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越来越近,离大哥成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因着是春节,所以一应婚典所需的祭祀及物品是已经准备妥当了的。
我们姐弟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需要干的,大家商量着就决定每人弄一个灯笼,作为送给大哥和嫂子的礼物。出于我的提议,我们姐妹决定给嫂子弄一套婚礼的礼服,当然不是婚典时穿的,而是在酒席上面穿的。嫂子虽然贵为公主,但是本着节俭的美德,公主是嫁进东方家的,住的是翊园内重新修葺过的水榭。除了婚典用的礼服、仪仗、嫁妆和金镶玉,还有翊园的水榭,公主以后的食宿使费外,便没有了其它,当然后两者是大哥负责的。
还记得那天,大哥站在终于装修完的水榭前,静静地微笑着看着的时候,那幸福的感觉让外人看着都动容。
“哥,你和公主是怎么认识的?”我问
“在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那年,我陪着圣上在花园内散步,看到公主在梅花树下弹奏古筝,那专注的神情,纯真的微笑很是感染我。恍惚间,公主走近了我,微笑着抚走了我身上的梅花。那么的自然,没有尊卑之分。”
“就一面,你就知道,公主是哥你要相互扶持过一辈子的人吗?”
“当然不是,还有后面偶然的接触,偶然的相处,让我看到公主的善良、大度、平易近人、和抱负,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还有很多聊不完的话题。”
看着哥哥在说公主时,嘴角的那抹微笑,我知道他是真的找到了那个对的人。
元宵的凌晨,翊园在寂静中显得越来越热闹,婚典开始,大哥开始进入角色,当然,我们姐妹是不允许参礼的,不过也庆幸,因为这样我可以好好地睡一觉迎接每天的接待。
“姐,婚礼的仪仗快到翊园了,爹爹让你们回避呢。”骏儿一大早便急冲冲地跑进大厅说。
“好的,各位夫人,小姐,我们都进内堂吧,晞儿,你到厨房告诉厨娘,让内院的仆人等着通知。”颖姐姐说
“我这就去。”
“雯儿、斯儿跟我进内堂安置客人。”
从花园转出来,来着厨娘给我的肉包子和奶,悄悄地跳上树上,翊园外,那一抹明亮的红敲击着我的心。隐约间看到两队人员碰头,记忆里,每次参加朋友的婚礼我都会感动的,世界很大,两个陌生人最终能走到一起真的很不容易,还要有勇气一起生活的。很想去看看哥的婚礼,不过有父母长辈在,应该都是中规中矩的,看来今晚闹洞房的时候要给个难忘的新婚之夜给他们。
婚典完后,已是午时。新娘子是要回婚房的,包括午膳和晚膳都得在房来进行。虽然公主是嫁进东方家,但是还是有君臣之礼,所以婚房是不能闹,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不过我们姐妹可以在午膳时进去陪公主同进,说是让未出阁的小姑子沾沾吉庆,至于晚膳便是公主的至亲内眷陪同。
跟着喜娘,颖姐姐拿着公主的食盒、我提着我们姐妹们的食笼,斯儿拿着水果篮,雯儿提着用膳前的物品,进了水榭。不能抬头张望,脚下一片红。
“小姑子们来陪新娘用膳了。”喜娘在门外喊道。
“进来吧。”一个宫女出来迎接。
告了安,放下手上的东西,喜娘说了喜庆的话,便准备开始用膳了。
“你们都下去吧,就让本宫和小姑子们一起就好。”长公主温柔而不容违抗的声音响起。
一阵告退声后,才听到公主的声音“我听你们哥哥说过你们家平常的习惯。今天,我既然嫁进你们家,就要遵循你们家的习惯。以后我只是你们的嫂子,而不是公主,也希望你们能以小姑子的身份待我。来吧,我们用膳,不需要拘束。”
公主说完,我们都开心地抬起头。凤冠霞帔、珠翠遮挡了公主的脸容。
“公…。。嫂嫂,这样吃饭方便吗?”雯儿问。
“嗯,不太好。”公主轻松地答。
“悦晞,让大哥进来,先掀起喜帕”颖姐姐说。
“好呢”我一边应着一边向内堂冲去。这会子,大哥应该在内堂接待宾客。
“姐,你跑得那么快去哪里?”刚想冲进内堂便听到骏儿的声音。
“骏儿……”刚想说什么,便看到骏儿身边的人
“先生?先生!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小晞,又冒失了。今天虽然是你哥哥的大婚,不过也是皇家的宴会,不能这样莽撞的。”先生宠溺地敲了敲我的脑袋说。
“嗯嗯,小晞知道了。骏儿,请哥哥去掀新娘的喜帕。告诉哥哥,我待会就去陪嫂嫂。先生,饿吗,走,小晞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揪起先生的手就想往外走。
“小晞,等等,我还要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晚宴的时候师傅和雨姑都会来的,到时我们再聚,好吗,现在听话,去陪你嫂嫂。”先生认真地说。
“那好吧。”每次先生一认真,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胡闹了。
我刚走回到水榭门口便看到大哥微笑地从里面走出来。
“哥,晚上早点回来,别喝太多了。我们姐妹有东西送给你和嫂嫂的。”
“晞儿妹妹,麻烦你们多陪陪馥儿。外间的应酬很多,估计太皇太后、太后和太公主他们晚上没有那么快可以回来陪馥儿的。”
“行,午膳过后,我们再陪陪嫂嫂。”
