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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些话说不出口,有些事情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要开始,就像未成熟的花结的果,又苦又涩。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望着天,想要找到那么一点亮光,却总是茫茫。里笙最近心不在焉,学习恍恍惚惚,仿佛被谁勾了魂丢了魄。

有那么一个人,一直烙在里笙的心里,即便倍感厌恶也仍心存愧疚,毕竟都曾深深地伤害过彼此吧。

风随夜起,渐凉渐深。里笙正从学校的电影放映厅走出来。今晚的电影真不赖,里笙面带微笑和西镜讨论着。突然之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站在了里笙面前,散发着陌生气息。

里笙脸上的笑容滞了滞,准备绕开那个人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里笙,我们可以谈谈吗?”里笙垂下眼睑,暗了暗神色,有点犹豫不决,手心冒出了丝丝的汗,最终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们之间再无话可说。”

一片沉默。他们就这样站在楼梯上,直到再没有人出来。兴许是感觉气氛不对,又或者今天西镜搭对了筋,他感觉这女生和里笙的关系非同一般,便想着自己要不先走一步?西镜认为自己这个处境比较尴尬了,压根没有他说话的份啊!

“最后一次,好不好?”女生紧紧拽着衣角,仍不死心的再次请求道。这可是西镜第一次看见里笙对女生那么绝情,但是他也知道里笙的心里绝对柔情。

“西镜,你先买好夜宵等我吧,我很快过去。”里笙终究还是没有抑制住那份愧疚,答应了女生。其实女生的名字叫双沐,不过里笙永远都不愿叫。

她们在一处石椅上坐下,女生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显然她也没想好对里笙说什么。里笙对她本就没有好感,答应她也只是想了结那件事而已。“没事我要走了,还有人在等我。”里笙实在不想待在这惹人厌的气氛里了。

“我……你最近还好吗?”双沐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有话直说。”见识过她的狡猾,里笙不想多费口舌。

“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和好好不好?”双沐垂下双眸,双手紧紧地拽着碎花裙子,抓出了褶皱。

“呵,我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一个曾经无情欺骗我的人呢?你给我一个理由吧,可以吗?”里笙真的是觉得又讽刺又好笑,对常挂在嘴边说在意的人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纵使曾经深夜长谈,好像也还是没有走进彼此的心里吧。现在这般,又是为何?自欺欺人,还是想赎回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你还记得那时的月亮吗?每个深夜,我们都一起看着它,沐着月光,即使没有面对面,但至少彼此的心……”双沐抬起头看着今夜同样的月色,思绪又绕回了那段时光,却被里笙生气的打断了。

“够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何必再在这里假惺惺呢?林双沐,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里笙话一说出口就立马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里笙对不起。这个给你,现如今这个样子也是我自作自受吧。”双沐深吸一口气,收起脸上的悲伤神情,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并从包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里笙。

里笙有那么一瞬愣在那里,因为初中的时候,她们不同班级,联系方式除了QQ,最多的就是写信了,那些信貌似现在还被她全部收在了一个盒子里……涌上心头的昨日回忆,让里笙乱了阵脚。

里笙有些呆滞的接过那张纯白信封,连什么时候说了“再见”也不知,这个碎花裙女生好像又重新吸引住她了,只是心底还是有莫名的厌恶,她该怎么办呢?

里笙,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晚上不是我主动来找你的,是他,是他偶然说起了你的近况。他知道你很孤单,也知道你很讨厌我,但他还是希望曾经友好的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所以他劝我来找你,我也甘愿来找你,只是后来的一切,发生的好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结束了也好吧,我们都会好吧。

——By林双沐

“嘿,在想什么呢?”不远处,身着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修身的黑色九分裤的西镜,正提着夜宵浅浅笑着向里笙走来,柔和的月光轻轻洒在他身上,衬的他如同漆黑夜空中那颗夺目的星,正在发光、发热。

“嗯?没什么。”里笙慌乱的收回刚才为西镜而着迷的目光,把信封塞进背包。“哦,别老是一个人发呆,会增加负面情绪的。”西镜的棕色瞳孔里滑过一抹失落,随即又轻笑着说道。

“……西镜,你真厉害,鬼话连篇。不说了不说了,我肚子饿了,想吃夜宵!”里笙一阵无语,这货越来越会扯淡了,还是赶紧转移话题的好,做人有点难点难啊!

