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对方是知道他左手的异能。”
“是的。”想起刚才自己的发现,千顺又说,“美勒,他的手没有电流了耶。”
“什么?”听到这话,美勒震惊极了,抓起盏勒的手试验了一番,果然是与正常人的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美勒低声呢喃着,最后跌坐在地上。
在这一刻,千顺才深刻地意识到美勒是盏勒的母亲,而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因为那脸上的担忧,不是这种年龄的女孩儿能表现得出来的。美勒拿起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美勒说的是纯正的英文,大概意思是描述盏勒的情况,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电话那头是个男人,声音沉着有力,回答会马上派人过来。而后美勒便背起盏勒,和千顺一起回了酒店。
难以想象这么娇小的身躯里竟隐藏了巨大的能量,一路背着盏勒而不用停下来喘口气。千顺有种预感:随着越来越深入了解这对母子,她的认知领域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恐怕没人知道。
而事实也是如此。
半小时后,国际酒店的屋顶迎来一架直升机。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沿着软梯下来,还带来了一箱箱的药和医疗设备。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千顺看傻了眼,然而直升机掀起的风吹得脸蛋发疼,证明了这不是梦。
千顺把人领到美勒所住的房间,随后,医生们穿梭在机器与盏勒之间,不一会儿就把房间布置得像是研究室一样。
电话准时响起,医生中的领导者毕恭毕敬地接过它,用法语汇报了进展。当然,千顺听不懂,只能是如此猜测。此外,美勒的脸色稍霁,说明情况还是在可控制范围内,千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晚的时光极其难熬,美勒整夜看守在盏勒身边,千顺则蜷缩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中累极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玻璃照到地毯上。千顺身上披着一条羊毛毯,估计是美勒给盖的。她站起,舒展酸痛的身躯时,服务员刚好送来了早餐。
千顺只吃了一个面包,没什么胃口。
“千顺,我们谈一谈吧。”美勒的精神倒是很好,完全看不出熬夜的样子。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优雅地放回桌面。
记忆中活泼的小女孩儿形象顿时粉碎得一点儿都不剩,千顺不由得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不用那么严肃,放轻松点儿。”美勒轻轻一笑,开始谈话。
接下来的一切,俨然是超乎想象的。美勒说她是来自美索不达零星球的外星人,在地球上孤独地活了两百年。十几年前,她遇到了盏勒的爸爸并爱上了他,随后生下了盏勒。星石是那个星球新发现的稀有能源石,能收集并储存能源,为此引起了战争,她和姐姐仓皇出逃。到达地球时飞行器爆炸,姐妹俩失散了,星石也下落不明。
她一直都在寻找星石,想把自身所带的星球能源转移给它。这样,没有了能源护身的她会变成正常人,不再拥有不老的容颜和身体。
听到这里,千顺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不老的容颜和身体耶!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怎么说不想要就不要了?”
美勒浅笑:“再长的生命,又怎能比得上一个真心爱你的人重要呢?我在美索不达零星球上活了一万年,在地球上又活了两百年,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也就觉得烦了。”
千顺不知道美勒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看得这样透,只知道这样放弃太可惜:“那你可以帮盏勒他爸爸延长寿命呀,没必要牺牲自己。”
“地球人的体质太弱了,不适合注入我们星球的能源。不过……”美勒的眼波流转,移向房里,“盏勒的身上有我的血统,倒是可以试一下,你能帮我吗?”
