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满凤和吴亿俩人一夜之间从家乡消失,却来到省城一个叫坛子口的地方。新生活的开始,当务之急首先是租房子居住,尔后再考虑下一步生计问题。
在都市租房费用很贵,一个只十几平米面积的房间已要价二百多元。房间里就别说有家俱,连那张双人床还是靠墙边铺了一块木板再加两条长凳支撑起来的。不过满凤手巧,只在木板上铺上棉絮和被单谁又看得出它的简陋呢。床铺好了,床头还摆上了鸳鸯绣花的双人枕,而墙上地下都被满凤擦洗粉饰一新,另外还购置了单灶炉台和煤气罐等,连吃饭的小桌也备了一张,这样看来小俩口的新生活通过努力不也初具雏形了吗?
但这里要说的却是吴亿这个人,一无所长,还好吃懒做。新生活是开始了,可压力也来了,所谓“坐吃山空”,吴亿好像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而满凤却不由得不替他犯愁。满凤最先提出去干点什么,可是干什么呢?这时吴亿又好高骛远,干什么他都不愿意干,没办法满凤只好就独自干起来。因为资金有限,大生意干不了,连开个小店也困难重重,最后只好在租住地的马路边摆了一个水果摊位,且这坐摊进货还都由满凤一人包揽了。
要说满凤这样能干也是逼出来的。她一向惯着吴亿,而吴亿还常常摆出一种公子哥儿的架势,根本就瞧不起她卖水果,故此也不帮她。那么这时候吴亿在干什么呢?前面说到,这个人猥琐躐踏,整日游手好闲,可周边环境却很熟悉。不久之后他竟成了某个茶铺里的座上客。
所谓茶铺,其实永远都是赌场,而大凡好逸恶劳的人都偏爱赌博这玩意。他们总想那赌博场上钱来的多快呀,独不知十赌九输,所以一个个都着迷上套了。吴亿就是这样,很快他就染上了赌瘾,并输成了一个白板,倾家荡产。但是这种人还不死心,要么输没钱了仍逗留在茶铺里磨蹭不走,要么回来就偷拿家里那点做生意的零碎钱再去再赌,就这样周而复始,眼看着满凤摆个小摊的一点周转资金都快被他偷拿完了。
这里为何还要分个阴晴天气,因为天晴在玉带河那片树林子地上,才可以铺床单接客,而天气好来此逛荡溜玩的男人也相对较多,但逢阴雨天气就不一样,到处潮湿,便偶然来几个寻腥的男人也没地方接待,按摩是不方便进行,打手枪还得站着干,男人不得过瘾,连女人都自觉别扭。
起初满凤经验不足,还不知道这种变数。有一天晚上,看似天空晴朗,却没考虑白天刚下了一场大雨,地上草未干,树叶上仍滴着水,这样满凤来了也等于白来,许久竟没有接上一个客人。介于自己做这种营生一般都穿得单薄,阴天寒气又重,而愈是没生意做,自己反冷得瑟瑟发抖。就这样她只好决定提前收工。
然而,正当她还在想回到家将如何向吴亿解释原委,请求他原谅今天少收入的时候,却发现这时竟进不了家门。家中房门正严关着,并掏钥匙都打不开。这就奇了!
往常满凤回来得晚,吴亿便独自在里面睡懒觉,可也不至于里面反锁。这里面肯定有情况。于是她抱着一种怀疑态度,先贴耳到门上听,继又绕到窗口下去看,然而这一看才弄清是怎么回事,可让她又惊又气。
她竟见吴亿正抱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在自己那张熟悉的床上鬼混呢。原来今天天气不佳,满凤不知故里仍出去寻活,可她有个在玉带河树林子里结识不久的姐妹,正闲得无聊来串门寻满凤聊天,并想问这种天气该怎么办,可谁知刚踏进门不见满凤,却被吴亿拦着不让走。他知道她也是出来卖过的,于是当即骚扰并猥琐她,并谈好价钱,这俩个也就这样厚颜无耻地干上了。待到满凤提早回来,才不巧捉奸在床。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满凤又该怎么办呢?她首先是逼他们打开房门,可待她进门不等发怒,却见吴亿连衣服都没穿好,赶紧是掏钱付给那女人,然后还又起身护着那女人往外逃。满凤当时冲进去真想揪住那个女人问问她为什么那样做,可不想被吴亿拦住,那女人逃了,还抛下一句话:“这可不怨姐妹,都是你家男人勾引我的,我也只是按常规做了一单生意。”
于是满凤这一肚子气又冲吴亿来了,抬手就想扇他一计耳光,可谁知吴亿早有防备,反一把抓住她的手,并突然来个回应,狠狠一巴掌竟打得满凤满脸滚烫发热,并踉跄跌在地上。
天啦!这也不知是谁的错。好像她突然回来反败了吴亿的兴致,所以遭打的反是自己。于是满凤委屈了,有怨也无处诉,只好就独自伏在地上哭了一场。也就在这哭诉中,她似乎才稍有醒悟,心想自己全心全意地为了这个男人,却原来都是自讨苦吃,是受罪,好心未必有好报。自己如今落得这种地步,原都是被这个男人逼得。为了这个男人,自己都不惜做了妓女,可这个男人又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呢?