“喏,你的西米露。”西镜细心的拿掉了盖子,再把勺子放在碗里才递给里笙。“谢谢啦,你不吃吗?”里笙嬉笑着掩盖掉了某些情感,令人倍感暧昧的东西。

“我吃过了,你慢慢吃吧。”西镜掩去眼里的那抹暖色,故作轻松地笑着。其实,他只想看着她吃而已。“哦,那你不要被我诱惑了哟!”里笙像往常一样打趣道。

“呵呵,早就免疫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西镜好笑地看着眼前因吃太急而咳得满脸通红的女孩,伸出细长温暖的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女孩的背,轻柔舒缓。

待里笙缓过气来,便将轻微抱怨的目光投向了西镜,不满的嘟起小嘴说:“还不都是你,说出那么一句话,分分钟秒掉我的自大心,多少次了都,同学你就不能配合点么?!”西镜略微无奈的低下头,好吧,他每次都很无奈,听话的像个小孩。

正当西镜感慨做好人太难的时候,就听见里笙“咦”了一声。“怎么了?”西镜一抬头便对上了里笙装满好奇的双眸。她的眸很漂亮,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带着点点光亮。

“西镜,你什么时候不带美瞳了?你这副眼镜让你看起来很帅哟!”里笙由衷地赞美道。西镜不由得苦笑几分,这才缓缓说出真相。

“我就戴过那一次美瞳,其实我的深度近视只是暂时的,那段时间是我糊涂了,以为看得清晰了就不用戴了,结果医生的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又加深了……最近复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再戴三个月我就可以脱离近视了!”西镜对于自己的近视眼也是万般无奈,从曾经的深度近视到现在的几近恢复,他还算是幸运的吧,尽管只是短暂性的。

“哦,西镜你眼睛那么好看,不戴眼镜恐怕会残害万千个无知少女了,虽然说你人本来就很好看,尽管已经残害了不少……”里笙的声音逐渐变得像蚊子般,细不可闻,这番话倒是先让西镜无语而后来了莫名的兴趣。

“里笙,既然你说我残害了万千少女,那么里面有没有包括你啊?”西镜忽然间想逗逗这个可爱的女孩,虽然明知会是无心之说,玩闹之言,但是也无法做到不在意,他这又是怎么了?

“当然没有啊,按你的话说,早就免疫了。”里笙笑嘻嘻地掩盖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好了,也不晚了,西镜,我该回去了。”里笙不经意地瞄了眼手表,不管早还是晚,都赶紧回去得了。

“嗯,正好我回家顺路,一起吧。”西镜像往常般随意说道,毕竟不知是苦涩还是无奈。

里笙,其实我看见你那么瘦弱,那么孤独,真的很想抱一抱你,明知道你心里有那个人,却还是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我真的很笨吧,像个傻瓜一样。但是我也愿意这样,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远离我,才不会忽略我的存在。有时候我在想,当初如果我们没有同桌,你会否到现在都不记得我,而我们也不可能一起去看电影吧。我感觉自己过得好卑微啊。

——By西镜

回到宿舍里,空无一人,里笙刚想说这些个没良心的,猛然间记起来这宿舍里只有她一个外地妹啊,本地佬都回家过周末去啦。思索再三,里笙还是在床上坐好,从包里拿出了那一纯白信封。

信徐徐展开,露出娟秀字体。呵,她的字还是那样好看啊。细看下去,里笙不禁有些动容,却还是犹豫。信不短不长,内容是这样的:

