面前晃晃,“这是你升做舞优的置装费,要做习优还是舞优,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看着那沉甸甸的一吊铜钱,我鬼使神差的伸出双手接了过去。

晚上,吃完晚饭,上完晚课,谢阿蛮一人留在教室练习《小苹果》,我轻轻走过去,站在门外偷偷看,首席跳起舞来就是不一样,那一招一式,跟我跳起来完全两个风格,我是正宗中国大妈范,可她跳起来,总感觉有股仙气在里面,一举手、一投足、一皱眉、一微笑,连大俗的《小苹果》都让她跳得阳春白雪起来。

听说上元节的大酺会是皇上用来彰显其文治武功、天下太平的盛大活动,一般在长安的勤政务本楼下举行,当晚各地的官办及民办教坊都会在那里占据一席之地,届时乐声大作,舞优们奋力起舞,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倾巢出动,那时便是教坊艺人们大显身手的好时机,因为皇宫里的教坊使也会出宫暗中观察,为皇上搜罗技艺超群的民间艺人收入宫中内教坊,这是谢阿蛮的终极目标啊!现在突然多出一个我来领舞,她感觉被教坊使选中的机会少了一半,也难怪她会不开心。

突然一个趔趄,她没有站稳跌倒在地,我急忙跑过去搀扶,却被她一把扫开:“不用你扶!”

“阿蛮,你还在生我的气啊?你看,我给你留了一个金乳酥。”我把晚饭舍不得吃的金乳酥带给她,可想而知我是做了多大的牺牲啊!

我劝她道:“你不要再生气了,这个舞难登大雅之堂,肯定不会入教坊使的眼,所以你不要再担心我会被选进宫了。”

“不是这个舞不行,是你不行!你以为庞三娘子真的是为你好吗?因为逸春坊有舞优能够进入内教坊,皇上不仅赏黄金百两,还可以将逸春坊编入官办教坊。”她走远几步,与我拉开一定的距离背对着我说道。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进什么宫,做什么皇上前头人。”我急忙解释。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做了领舞就有进宫的机会,有哪一个舞优不想做领舞啊?我真是小看你了!亏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她因发怒脸颊通红,侧脸斜睨我一眼说道。

“我也一直当你是好姐妹啊,总之我肯定不会和你抢的,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吃个金乳酥吧?”我把金乳酥递到她面前好言劝道。

不料她一抬手把金乳酥打到地上,恨声说道:“不要耽误我练舞!”

看着我舍不得吃的金乳酥掉在地上散成一片,我内心几乎崩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被这样对待,怎么可以?太暴殄天物了!禁不住朝她吼道:“我根本就不想进宫!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她冷冷的看我一眼,冷哼一声走出了教室。

真想告诉她我就是从宫里逃出来的,难道还想进宫送死吗?但转念一想,万一身份暴露,岂不是死罪难逃,而且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就是梅妃肚子里那个,虽然说这人命不知有没有成型吧?

一些觊觎首席位子的舞优趁机添油加醋,让谢阿蛮对我也逐渐冷淡好多,我去找她学化妆梳发髻,她都冷冷的推说身体不舒服,改日再教我,哎!什么姐妹情分在竞争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她居然对我的示好无动于衷,也就怪不得我了。我一定要好好跳舞,证明一件事给她看:那就是——并不是做了领舞就一定能被教坊使选中入宫!

当然,我是有把握《小苹果》这种大俗的舞蹈,怎么可能入得了教坊使的眼呢?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确定的事情而毁坏姐妹情谊,真是愚昧的古人呐!她到时候一定会后悔的握着我的手说:“晓玥,对不起,是我太小气了,我不应该生你的气。”

到那时我就······我就原谅她这样对待金乳酥!

接下来不到一个月是集训时间,每天带着上百人练习《小苹果》,被众人围着请教的感觉还是蛮好的嘛!主角光环瞬间复位,阴差阳错居然因《小苹果》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难道我要在这大唐盛世成为一位名垂千史的舞娘吗?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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