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西陈阳
2006年10月20日，宁夏影视剧制作中心（宁夏电影制片厂）与中央电视台影视频道共同摄制的电影《冯志远》杀青，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据宁夏电影厂杨洪涛厂长介绍，这是一部记录时代精神的主旋律艺术影片。
《冯志远》给宁影人带来了机遇
冯志远的平凡事迹感动了一个记者后，冯志远渐渐成为媒体关注的公众人物，他从他的亲人、朋友、同事、学生的视线中走向各大媒体，随即便进入了公众的视线。经过这一段时间不同寻常的检阅，他平淡、艰辛、执著的奉献精神，得到了广大中国公民的同情和赞赏。
杨厂长在电视屏幕上看了冯志远的事迹后，就萌生了将冯志远搬上银幕的愿望。
几天的思考，几天的判断，杨厂长强烈地感觉到素材远远超过了一部电影的长度。集体主义思想是他们那一代人的主体意识，刻画冯志远的银幕形象，就是刻画那一代人最闪光的人生历程，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把“师魂”渗透在教学和生活的细节之中，把失明的痛苦掩藏在内心深处，把希望与梦想寄托在教书育人之中；于艰苦的环境中赞美普通教师的伟大情怀，于坚守的信念中展示人性的坚韧、美丽与光辉，于教与学中升华人物性格和精神追求。这是电影《冯志远》的艺术定位。
有了这个定位，杨厂长就找从事影视创作、影视评论的人交谈。他又和北京几家文化公司及投资商交谈，他们都被杨厂长所叙述的冯志远的事迹所打动。
做完了这些，从北京返回银川，还没有走出火车站，就得到了一个令他振奋的消息。一个朋友给他打来电话：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对冯志远的事迹作了批示……
杨厂长没有回家，他立刻找到“2005年感动宁夏人物评选组委会”，拿到了总书记的批示，又火速赶到宁夏广播电视总台，找到李文华总台长，开口就给总台长陈述了这件事，接着拿出总书记的批示。还没有等到总台长开口，他又说，宁夏电影制片厂这些年来被债务缠身，这个机会可以使我们厂翻身，机会就抓在我手里。
李总台长被杨厂长的真诚所打动，被杨厂长的真情所感动，被杨厂长的想法所触动，他肯定了杨厂长的分析与判断，并且答应给予部分支持。
杨厂长对这次机会十分珍爱。他立即约来宁夏著名作家古越，把自己的策划、构思等等一股脑儿地倒出来，希望运用细节来塑造人物，希望通过影视还原真实的冯志远。古越信心倍增，与电影厂签订了创作剧本的协议。
此后，杨厂长和古越三上吉林，五入中宁，进行实地采访，细致掌握了冯志远老师的大量素材，并且代表电影厂给冯志远老师留下了3000元的爱心捐赠。
冯志远老师非常感激，他双目失明已经10多年了。当他听到杨厂长操着宁夏口音和他交谈，他颤抖着双手抚摸了一遍杨厂长，继而要求他的妹妹冯宝珍像读文学作品那样给他描述一番摸得着看不见的杨厂长。
冯宝珍老人描述道：“……杨厂长满头羊毛卷，宽眉毛……”
临别时，冯老师一再告诫他们“不要说冯老师再见”。那种充满了苍凉、期盼的声音，从一个无助的、失明的、瘫痪在床的70多岁的老人口中号啕出来。
此情此景，令他们刻骨铭心。
剧本完成的那一天，杨厂长拿着剧本，说了一句话：“宁夏电影制片厂抓住了一次属于自己发展的机遇，面对电影市场可以独立发言了。”
杨厂长在筹建剧组期间，惦记着一件事，就是让没进过剧组的两个职工参加《冯志远》剧组。一个叫王玉霞，电影《冯志远》开机时工龄29年；另一个叫常爱珉，《冯志远》开机时工龄29年。她二人18岁进厂，同一年招工，干的是道具专业，却没有拍过一次电影。
王玉霞和常爱珉将近30年的愿望得以实现，她们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
王玉霞拿了许多食品到剧组，她给同事们说：“这是上帝赐给我们的牛奶和面包。”
常爱珉来到剧组，她什么话也不讲，专心致志地将一双双要做道具的白色的新球鞋涂旧，唯恐做得不像。
她们从尘封数年的旧厂房里，翻出电影厂埋没了将近30年的服装道具，精心缝补浆洗，熨得平平展展，就等待剧组开赴现场。
黄河上漂起羊皮筏子
1958年，冯志远老师从上海到兰州，再从兰州到银川时，他没有乘坐汽车，也没有乘坐火车，他选择了渡黄河，选择了羊皮筏子。
时隔50年，《冯志远》剧组根据这一细节，要展现黄河上的陈年往事，剧组不得不向中卫市旅游局沙坡头旅游公司发出援助请求。
9月，对于沙坡头来说，正是旅游旺季，以金色的季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饱满的黄河、平静的沙漠、透亮的落日、绿叶覆盖的苹果、远山遮挡下的青纱帐，处处显得那么诱人。由于沙坡头旅游公司对羊皮筏子总数有所控制，一乘羊皮筏子一日能赚几百元，部分游客当日想乘羊皮筏子漂黄河的愿望还实现不了，只能乘游艇飞快地溜一圈。
杨厂长突然想起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成语，问大家谁知道这个成语，没有人言声。