“我能帮什么?”想到能参与把人改造成长生不老的体质,千顺顿时有点儿兴奋。
美勒似乎看穿了她所想,笑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盏勒这次受的伤太重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效果出乎我意料。”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想了想,千顺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把电流引回盏勒的身上,造成“短路”的结果。
只听美勒又继续说:“医生说他的力量在衰退,不制止的话,可能就会在昏迷之中死亡。”
“死亡!”千顺猛地站起,瞪圆双眼。她一直与盏勒作对,是因为不清楚他的目的,刚才美勒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一切误会就解开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想他有事。千顺看了一眼安静地躺在房里,靠着呼吸器生存的盏勒,她在瞬间做了一个决定:“美勒,说吧,我能帮什么忙。”
“谢谢。”美勒双眼湿润,抱了抱千顺,说,“我需要收集齐三颗星石,帮盏勒恢复健康。”
“好,我帮你!”千顺握住美勒的手,十分干脆地答应下来。
三颗星石,千顺那颗已经在盏勒这里,剩下的是季以梦和季宇凉的。千顺决定回家取星石。
正值周末,千顺以为大家没这么早起床,打算先溜进去找季宇凉,谁知才走上楼梯就遇见季以梦从上面下来。
“啧啧啧,看你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怕被爸爸抓住把柄吗?”季以梦绕着千顺转了三圈,脸上神情有点儿诡异。
千顺问:“什么把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完,季以梦高扬着下颌,飘然走下楼梯。
季以梦那长及脚踝的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也像燕子剪水一般地在千顺心头荡出一圈涟漪。有不好的预感!只是此刻的千顺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得先拿到星石再说。
千顺甩去心头的不安,走到季宇凉房前,刚想敲门,门却陡然打开了。
“你终于回来了!”季宇凉把千顺拉进去,“季以梦知道你住国际大酒店的事了,你快想想怎么圆谎。”
“她还真是锲而不舍地想要整我呀!”千顺头疼,不过眼前她有更重要的事,“宇凉,我求你件事,你一定得答应我。”
“什么事?”见她神情凝重,季宇凉也跟着紧张。
“星石,就是爸爸给我们一人一颗的陨石。”
“原来是那个呀!”季宇凉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是颗石头而已,说得那么慎重,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他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一颗褐色的宝石。
千顺把它握在手里,感觉到它微微地透着凉气。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季以梦的那颗了,怎样才能拿到手呢?
眼珠一转,千顺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宇凉,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下。”
“……”
千顺下楼时,季以梦正要上楼,千顺伸手拦住她:“季以梦,你刚刚说的把柄是什么意思?”
“爸爸出去晨跑了,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季以梦不怀好意地笑着,绕过千顺往上走,可才迈了一步,听到千顺说要出去,又急得回身揪住千顺,“你不能走,得等爸爸回来把话说清楚。”
“说清什么?”话音刚落,爸爸就回来了,他身着宽松的运动装,脖子上还挂了一条毛巾。
季以梦顿时欣喜无比地跑下去,挽住爸爸的手臂说:“爸爸,千顺骗了你,她并不是去李奥利那里帮忙,她住到国际酒店去了。”
爸爸一听,脸色陡然变沉,盯着千顺问:“是吗?”
千顺想解释,季以梦却根本不给她机会,抢先叫道:“爸爸,难道我会骗你吗?她偷了妈妈的酒店招待券,不信你问妈妈。妈——”
叫声引来了季夫人,看这情形,季夫人是绝对站在自己女儿这边的,于是,千顺由说谎的小孩儿晋级为偷东西的小孩儿。千顺心里急呀,季宇凉久久不下来,是事情不顺利吗?快点儿找到星石,来帮她解围呀!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千顺的祈祷,在季夫人尖声叫着一定要惩罚她时,季宇凉跑下楼了。
季宇凉悄悄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给千顺后,一边向她走一边解释道:“妈,你是不是忘了把那张招待券给我了?我不用,就送给千顺了,刚好那儿靠近李奥利大叔的工作室,免得她深夜跑回家或是在那儿打地铺。”站定了,他握了一下千顺的手。看似是在安抚她,实质上是把从季以梦房里找到的星石交给了千顺。
东西到手,千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千顺偷偷瞥见爸爸的脸色略微好了点儿,连忙低头认错道:“对不起,爸爸,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清楚。”
“哎,老公,你可不能这么纵容她。酒店那么乱,万一出事,那可是大丢季家的脸啊!”季夫人见丈夫有软化的迹象,急得提高音量。
爸爸想了一下,觉得的确是。虽然情有可原,但这种行为不能纵容,于是沉声说:“那就禁足三天吧。”
“三天!”
