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穿过攘攘的人群,视线中,光亮如流星般从眼前消失,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流动的人群,明亮的光线交织,迷糊了他的意识。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黑衣的男子,他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苍白俊逸的脸上露出慵懒的微笑,他笑着同自己打招呼。
张超心想,定不会是与我打招呼,便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拍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张超,遇到我躲什么?”他笑着说。
张超诧异的看着他,从脑海中搜索半天,却想不起自己竟认识这号人物。看他衣着打扮虽然简朴,可言行举止却是翩翩有礼,想必受过极好的教育。他待人不卑不亢,态度温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上次,在你那躲雨的事,你忘啦?”
“噢!是你啊,你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张超恍然大悟,昨晚上的那个狼狈的男子竟是眼前的这个温和的少年,真是难以置信。
他笑着看着张超,说道:“之前很感谢你帮我,让我逃过一劫。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杰西。”
“噢。你是外国人?”他愣了一会,问道。
“不是,只不过之前去外国讨生活过,就随便取了个名字,后来就一直用了。”他眼睛微眯,似乎想起什么愉快抑或痛苦的事情。
张超勉强笑笑,准备离开,却被杰西喊住:“你应该有空吧?我们一起聊聊。”
他皱着眉头,和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好聊的?况且,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有什么可谈的?
杰西笑了笑,说道:“相遇就是缘分,这大好时光岂能辜负?不妨我们聊聊,说不定,能帮你排忧解惑呢?”
张超迟疑的看着他。
他豪迈的说:“瞧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想必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吧?我杰西走南闯北数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妨同我说说,定能让你如获新生。”
张超看着他,笑着说:“哎,没想到一时善举竟然能换来一个朋友。难怪提倡,及时行善。你可是菩萨派来度我的?”
他笑着说:“菩萨怎么有空理会凡人的死活?我只是这世间一粒尘,看不惯天地间不平事。瞧你,温润儒雅,待人友善,怎么被上天如此对待?天不渡你,我来渡你!”
张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倒是谢谢你这番话,原来我还是有人在乎的。”
他却皱着眉头,说道:“哎,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了。你这般被动的等待他人的目光,又怎么会得到旁人的关注?”
张超看着他,他的话语就像一把刀子刺进了自己的心里。从小,他便一直埋头苦干,期望换来父亲的关注,得到的却是一次次忽视。他拼命的挣钱给林雪买礼物,给她想要的生活,只期望一份稳定的感情。最终,她却离开了自己。他辛勤工作,任劳任怨,最终却被解雇。他用他的真心投入,换来一次次失败,究竟他错在哪了?
“这人的一生很短暂,你空无一物的来,也终究空手而归。生命的意义就只剩你在这世间留下痕迹与得到的辉煌。你埋首苦干,却换不来一点回报,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只是在做别人让你做的事。做得好,那是你应该的。做不好,你会得到责骂。人们永远不会感激你,赞美你,讴歌你。你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张超往后退了几步,连续摇了摇头。
“我可以帮你,给你辉煌,让你站在世界的顶端。你愿意吗?”瞧着张超惨白的脸,杰西步步紧逼:“难道你就甘心这么平庸的过完一辈子?”
张超看着眼前伸出的那一只手,修长而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然后退,惊恐的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来自地狱的黑魔,杰西大人。”他优雅的行礼,微笑着注视着张超。
“我,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现在一无所有,再糟糕也没有这糟糕。我会熬过去的,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张超狼狈的往后倒退,拼命的往回跑,企图逃离魔鬼的掌控。
“还有更糟糕的事等着你呢,张超。你会明白,我是你唯一的选择。”杰西微微一笑,凭空消失在人群中。
阳光灿烂,可张超却全身发寒,杰西最后的那句话显然已经在他脑海中回放无数次。他拍了拍胸,安慰自己,方才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可,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呢?
他往回跑,那个狭小的公寓是他唯一的栖身之处。他希望有人能帮他,但不希望是魔鬼。心里嘲笑自己荒诞的想象,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魔鬼。
还没回到家就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这么久还没有消散。大老远便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己的房门,难道家里被盗了?可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张超一路小跑,来到人群之中,问道:“怎么了?”
“你是这家的屋主?”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问道。
“对,我在这租房。”张超一脸迷惑。
“在这住多久了?”
“半年多了吧。怎么了?”张超察觉到此时诡异的气氛,老实的回答。
“除了你,还有别人住这里吗?”
“我女朋友,不过,她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
“半个月。那你住在这,不觉得味道很难闻吗?”男人看了他一眼,继续拿笔记录着他的话。
“嗯,还好,平时工作太忙,一回来就睡了,没有留意。”
“那你记得这里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奇怪的味道吗?”
“我没有留意。”张超愧疚的挠了挠头,原来,他比他想象中更不关心林雪,竟没有留意她在怎样糟糕的环境中陪他度过了半年时光。
“请你同我们一起前往派出所,协助调查。”说罢,两个青年跟在自己左右,半胁迫的把自己架上一辆面包车。
“凭什么押我上来?我又没犯法!再说了,你们怎么证明自己是警察?”
一张警员证亮在张超面前,中年男子严肃的说道:“你现在涉嫌一起刑事案件,死者尸体在你家附近发现,还请你协助我们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