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石子河偶然遇见了世元,雪清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焦虑。她带着年幼的孩子在外面漂泊,确实不容易,虽然她在关力锋的公司干,待遇较好,但是她却如履薄冰,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没有一点安全感。现在,她辞职了,因为带着孩子,又没有证件,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作,她身边的钱都快用完了。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遇到世元应该是好事,因为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他不会不管孩子。
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又觉得遇见他是坏事,说句老实话,这几年来,她受够了世元的气,还挨过他与家人的打,世元在外嫖赌逍遥,不管家,不管孩子,她不但为他忍受屈辱,还拖着孩子受漂泊之苦,肚子里吞下了多少辛酸的泪啊。凭良心说,她真的与这样的男人不般配,他带孩子来京城,就是想躲着他,这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他。
可是,这种共同拥有一个孩子的血缘关系是怎么也躲不开的呀,孩子不可能不要父亲,父亲也不可能不要孩子,为了孩子不失去父爱,她也只有忍辱受气,维持这种她讨厌的婚姻关系。现在,她还不知道世元以前的烈性恶习究竟改了没有。如果她还是以前那样,她能忍受吗?
雪清回到梓园村,让孩子在院子里玩,她今天得准备几个菜,让世元回来,小小地表示一下,雪清虽然在很多事情上痛恨世元,但是她也是一个有良心的女人,这么久他们分隔在两地,也是各有各的难处,谁也不容易。她很希望世元从此改邪归正,重做好人,看他在工地干活,也挺辛苦的。现在他们又见面了,她总不能把他推出去呀。
傍晚时分,世元回家来了,他今天特别高兴,因为他很久没有见到妻子和儿子了,得好好慰劳他们母子一下,他提来了两瓶啤酒,买来了一些卤菜,买来了一些大白馒头。他一到家,就抱起了孩子,与孩子一起玩,雪清高兴地炒菜,菜饭的香气弥散在院子里。他们都好久没有闻到这种生活的芬芳了,因为他们在以前都是随便塞饱肚子就行,饭菜没有一点质量。
久别似新婚,仇人变亲人。
中年夫妻在相处中打打闹闹、磕磕碰碰,甚至成为冤家对头都是常有的事。说来也怪,夫妻俩天天在一起,反而形同陌生,有时生气了还成为冤家对头。但是相隔了一段时间,这种相互怨恨的心理就会消散许多,时间隔得越长,怨气就会消散越多,时间真是一付冤愁的洗涤剂啊。过了几个月,他们夫妻又相聚在一起,当然气氛就比以前融洽多了。
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晚上和和美美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世元仍然去上班,而雪清还是在家带着孩子,在一段时间里,他们相处得也算和谐,小日子不算好,也算快活吧。
有一首小诗是这样写的:
“拥有时总感不如意,离别时才知有珍惜……”
世元这个人就是这样,当他被抓去拘留的时候,当他在外面找妻子儿子漂泊流浪的时候,他特别地思念他们,悔恨自己以前没有很好地珍惜与雪清的感情,在那时他恨不得找到妻子和儿子,并发誓以后要好好地与他们过日子。可是在他找到了妻子和儿子之后,过了一段不吵不闹、和和美美的日子之后,他又不珍惜这种和美的小日子了,他又开始有了异端邪想。在石子河工地上班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回来与妻子相聚,每个月都交给妻子的生活费,日子过得还马马虎虎,平平淡淡。石子河的工程结束了,世元随建筑队搬到了明县,那里要建一个大型超市,他还在工地当了一个小组长,工资比以前加了几百元。明县离顺平有三百多里,他不可能天天回家了。
这工地上请了一个做饭的女人,30多岁,她比雪清更年轻,更有吸引力,世元又禁不住诱惑了,他渐渐地与这个女人好起来。这个女人在工地单独租了一间房,于是世元就隔三差五地与她鬼混,后来发展到如鱼似水、如胶似漆的地步。这女人花钱大手大脚,见什么就想买什么,为了满足这个女人的欲望,他只有把自己的工资都垫了进去。这样,他就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受罪了。
在开始,雪清还以为是工地老板克扣了民工的工资,忍受着过艰苦的日子。他们母子的生活费从原来的每天10元减少到每天5元,后来连每天5元一天的生活费也接济不上了,她又忍受着每天只买10个馒头过日子,10个馒头只要2元钱,什么菜也买不起,每天不吃油盐菜,刚吃馒头怎么过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