“才三天!”
千顺和季以梦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
“怎么,少?”爸爸看向她们俩。
“不是!”
“对!”
两人又是同时回答,互看一眼,而后各自扭头。
三天的禁足立刻生效,千顺无法脱身,只好让季宇凉帮忙把星石带过去。说实话,她很想知道美勒是怎么利用星石救盏勒的,可惜情况不允许。
晚上,美勒打来电话道谢,并说盏勒醒了。千顺终于吁了一口气。
不知道盏勒明天会不会上学?见了面一定得问问详细情况,还有,那些偷袭他的人是谁。
这么想着,千顺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她早早地就起床上学,在学校梧桐树下遇见盏勒。他气色红润、精神抖擞,一点儿都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千顺围着他啧啧称奇,看得他不耐烦了,连招呼都没打就越过她往教学楼走。
她可是救了他一命呢,这是什么态度?千顺几步跑上前,张臂拦住他:“林盏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感谢你。”说完,盏勒迈步要走。
千顺又拦下他:“还有呢?”
“还有什么?”盏勒一脸疑惑。
“星石啊!美勒说叫你转交给我的。”千顺摊开手掌,等他把东西还回来,可等来等去他都没任何动作。
“那东西对你们来说没用,干脆就转让给我吧,我等下开支票给你,绝对不会……喂,你做什么?”瞧见她一脚踢向自己,盏勒急忙闪开,扬起左手威胁道,“小心我电你哦。”
千顺双手叉腰,气愤地说:“才不怕。我跟你说,金钱不是万能的!”
“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盏勒迈开长腿疾走,几下就把她甩在了后头。
千顺想追上去继续讨要星石,恰巧季以梦来了,只好作罢。而一天下来,盏勒为了避开千顺,都与季以梦黏在一起,气得千顺直打电话向美勒告状。
美勒说:“没事,你放学后过来一趟,我叫盏勒把星石还给你。”可问题是她被禁足了,一放学就被季以梦盯着,不得不回家呀。
这样,第一天没能要回星石,第二天……
第二天盏勒不上学了!
该不会是“卷石私逃”了吧?
千顺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还好美勒的手机还打得通,美勒说这两天搬家,所以盏勒请两天假,并邀请千顺去她的新家玩。
于是,等到第三天解除禁足后,千顺立马就跑去盏勒家。
那是一幢欧式的洋房,白色,前面有一个小花园,种满了各色植物,郁郁葱葱的。盏勒正手执花洒,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植物浇水,看他认真的模样,估计是十分喜爱它。
千顺径直走到盏勒跟前,把之前他塞到她书包里的支票甩回给他:“林盏勒,那两颗星石,一颗是我偷偷拿出来的,一颗是我借的,一定要还回去的。美勒跟我解释清楚了,以后你怎么去取我都没意见了,但是——”她加重语气,“现在必须还给我!”
“不还。”盏勒冷哼,“哪有到手了还放弃的道理?”
“卑鄙!”
“我就是卑鄙,你能怎样?”
“无耻!”
“我就是无耻,你能怎样?”
瞧他那副无赖样,千顺怒了,大吼:“还我!不然我揍扁你!”
话音刚落,耳朵里响起“叮”的一声,直达心灵。
是言灵!千顺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一拳挥出,神准地打在盏勒的鼻子上。
盏勒连闪都来不及闪,就这样中招了。高挺的鼻子发红,缓缓淌下两管鼻血。他伸手一摸,指间的殷红让他震惊不已,瞬间呆若木鸡。
出来接千顺进屋的美勒看到这场景,不由得连连叫活该:“啊哈哈哈——林盏勒,你也有被女生揍的一天!千顺,好样的!”
“……”这可是你儿子被打了呀,面对捧腹大笑的美勒,千顺想:外星人的思维果真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