“是了,晞儿,大哥和嫂嫂知道你们姐妹想要闹新房,不过皇家的礼仪不允许,我和你们嫂嫂商量过了,等一切礼仪和宴席散后,我们在水榭小聚一下吧。”
“嗯嗯,好,我这就告诉姐妹们,他们一定很高兴的。“我一边说 一边快步走回水榭。
“怎么去了那么久?”颖姐姐看到我便问。
“先生来了,说了会儿话。”
“嫂嫂,东方先生和皇家是什么关系?”雯儿好奇地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太皇太后与风昊老先生是否交情很好,连母后对风昊老先生都以长辈的身份来尊敬的。”
“我们先都别说了,先陪嫂嫂用完午膳,让嫂嫂稍作休息吧,晚上咱们再聊。”
从水榭出来,便和姐妹们相继回自己的房间歇息了。虽然我不喜欢应酬,但是看着娘亲的忙碌,晚上的晚宴还是要帮忙着照应的。这不忙碌了一个晚上,直到宾客都散了,只剩皇族核心人物和师傅、雨姑及先生在的时候,昊园才安静了下来。
因着雨姑陪着太皇太后,也碍着众人的面,虽然与雨姑碰了几次面都不能和她好好地聊聊。至于师傅与先生是在外堂的,就更不能见了。
拿着前阵子和姐妹骏弟一起做的走马灯,自制的香薰蜡烛灯,一套泡茶的工具从樟楼走向水榭旁的凉亭,颖姐姐去请郡主、先生和圣上,骏弟;斯妹妹拿帷幔、雯妹妹去拿食物,各自行动。
“我以为一整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晚宴该有什么新鲜的事情,结果还是这般沉默。”
我正低头一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手上的走马灯,一边看路,便听到右后方传来悠悠的声音。
“现在这不就有惊喜了吗,看走马灯,放烟火、荷花灯还可以烤东西吃。”我头也不回地答道。
“还得看看再说。拿那么多东西就不累?”手一下子就松了不少。
“谢了,待会给您烤个好吃的。”
“这些走马灯虽然好看不过略显粗糙,非出自宫廷之手,是你们自己做的?”
“当然,自己造的才能表达心意。就像这个并蒂莲鸳鸯戏水走马灯可是骏弟做的内芯,雯儿的手笔、斯儿的手工。还有这对少年夫妻老来伴,是我的创意、颖姐姐的手笔。”
“怎么都不是你的手工,你都只是出主意?”
“手不比别人巧,没有办法。圣上,冷亭快到了,请你慢行一点,我先过去收拾和打个招呼。”
“去吧。”
我走快几步“骏弟,先生,你们都到了吖。”看着布置的两个人我远远地喊道。
“小晞,快过来看看这个琉璃灯可好看?”
“骏弟,怎么就只有你和先生两人?”我一边走向先生,一边问。
“小弟与先生是先行过来的,姐姐去请圣上和郡主了。”
“这不来了吗,你们还不过来见礼?”
我刚拉着先生的衣袖在看琉璃灯,正欲发问,便听到身后姐姐的声音。转身,便看到大哥夫妇,妹妹们也相继而到。一行人行过礼,这庆典便算开始了。
“水无痕,辉无际。光涵贝濛,影浸玻璃。龙嘶贝阙珠,兔走蟾宫桂。万顷沧波浮天地,烂银盘寒褪云衣。洞箫谩吹,篷窗静倚,良夜何其。”骏弟轻轻唱吟,悠悠的箫声徐徐响起。霓袂剑虹间,圣上和郡主相对起舞。哥哥和嫂嫂相扶而立,我们姐妹一边看着这美景良人,一边摆弄着手上的烤串。
“颖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在破坏风景?”斯妹妹低低地问。
“没有办法,谁让悦晞说这是一种有趣的烹饪方法?”颖姐姐低头回道。
“姐姐,我们在下风方向,放心啦,不会破坏风景的。”我凑过脑袋说。
“是呢是呢,有好看的,有好吃的,果然好玩!”雯儿一边扇着手一边说。
“小晞给我们沏茶可好?”哥哥挽着嫂嫂的腰肢转身说。
“我来吧,传说,小姑子要是喝了新娘的茶,能早嫁贵婿呢。”嫂嫂笑着说。
“哪能就真的劳烦嫂嫂呢,还是悦晞来吧。嫂嫂明天还得敬茶的,今晚就让悦晞来吧。”我放下手上的烤钗,从木笼里拿出玉茶具,用山泉水冲泡了一壶蒲公英。
“但愿琴瑟在御,岁月静好。哥哥嫂嫂,悦晞以茶祝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共偕白首。”我举杯轻轻地说,眼角间不知为何沾上了水雾。
“小晞……”两个声音响起。我转头,对这先生嫣然一笑。
“哥,不久的将来,我们姐妹总是要离开昊园,骏弟也会离开的,你和嫂嫂,要好好地侍奉爹娘,莫让爹娘操心。”
“今晚月色甚好,悦晞在此想为大家奏一曲吧,希望在这里的各位日后都能过得幸福。“
“悦晞姐姐干什么了?怎么突然反应如此?”雯儿低低地问。
“也许是受刺激了吧。”
“这一世只想与你简单地相守,可以没有锦衣玉食,没有琼楼玉宇;
这一世只想简单地相爱,没有身份牵绊,没有世俗的阻挠,只是简单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你我相识于幼时,手牵手地捉过鸟儿,摘过野花,采过野果。
我们两小无猜,无忧无虑地长大,却发觉长大后的世界并不如我们所想。
我俩的身份,让我们相遇而不相近,相看而不相语。
是否还记得我站在春天的湖边,撑着你送的油伞,看着你静静地说着唇语?那是我一直想对你说却不敢说的话。
为了能静静地与你相爱,我只能投向了那美丽的大海,继续着那个鱼与水的故事。为了让你永远记得我,我把你留在了这个世上,只希望你能在别人身上延续你我的爱……”看着哥哥和嫂嫂相依的那刻,我突然很羡慕那种平淡、简单、可以考虑很少东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