就这样满凤整整哭了一夜,泪也干了,可看看那个男人正像没事人一般,躺在床上蒙头大睡,根本就不理睬自己的眼泪。她顿时心也凉了。可仍然没有办法,眼下还得同这个男人生活下去,而且家里还就那么一张床铺,自己现在累了困了,可还得钻进被筒同这个男人睡在一起。这大概也就是命运,也就是归宿,对此满凤真觉得自己是认了命了,可她有时也反问,难道我的命真就有这么苦吗?
然而后来又发生一件事,更是让她叫苦不迭。话说吴亿这个人在外面懦弱无能,在家里可是凶悍得很,满凤处处让他,屈从他,他却认为是怕他,所以愈加放纵。他不仅每晚照常逼着满凤出去,而满凤将辛酸挣来的一些钱交给他,他转身就拿去赌博或嫖别的女人。然而这一回却是叫他倒大霉了。
这天晚上,吴亿还以为运气很好,赌博竟破天荒地赢了一点钱。既赢了钱,可肚子里的歪歪肠子就多了一条,于是刚从茶铺里出来,便有意朝经常见妓女站街的地方走。果然,当他鬼鬼祟祟地走过一条街角,就见一个穿着暴露、眉飞色舞的女人在冲他招手说:“喂,老板,过来呀!按摩啵?”
这一声“老板”可就让吴亿飘忽兴奋了,他心想这还用说,来这里就是想找女人按摩的。于是靠了过去,并问:“怎么按摩?是不是还可来点别的服务?”
那女人赶紧就拉着他走,说:“你要什么服务?不就是想‘打炮’吗?男人都是色鬼,你尽管随我来呀!”
吴亿边走边又问:“‘打炮’多少钱?地方在哪里?”
女人说:“自然有地方,你跟着来就是。至于价钱就别谈,这有行情的。”
吴亿当时想满凤从事这业务一般也就要价三十元、五十元不等,算你再贵也过不了五十元,刚好今晚赌博还赢了一百多,足够玩两回都有余。于是他是放心大胆地跟了去。
不久女人将他带到了一间出租屋里。他本来还想先将女人轻薄猥亵一番,可女人半推半就,仅解了几个衣扣,却叫他先将衣服全脱掉。吴亿听从,便一件件地将衣服脱了个精光,又想去抱女人。而这时女人问他:“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吴亿心里一惊,心想没这么问的,便说:“你管我带了多少钱?想跟你玩一回不也就需三十、五十元吗?这钱我有。”
女人突然变色说:“什么?五十元?五十元那是打发‘叫花子’,这回你进了我的房间,不化上五百元不得脱干系?”
吴亿知道上当了,想起身穿衣服走人,并说:“哎呀,原来是这样的,那我不玩了,我走。”
女人发了狠话:“想走,可你已经调戏、猥亵了我,想走也得把身上的钱全留下。”
她并一把扯住了他。于是俩人开始在屋里拉扯不清。而这时却闻有人敲门,并听一个男人在外面喊:“喂,老婆,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里面有谁想欺负你吗?快开门,是什么人这么色胆包天,他想对你干什么?”
说着他的拳头又要挥起来,幸亏这时被满凤抱住了。而偏是她抱着他的拳,她与他的距离也就贴得很近。这时莽汉细瞧满凤,发现这女人脸光红润,凤目流转,而且浑身水盈亮丽,颇有姿色,不由就动了邪念。于是那边松手放开吴亿,这边却反手将满凤抓住,接着腾出一手轻浮地一拧满凤的脸蛋,一对虎豹环眼并假扮笑意,竟俯视着满凤说:“哼嘿哈,你不是没有钱还吗?水果我可不要,不过你这个女人倒蛮有意思,或可拿你来抵债呀。嘿哈哈,想不到在这里还有这样的尤物!”
莽汉随即也别转脸冲吴亿吼道:“喂,你不是没有钱还吗?那么拿她来抵一回债吧?”
这时满凤被他抓住双手,想挣扎只是挣扎不脱。而吴亿闻听此话却自顾捂着伤痛,也不置可否。于是莽汉又说:“那好,你不说话就算答应。反正你穷小仔也没钱还我的债,那么就将老婆送给我玩一回,也算抵个债吧。幸亏这娘们还长得漂亮,够我玩个满足,不然拿她抵债我还怕吃亏了呢!嘿哈哈,好小仔,你且帮我守在门口,别让这时有谁猛闯进来败了兴致。”
就这样满凤最终被他抱了起来,并扑倒在那张因负荷太重而颤巍巍吱吱响的床上。而这时奇怪的是吴亿还真听话,真的就走向门口。当然他也不是要为那个强暴自己妻子的人去站岗,而实在是他也难堪面对那场面,只是暂时躲到外面去抚摸自己脸上的伤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