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红玉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两团强烈的光刺得很难受,隐隐约约中她听到珍妮的忏悔的哭声,若近若远。她仿佛看到眼前一片巨大的黑影向自己袭来。
猛地一惊,她睁开了眼睛。她看到张元明手里拿着一张湿毛巾,倚的在床边睡着了。覃红玉觉得浑身燥热,喉咙救火烧了一样干渴,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倒水没想到走了两步,脚一软又瘫倒在地上。
张元明听道响声,醒来过来。他将覃红玉抱道床上责备道:“本来就身体就不好,穿的又少还要倔强着呆在雪地里变成雪人。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还如何是好。”
覃红玉将头扭到一边,生气的说道:“我的身体好坏与你有什么关系,死了才好,死了总比被他们转回去嫁给木头脸强得多,也不会在危难的时候别人在背后猛捅一刀。”
张元明叹了口气,平静得将毛巾放到覃红玉的额头,淡淡地说道:“我是不想害你的,但我有难言之隐。随你怎么想吧,若是这么想您能快点好,那你喜欢怎么,就是怎么吧。”
覃红玉听完。愣了一下。张元明开始对她有所隐瞒了,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无话不谈的亲密状态。她的内心有些许的失落,她耷拉着脑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
张元明也愣了楞,突然也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屋内一片寂静。只黑木炭丝丝裂开的声音。他借口内急,跑出了屋里。
大厅外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响声,紧接着是个男人粗鲁的骂声和一个之乎者也的反驳。覃红玉听着声音,觉得似曾相识,便走出了屋外,俯视楼下。
覃红玉定睛一看,满头银发的邓浩聪被人推到在地上。她想着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踏破铁锌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苦苦寻找的人果然就在身边。
覃红玉赶紧下去帮他解围。末了,覃红玉将他请到了房间里。覃红玉难掩心中的激动,她紧紧握住邓浩聪的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邓浩聪急忙将手抽了出来,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说道:“请娘子自重,在下是有妻室的人。感谢娘子刚才帮下人解围,小人感激不尽。若没什么事情,小人就告辞了。”
覃红玉看到邓浩聪异常的反应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戴着人皮面具,邓浩聪认不出来。况且当时邓浩聪见到覃红玉的时候,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子。
覃红玉微笑地说道:“这是奴家唐突了。奴家有个失散多日的姐姐名叫颜春花,敢问先生的妻子可否是她?”
邓浩聪警觉地看了一眼覃红玉,沉默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覃红玉看着欣喜若狂,站了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兴奋的说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覃红玉不由分说,赶紧叫来张元明跟着邓浩聪回来家。一上马车,覃红玉便将面具摘下,露出真容。掀开的那一刻,邓浩聪的下巴快掉了下来。她一路上都在巴拉巴拉地说着自己经历的奇闻异事,完全忘记了张元明的存在。
临到家门口,邓浩聪乐呵呵的进了门。而覃红玉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覃红玉郑重其事理了理头发,拉了拉衣角,认真地面对着张元明问道:我现在这幅模样可以见人不?头发乱不乱,衣服皱不皱?”
张元明帮她理了理衣襟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娘子你现在比那天上的仙女都要风姿卓远光彩动人,漂亮得我甘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覃红玉羞红着脸说道:“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人家真的很紧张啊。这么久没见了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回家了啊,没有衣锦怀乡就罢了怎么也得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吧。”
张元明将一根凤头钗小心翼翼地插到青丝中看着发鬓上探出来振翅欲飞的凤凰深情地说道:“凤钗半脱云鬓,窗影烛光摇。这下什么都不差了”
覃红玉鼓起勇气,准备踏进家门时。颜春花顶着一个如西瓜大的肚子迎来上来。她心疼的看了看消瘦的覃红玉,痛心不已。将她紧紧抱住说道:“这些日子你受了对少苦,你看你都瘦成一张纸了。”
覃红玉打量着这个狭小的院子,院子里碾子、羊圈、鸡笼、狗舍一应俱全。鸡笼里母鸡们正在咯咯的叫着,羊圈里也有几只小羊羔。一切简陋但是却不凌乱。眼前的情景跟她现代的家相差无几,恍惚中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回家了。
母女二人的手紧紧握着,走进屋内,拉起家常。张元明像只忠诚的守护犬一样,守在覃红玉的旁边。
颜春花上上下下将张元明细细打量了下,连珠炮的发问道:“我儿这是个标识的俊俏后生,你是哪的人啊?家中父母是否健在,有几个兄弟姐妹?你娘对玉儿这个媳妇满不满意?”
覃红玉刚下跟她解释,张元明抢先一步,笑呵呵看了覃红玉一眼,很有礼节地给颜春花行了一个礼,他大声说道:“姑爷给岳母大人请安了。
我母亲早已不在人世。现在我家中只有两个姐姐,均已嫁人了,家中就我一个儿子。我姐姐们都夸赞红玉是千年难遇的知书达理的贤惠媳妇。玉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辈子我只会去这么一个。
姑爷今年今年十八了,蒙圣上的恩惠,我现在在临安城任正六品通直郎。姑爷不孝,让媳妇消瘦了。前些日子,玉儿怀孕害了喜吃不下东西,才日渐消瘦。而她一直念叨着回娘家,我就带着她回来找岳母大人了。”说着又得意地看了一眼覃红玉。
颜春花听完他的介绍,满意的点点头,她为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真心爱她的富贵人家而感到高兴。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更是欣喜不已,硬是将自己做的小衣服挑了几件给覃红玉。
覃红玉吐了吐舌头,她给了张元明一个感激的眼神。感谢他的夸奖,更感谢他了结来了母亲的一个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