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力锋如果真是聪明人,他应该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会很知趣地离开。可是,这个人就是有点憨,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他就是坐着不动,快到开饭的时候了,看样子他这顿饭非在这里吃不可了。这时候,雪清却真的想走,因为她实在不想与关力锋在一起吃饭。她站起来,有想离开的意思,她以为她一走,关力锋会必走无疑,但是关力锋却赖着不动。她大哥只好说:
“妹妹,你不能走,我们兄妹好难相聚一回,就在这儿吃饭吧,我叫人把饭都端到这里来。”
大哥只拨了一个电话,就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也许就是炊事员吧,他问丁长生:“司令员,什么事?”
丁长生对他们说:“今天我妹妹来了,还有一个朋友,请你们安排两份客餐,把饭端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吧。”他听了吩咐去食堂安排了,不到半小时,提来了三份饭菜,每份饭菜都是香喷喷的,味道诱人,丁长生又问关力锋:
“喝酒吗?我们来干一杯。”
关力锋很明白这办公室里没有喝酒的气氛,也无话可说,只好说:
“我不会喝酒。”
大哥也干脆,他端起自己的一份饭菜,很快地吃起来。
吃完饭后,雪清趁势就走,她向大哥告别,她实在是不想与关力锋待在一起了,她对关力锋这种“赖”的作风真烦,用乡下人的话说,他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听妹妹说要走,大哥的意思是让人开车送她。她说:
“我自己走,不必送了。”
这时候,关力锋马上见缝插针:
“大哥你不必送了,我去送她一程。”
大哥在想:让他们去谈谈也好,于是爽快地答应了,这下可把妹妹难住了,她真难为情,为了给哥哥面子,也不好反对,只好不吱声了。
雪清先走出了房间,关力锋随后跟上,他陪雪清走上了户外的马路。
这时已是深秋季节,西北地区是一个风沙狂卷的季节。马路两边的梧桐树叶子都几乎落光了,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北风呼呼地刮着,树梢上的电线发出呼呼的响声。这些干枯的树枝在黄土高原上顽强地生长着,被北风吹着,显得寂寞无奈。关力锋陪着雪清在这狂沙漫卷的马路上走着,他对雪清挺有意思,而雪清对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关力锋先与雪清谈工作,他流露了对官场的厌倦感,也想下海经商。他问了雪清一些生意场上的事,雪清也只是应付地回答。接着,他要雪清对下海谈谈自己的参考意见和建议,雪清也只是淡然一笑,不表态。她认为,下不下海那是人家的事,犯不上她去操心,她对关力锋从来不关心,而关力锋却刻意地在处处关心着她。她真不知道关力锋为何是这样一种人,老是盯着她不放,难道她身上有什么魅力吗?
但是,雪清对关力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因为她在检察院工作的时候,他们曾经是同在一个办公室办公的同事,在那时,雪清的丈夫出了车祸不久,关力锋在暗暗地追求她,她又受着单位领导牛三川的纠缠,牛三川曾经给雪清出过很多难题,后来又使了最卑劣的陷害手段,那时候关力锋在精神上给了她很多支持,让她度过了难关,她终于熬过了那个最艰苦最揪心的时期。
关力锋人不错,确实是个人才,如果好好干下去,会是一个好干部,他应该珍惜他现在的职位。他不应该下海,下海经商有很多很多的难处啊。雪清想与他说点内心话,但又不想说了,她认为他下不下海与她没关系。
他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要分手了。雪清很平淡地跟他说再见,可是关力锋却猛然向雪清提出:要与她结婚。雪清却觉得他太不懂事了,她不容许他再说下去,她只有淡淡地冷笑了一声,就扭头走了,再也不回头。可是,关力锋却在后面追着她大喊:
“雪清,我爱你,我非要把你娶回来不可。”
关力锋的话被呼呼的北风传进雪清的耳朵里,又被北风吞没了。不管他怎么追赶,雪清仍然急急地赶路,一点回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