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冒着大雪赶到南大街时,已找不到季以梦的踪影,拨打电话,显示是关机状态。季宇凉打电话回去问过,家里人说季以梦没有回来,爸爸正因为她的私自外出而生气。
要报警吗?刚才没录音,又没到二十四小时失踪,贸然去报警根本不被接受。最后,千顺决定还是暂时先稳住,等待美勒那边查找的结果。至于家里那边,先编个谎对付,说今晚季以梦也跟他们一起在做学校的课题。
一切都安顿妥后,就剩下等待了。其间,千顺去过李奥利那边,可惜找不到人。打电话问工作室的人,被告之李奥利外出旅游了,工作室暂时不营业。
“你竟然不知道吗?”那人觉得奇怪。
“不知道。”李奥利根本没说过。这一点像石头一样压在千顺心头,让她难受。
不安的疑云越来越浓,她知道,有些事情就快要揭晓了。果然,第二天,美勒的人查出了季以梦的去处。
那是一个废弃的汽车厂,里面堆满了旧轮胎和残破的汽车部件。在它的地下,有一间秘密的研究室,而李奥利就待在那里。
据说,有人曾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估计季以梦也被关在那里。美勒决定兵分两路,她在前面引起李奥利的注意,另派一人偷偷潜入,营救季以梦。
季宇凉和千顺留在外面接应。原本美勒不想让他们俩参加,但他们俩不放心,硬是要跟着。
去到汽车厂时已是正午,雪停了,路面有点儿滑。千顺和季宇凉坐在车里,焦急地等待。
美勒乔装打扮一番,在身上装了录音器,先是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然后弄出点儿声音,很快,里面就有人出来查看。
那人依旧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问美勒是干什么的。美勒就照想好的,说是路过,进来看看。
千顺从录音器传来的声音中认出,那人正是李奥利。于是,美勒开始行动。
美勒闪电般地抬腿踢向李奥利。对于地球人来说,是绝对躲不开这一踢的,可是李奥利完美地躲开了,还能反击回去。
美勒隔开他的拳,心底诧异至极。李奥利的力量并不亚于她,他是怎么做到吸收星石上的力量的?
后退一步,美勒的目光闪烁不定。
“怎么,想不到吧?”李奥利哈哈大笑,又接连攻击美勒。
两人的身手都极快,可以说是棋逢敌手。
越打,美勒就越震惊。
一记重拳之后,两人拳头顶着拳头,所发出的气流竟然弄得周围飞沙走石,连废弃的轮胎也四处飞散,有一两个飞到地下室入口,差点儿砸在季以梦的身上。前来营救季以梦的伙伴机智地推开她,却顾不了自己,被另一个轮胎打中,吐血倒地。
在车里拿着望远镜观看的千顺可坐不住了。先前为了不惊动李奥利,根本不敢带其他人来,结果现在就变成了只剩下她和季宇凉可以帮忙。
两人穿过废弃轮胎,来到季以梦身边,千顺扶起季以梦,却被推开。
“走开,不要你来救我。”
“紧急情况,你就不要跟我作对了,好吗?”千顺把季以梦拉到自己的背上。
季以梦想挣扎,无奈被李奥利用来做实验,整得全身是伤,刚才那一推已经用尽力气,现在根本无法动弹,只能动动嘴皮子叫嚣道:“杨千顺,滚开,我不要欠你人情!”
“你只要面子不要性命了吗?”千顺生气极了,反手用力勒紧她的腰,“季家养你十六年,白白浪费粮食了!”
“你……”季以梦气得头晕眼花。
千顺又说:“季以梦,虽然我也讨厌你,但没了你跟我吵架,生活会少很多乐趣的。”
“你是受虐狂吗?”嘴上虽然这么骂,季以梦心里却有些感动,“我对你这么坏,你根本不应该救我。”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千顺背着她吃力地往车子那边挪,“好了,我没力气再跟你肉麻下去,你太重了。”
季以梦的嘴唇动了一下,好气又好笑。笨蛋,还有很多你所不知道的内情,到时候还会把我当妹妹吗?杨千顺是笨蛋!
心里默默地想着,季以梦的眼角也慢慢地溢出泪花,她用力眨去水汽。忽然,眼前人影一晃,刚才还跟美勒打斗的李奥利出现在跟前。他抓住季以梦的手臂,一下就把她甩了出去。
一切快得千顺根本来不及反应。随后而至的美勒已改变方向,先去救季以梦。当美勒把季以梦接住,放在地上时,之前为了救季以梦而受伤的同伴又被甩飞。
“利用这种方法,你是有多无耻?”美勒尽管恨得咬牙,但还是得去救人。
于是,下一个就要轮到季宇凉了。
“不行!大叔,住手吧!”千顺拼了命地扑过去,却只是摸到季宇凉的衣袖,人则是擦身飞过。千顺怒了,改为抱住李奥利,叫道,“美勒,你先救人走。”
“可是……”
“快呀!”
