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军用客机在万米之上的夜空静静的飞行,它走的完全是中国民航开辟的北京至纽约的专用航线,因为不是规定的航班,在沿途要经过的国际机场上空,都必须与地面指挥系统联络,丁长生担任了飞机上的临时机长兼技术指挥。本来他是一个地级市军分区的陆军司令员,按照一般的常规,他是不能在飞机上担任机长和指挥的。但是,因为他要护送自己心疼的妹妹去美国,空军司令特别授予了他一个临时的职务,让他在飞机护送途中享有指挥与调度的特权。
他的赴美手续都是在两个小时之内特事特办的,在飞机上,他还换上了一套崭新的飞行指挥员服装,他虽然感到有一种威严和神气附在身上,但是却有着一丝不苟的高度责任感,因为是夜间紧急飞行,他不允许自己有一分钟甚至几秒钟的分神与怠倦,因为飞机的命运和机上人员的命运全掌在他的手里,而且他在驾驶技术和领航技术上完全是外行,他知道他只是一个临时的行政领导,他只要管好两个驾驶员和一个领航员就行了。
飞机在太平洋上空飞行的时候,因为海面没有高山,飞机的高度降低了一些,风力却加大了很多,为了保证病人的绝对安全,只有减低速度,更加平稳地飞行。浩瀚无边的大洋啊,像巨大的母亲的怀抱,飞机成了一只飞翔着的渺小的萤火虫,好长时间也飞不出这个浩淼的恣肆的汪洋。在深夜,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但是在机上细心聆听,可以听到远远传来的浩大海洋的冲天的海涛声,这种在大洋面上翻江倒海的狂涛巨浪,冲天呼喊,传到飞机上已变成了低微的哼唱,这是太平洋常年鸣奏的优美的音乐,是一种大自然的天籁之声,是一种生命的呼唤与呐喊,是地球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壮歌。
啊,当飞机飞过太平洋上空的时候,谁都会深切地感受到大自然真正的神奇与伟大,大洋的广阔无垠与博大情怀,也会觉得人类在伟大自然面前的渺小与肤浅。丁长生虽然是一个地方的部队首长,但是他却在此之前没有机会坐飞机飞过太平洋。在这个特殊的不眠之夜,在这架特殊的护送病人的专机上,在这个特殊的不能有一丝走神的特殊岗位上,他在飞机上感受到了夜空的太平洋的神奇与广袤,伟大与深奥。
飞机是朝着太平洋的东岸飞行,时差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化,飞过了国际日期变更线,时间竟相差了一天。日期没有增加,还要倒回来一天。从北京到纽约一般的航班要飞行15——16个小时,这架小飞机为了照顾病人,速度放慢了一点。经过20个小时才到达纽约机场。这个时候已经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了。他们到达纽约,只停留了一个小时,要去办理一个续飞手续。但是,纽约机场不同意中国的小飞机继续在美国的领空飞行,必须转乘美国的飞机,他们只有转乘纽约至洛杉矶的航班了。经过丁长生的安排,机组的人员就不去洛杉矶了,在纽约待命。其他5人换乘了去洛杉矶的航班,他们把病人用担架抬下中国飞机,又抬上美国的飞机,一付担架在飞机上要算3个人的座位,5个人要买8个人的飞机票。买票,办登机手续又麻烦,又啰嗦,办好了,继续往洛杉矶飞行。到达那里,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的晚上了。
到达洛杉矶,关力锋自己懂英语,马上又打电话与接受治疗的耶稣医院联系,医院立即开来了一辆救护车,将病人雪清、丁长生、关力锋以及从北京带来的两个医护人员全部送到了医院。进了耶稣医院,医院院长马上召集了事先待命的几个脑科专家紧急会商,决定对雪清的脑部再进一步的检查诊断,通过一系列精密的仪器检查,得出了准确的诊断,他们决定在第二天就进行脑部开刀手术,并且告诉病人的随行人员,手术需要8个小时,请积极做好有关的准备,因为手术麻醉期间,不能排泄,因此最好不宜进食,只能用输液来维持生命。
院长说,做这种脑部手术目前在世界上是绝对一流的,可以一万个放心,手术后,只要在医院休息调养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出院后回家最好要疗养一年左右的时间,这病不再复发,就会完全康复了。但是,医疗费用是昂贵的,入院要先交10万美金,出院再结账,关力锋在这个时候,完全充当了雪清的丈夫,办好了一切入院手续,交了费用,在手术报告单上签了字。他们只耐心地等待着手术成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