里笙,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唐突,但我还是很想和你见一面,也许是因为心中放不下吧。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你不能原谅我。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可以改,我会变得足够好然后和你肩并肩一起去努力。你知道吗?中考以后,我失去了一切,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都不要我了。如你所预料的,他和我分手了。心里好冷,什么都不想去想。里笙,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知道我不配,这也只是奢求。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会在顾安。我家随我爸的工作迁到了这里,我妈执意让我在这里读书,呵,我不想,但我也只能在这里读了。我在十七中,离这里挺近的,或许,我可以过来找你……

里笙,如果你不能原谅我,那我们从陌生人做起好吗?我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没有从前那么脆弱了。

……

下面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里笙呈“大”字躺在床上,脑中不断重复着那几句话。唉,这封信,有点折磨人啊。

嗯?都十点半了,好像应该睡觉了,早睡早起精神好嘛。不巧的是,此时有一通电话打进来。里笙极不情愿的连名字都不看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谁,有事直说!”在极不情愿的状态下,里笙自然没有好语气,谁都知道她现在该睡觉了,自从上高中以后,她可是为了这个号召了全天下人并加以警告。

“里……里笙,我好想你……”随即手机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里笙刹那愣住,这,今天不是愚人节啊。手机里显示为陌生号码,但是是从明辰市那里打过来的。听那个声音模糊不清的,应该是认识的人吧,但是是谁阿?好想打人啊!

里笙为了不使自己过于疲累,索性采取完全不理会政策,明天再想也不迟吧。

过了清明节之后,天没有那么阴沉沉了,反而是阳光明媚好时节。“唉。”一个头发蓬乱的身影从某宿舍床上坐起,并且重重叹了一口气。今天干嘛好呢?

某人正想倒下去再睡几分钟,手机铃声再次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里笙顿时心塞、无语,要是她哪天失眠了,一定是诸多外界因素共同打扰的结果,前提是她不爱睡觉了。

人生啊……里笙一边有着怨愤感慨目前短暂的人生,一边到处摸索着手机。唔,那手机也是蛮可怜的。呃……手机这混蛋怎么跑被窝里了,这天气也不冷啊。

“喂,哪位?”如果换做平日里,里笙肯定会非常礼貌地说“你好”,不管是哪尊大佛还是无名小卒,这次就原谅她吧。

“里笙,早上好!你起床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我买了肠粉和豆浆,就在女生宿舍区的楼下,想趁热吃就要快点下来。”西镜出乎自己意料的用几近平淡的语气说完了这些话,因为好像自己不想再只是做一个大好人的暖心哥哥形象了。

“哇塞,西镜你真好,比闺蜜还闺蜜,比保姆还……咳,总之值得表扬三秒钟,谢谢啦,我马上下来!”听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里笙两眼发光,就差没流口水了,说了一大堆“夸奖”又“虚伪”的话。其实西镜就是故意的,他知道里笙就好这一口,不过,呃……他的大哥哥形象怎么好像又回来了?

里笙只用了平时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出门了(日常洗漱十五分钟),她不禁有点怀疑自己有没有擦干净脸啊……西镜刚找了张椅子坐下,就看见里笙笑着跟他打招呼了,他还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果然食物的诱惑很强!

当里笙在西镜温柔且饱含笑意的目光下吃完早餐时,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陌生的人。看到来人,西镜心中了然,为了让她们两个好好谈谈,西镜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唔……看样子你应该吃过早饭了。”双沐提着手上的餐盒略显尴尬的站着。“那个,我还不是很饱,等会可以再吃。”迟疑了一会,本想说出口的拒绝却成了不经意间的接受,里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晚那封信?

“那……那我们待会一起吃可以吗?”双沐本失落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却还是夹杂着小心翼翼。“可以。”里笙十分肯定地说出了这两个字,她好像不想看见她眼底的失落与小心。那双眸子也似乎因为这有力的俩字而溢出了喜悦,里笙的心里竟有些开心。

大概她是打心底里愿意从新开始的吧,大概她们真的在从陌生人做起了吧,希望这没有结局的开始,不要让人失望才好。里笙望着头顶的蓝天,微微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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