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特异功能或是仙法的普通人类,在碰到这类怪异事情的时候我玩玩都是小了一万分心的。像什么看到一个人影不由自主地跟过去,再比如看到一本奇怪的书上有奇怪的咒语把它给念出来……诸如此类的事情,我是想都没想过,也绝对没有做过。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躺枪了。
晕过去的那一瞬,我从纷乱的思绪之中挣扎了一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年头走给路都会踩到坑,特么的萧肃你不是说要保护老子吗?保护呢!
事实就是萧肃的保护往往没有那么到位,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术,结结实实地倒地晕倒了。
晕倒以后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做起来实在是惊心动魄,但是醒来时却什么也不剩下,只给我留了满面的泪水。
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连月光都不见一丝。摸着身下不算柔软的床,脑子尚处于刚睡醒还不太清楚的阶段,于是看着这黑的过分的世界还以为是自己失明了。
原本那个悲伤而惊心动魄的梦似乎还有些残留的情绪,这情绪让我的心理防线有些脆弱,心中一恸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胡乱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来,看到萧肃半倚在门口,他的周身环绕着青色的狐火,面上情绪不明。
“你哭什么?”他问。
“我,我瞎掉了。”彼时我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脑来不及反应,嘴就先快了一步说出来了。
“啊?”饶是萧肃这么镇定的人也被我这话激得愣住了。
我吸吸鼻子,“是啊,周围好黑,我都看不见东西了。”
说完,又是一阵哀伤,正打算再哭,陡然发现……我似乎,没瞎。
萧肃低着头扑哧地笑了出来,连肩膀都在颤抖。我极少看到萧肃笑,可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不是惊艳可以形容的。
明明不是那种刺眼夺目的美,甚至那笑容的美还不能将他身边不怎么明亮的狐火给比下去。可他站在那里,嘴唇微弯,那一瞬,我就只能够看到他,连呼吸都被他展开的笑颜给夺去了。
果真是狐狸精的美,寡淡而妖异,带着魔力,只笑一笑就能让人心都跟着抖起来。
忽然萧肃笑到一半不笑了,他停了下来神情十分严肃地快步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脑袋,“呼吸,傻瓜,又不是接吻,你摒着呼吸干什么?”
我被他的嘲讽激得一下子恢复了过来,恼羞成怒地推了推他,脸上发烫,一连说了几个你字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萧肃的语气越发轻快,可却不再笑了,“怎么瞎子之后又是花痴,你这是撞鬼了吗!”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你才撞鬼了呢!你说有你在没问题,我怎么就晕倒了呢?!说好的保护呢!”
“你确实没遭到什么攻击,晕倒可能是你自身的问题吧。说实话,你是不是最近为了减肥没好好吃饭?”萧肃不紧不慢地说,语气倒是坚定地无法让人反驳。
“哪有!”我提高声音说,回想起之前和萧肃斗嘴的光辉成绩,果断地换了个话题,“萧肃,现在几点了?”
“七点”
我一惊,“已经这么迟了!”
我原本还想去逛逛村庄的,现在一来全部泡汤了!
有些丧气地驼着背坐在床上,心里十分失望嘴里说的却是,“那是不是该吃饭了?”
“……吃货”
还是那老两口给我们准备饭,对此,我很不解地问萧肃,这老两口应该是有问题的啊,怎么我们还吃那个饭。
结果萧肃十分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我有说过他们有问题吗?”
“那他们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萧肃差点被嘴里的饭呛到。
我,“……”
萧肃向我解释说,这些饭都是没有问题,就算它们有问题,他也会用法术把它们变得没有问题。
一边吃饭,一边说笑,我俩很快就把饭给解决掉了。
吃完以后,正打算逛逛院子回去,那个老奶奶却将我们叫住了。
她捧着一卷地图双手伸向前站在离我们不远却也不是很近的地方,一双眼睛笑到看不见,“你们俩看看这村里的地图吧,从上面可以看出我们村的祖宗给我们布下捕妖的阵法。”
黄色的灯光之下,她笔直地站着笑嘻嘻地看着我俩,一张原本就有些古怪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越显诡谲。
“哦?”萧肃不咸不淡地看着她,显然没有想要接过的意思。
“呵呵”老太太再笑了笑,笑声之中尽显老态,也不知怎么的我听着这声音感到一阵鸡皮疙瘩,好像从里面听到了阴沉的死意,“看看吧,这可是我们祖上捕狐的秘诀呢!老狐狸你知道吧?”
饶是我一早就知道这个老人大有文章,可听到她对萧肃的称呼我还是抖了抖,心中警惕顿生。有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
“好,那我就看看。”萧肃手一伸轻巧地将画给拿了过来。
“老狐狸可别死咯,这个阵的中心是本村祭拜的祠堂。你可小心着!”说罢,那老太太忽然消失不见了。
就好像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我和萧肃两个人。挂在顶上不怎么牢固的吊灯晃了晃,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灭了。
整个屋子都突然暗了下来,不见一丝光亮。
人总是害怕黑暗的,我也不例外。骤然而来的黑暗让我心生不安,就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仪仗,我叫了一声,“萧肃!”
萧肃没有应,一股茫然的感觉升上心头,我又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再叫了一声,可四周还是一片寂静。
冷寂的黑暗让我的恐惧陡然之间无限放大,张张嘴巴想要再叫一声,可又害怕他还是不应。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过一过二不过三,我心里也有个底线就是如果再叫第三次他还不回应我的话,搞不好我就真的和萧肃分开了。
那种又想叫又害怕叫的心情煎熬着我,让人十分地难受。
我双手抱臂站在一片漆黑之中,张着嘴也不知是该叫还是不该再叫。
忽然,手触碰到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那犹如冰块般的温度猝不及防地从我手上划过让我陡然之间精神都紧张起来了。
放下手,又是害怕又是抱着必须要搞清楚的心态,伸出手向着之前碰到那个东西的地方摸去。
手蓦然地被什么极度冰寒的东西整个握住,那个东西大力的我痛得惊呼出来。耳边也传来一阵冷气,有人在耳边低低地呵了一口气。那犹如冰窖之中传来的冷气让我整个人都忍不住一抖,“不要去。”
低低地声音,似男似女,“快走!”
我被吓得不敢动,突然有人猛力地推了我一把,耳边响起一阵暴怒的吼声,“滚!”
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倾,本以为会直接撞地板上的,没想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铃铛,这些鬼魂不过是和你玩玩的,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吗?”萧肃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在我头上响起,一抬头只看到他抱着我,整座宅子都灯火通明的,光亮的如同阳光灿烂的白昼。
“你说是吗?”他低下头,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却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冷寂得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