美勒跺了跺脚,把接住的季宇凉放下。季以梦哭得稀里哗啦的,季宇凉也不肯走,结果还是美勒发挥神力,一手揪住季宇凉,一手抱着季以梦,背上还背了受伤的同伴,飞速逃走了。
救人行动,成功!只可惜人质换成了千顺。
千顺在他们走了之后才松手,李奥利用怒其不争的语气骂她笨:“你老跟我抱怨被季以梦为难,难道都是假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千顺倔强地把头扭过去。
李奥利冷笑:“她可不把你当姐姐!你知道她为什么被我抓住吗?她是自动送上门的!她知道季宇凉把星石给了我,就跑来跟我谈判,说只要我把星石给她,她可以帮我把你们引出来,不然就报警,真是笑死人!这样的妹妹根本不值得你舍命维护!”
“是,我知道我笨!”千顺大声反驳,“但我相信经过这一次,她以后会好好做人的。”
“你呀,就是太天真了。”李奥利嗤之以鼻,拖着她走进地下室。
千顺原本还想辩解的,但看到地下室中的摆设,惊得话都忘了说。汽车厂上面凌乱不堪,下面却整齐无比。墙壁四周是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与星星有关。前方是一张三米宽的方形大桌,靠近它的左侧有一台古怪的机器。
三颗星石正摆在上面,闪闪发光。几束电流将它们连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然后在最中央的位置交融,汇成光球模样。
这是什么?疑惑间,千顺看到李奥利走过去,把左手伸到了光球上面,右手按向机器上的某个开关,之后,机器发出一种极低的声波,光球也随之大亮。
李奥利手上的青筋暴增,看似很吃力的样子。他咬牙忍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渐渐变得精神抖擞、脸色红润。他扬扬得意地说:“这是一部力量转换机,我研究了十几年才制造出来的。”
“力量转换机?”
“嗯。宇宙力量的世界,人和动物把所吃的东西转化成力量,所以才能行走、奔跑,做各种活动。”说起这个,李奥利滔滔不绝,“植物通过根部吸收地面的力量,长高长大。星星和其他行星的力量相衡或相斥,才形成自有的运动轨道……所有的一切,都与力量有关。”
“所以?”千顺偷偷瞄向力量转换机,心里已经猜到了李奥利接下来要说的。
“所以,我发明了它,把陨石的力量转化为电流似的存在,注入体内,支配它、使用它。”李奥利满脸自豪状,还握紧拳头,耍威风地一拳打烂身旁的椅子。
碎屑飞溅中,千顺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神。
“有了力量,金钱和名利就随手拿来。”李奥利趁机游说她,“怎样,想不想变得像我一样强?只要你帮我把林盏勒和美勒抓住……”
“抓他们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拥有力量了吗?”千顺边说,边后退一步。
李奥利以为她害怕,急忙放柔说话的语气:“我要研究他们的身体结构。林盏勒的左手能放电,太神奇了。他……是外星人对不对?我记得你曾问过美索不达零星球的事。”
千顺被他的试探吓了一跳:“这世上根本没有外星人!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背叛他们!”她又后退了一步,悄悄靠到后边的椅子上,“大叔,把星石还给我们吧,先不说你偷窃的行为合不合适,利用机器注入力量,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大叔……”
“别说了!不想站到我这边就算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提议被拒绝,李奥利打算把千顺绑起来,他环顾左右找绳子。
机会来了!趁他注意力不在她这边,千顺迅速搬起椅子,朝着机器那边用力丢过去。
椅子刚好砸在光球上,迸出激烈的火花。
“你在干什么?”李奥利疯了似的奔过来,不停地按机器的按键要把它关掉,然而,机器失灵了。三颗星石之间的电流蓦然增强,发出耀眼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强。
“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周围冒起浓浓的黑烟和火苗。
会不会爆炸?千顺慢慢地后退,看着李奥利把整桶瓶装水倒在机器上,她掉头就跑。
废弃的汽车厂杂物多,她跑得慢,偶尔还回头望,直到出了地下室,也没见李奥利追来。她以为逃跑有希望了,谁知一转头,李奥利已在她跟前。
他面目狰狞,反扭她的手臂:“千顺,我很生气。”
手臂像是断了似的痛,千顺拧紧秀眉:“李奥利,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各不相干。我讨厌你。”
“你!”李奥利愤怒地扬手想打她。
她倔强地抬头迎上。
最终,手没有落下。李奥利压制住了怒气,粗鲁地把她提入地下室,反绑双手双脚丢在角落里,然后只顾埋头修理机器。
千顺紧咬双唇,强忍泪水,心里像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一样,痛得她想大声呼喊。她和他曾经是那么亲近,可是那些一起度过的胜似亲人的岁月,终究没能抵得住他对金钱和力量的渴望,那些岁月似水流逝了,再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