杨厂长说：“塞翁失马的地方就在中卫这一带，他头一天丢了一匹马，第二天得到了两匹马，世上的好事都让中卫人摊上了……”
制片人庞洪马上反应过来，派剧务向中卫市旅游局沙坡头旅游公司求援。大家已经明白，因为只有沙坡头旅游公司才有羊皮筏子。
剧务一拍胸脯找到沙坡头旅游公司的老总，递上一张名片，老总喊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导游，问他们准备看什么，玩什么。剧务说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玩，想借一乘羊皮筏子。
老总仔细看了他们一眼：“借？你们是……”
剧务从最简洁处下口，讲述了冯志远当年支援宁夏是从兰州下黄河漂流到中卫上岸的，电影《冯志远》要真实再现这个场景，没有羊皮筏子，这戏就没法拍，冯志远就下不了河也上不了岸，想请老总帮个忙，让“冯志远”再漂一次黄河。
老总说道：“就这事？”
老总一个电话，剧务便按照老总指定的地点去寻，那里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艘游艇和两乘羊皮筏子。
剧务大吃一惊，问这些工具一小时的收费标准是多少。工作人员说：“从现在开始，到你们拍摄结束，时间不限，收费标准为零。”
剧务：“这是为什么？”
工作人员：“我们老总说了，给剧组帮忙等于给冯老师帮忙。”
原野，吹起万人送行的风
据说，当年冯志远老师离开中宁的时候，欢送的场面非常宏大。中宁的十字街头站满了教友、学生、家长、农民，而且还有许许多多的机关干部。当冯老师乘坐的公共汽车开出车站驶向街道时，后面的人往前挤，前面的人往后挤，渐渐堵住了车道。警车开来，在警察的疏导下，欢送的人群才缓缓让开一条通道，汽车驶离了中宁县。
而今天，时过境迁，真实的冯老师远在吉林，中宁的老百姓还会为上展现当年的激情吗？
然而，奇迹还是发生了。
消息一经传出，星期六那天早晨，除了原先联系好的学校师生悉数到齐之外，冯志远老师当年的同事和朋友来了，机关干部有组织地来了，郊区的农民也涌到了现场。
庞洪眉开眼笑。
杨厂长抹下草帽，爬上一个高台，对着这些还未进入画面已经入戏的群众演员连鞠三躬。他什么话都没说，但他把什么话都说了。
黑压压的人群填满了镜头，导演裴军为这感人的场面竖起了大拇指，副导演袁桂林眼睛往场面上一扫，抚掌而笑。
杨厂长轻轻发出号令：“拍！”声音轻得几乎落不到地面上。
就在杨厂长做了一个“OK”的手势，手还没有归位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农民高声喊着：“哪个是制片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了。
大家都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
庞洪招了招手，那个年轻农民喘着大气走了过来。
庞洪：“是不是您要劳务费？”
年轻农民只顾喘气，一时答不上话来。
庞洪：“群众演员误工补贴每位5元钱，你看行不行？这一把就是五六万。”
年轻农民：“哎，我们一分钱的误工补贴都不要。我要给制片人说一句话，你们剧组啥时候需要群众演员就啥时候给我言传一声，我会号召大家来拍电影的。今天，就是我动员大家来的。”
庞洪：“您贵姓？”
年轻农民：“你不要问我姓啥，也不要问我叫啥，我不仅是冯志远老师的学生，我还是一个中宁人。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想把电影儿拍好哩。”
罐头灯白骆驼
当年，学生上晚自习用的是煤油灯，冯老师看到孩子们熏黑的眼圈，发红的眼睛，冯老师就用罐头瓶做了一盏灯，同学们试用后症状消失了，于是大家模仿着又做了几盏，罐头瓶灯便在住校学生中流行开来。
凌晨的拍摄现场，300多参演的孩子，端着当年一样的罐头灯为冯志远老师送行，每人一盏罐头灯，场面十分感人。
几十年前的情景浮现在杨厂长的脑海中，杨厂长轻轻地做了一个手势，300盏罐头灯陆陆续续地点亮了，剧中的冯志远还没有走出孩子们深情相送的目光，就起风了。
腾格里沙漠边缘，见风就起沙。一会儿这盏灯灭了，一会儿那盏灯灭了，一会儿无数盏灯灭了……等拍完这一场戏，剧务人员点灯的一次性打火机就用坏了七八个。当时那种情景，连眼睛都睁不开，一睁眼就是一眼沙子。本来张嘉译想坚持拍下去，可这场送别戏要着重突出眼睛，他的眼睛又大，眼睛没完全睁开沙子就进去了。从下午就开始准备的这个大场面只好草草收兵，第二天夜里重新拍了一次。
为了解决制作灯的罐头瓶子的问题，制片主任尤峰跑遍了中卫、中宁两地所有旧货市场，没有得到一个。他到批发市场一调查，摆在货架上的那些罐头瓶都是喝水杯子的形状，不符合电影《冯志远》里的道具要求。他又跑了好多地方，经过多方打听，派剧务在中卫南山台子一家种蘑菇的人家里，收购到了300个罐头瓶子。这才有了那精彩的一幕。
为了展示沙漠的魅力，外景点大多取在中卫。
中卫有个水潲子，即在黄河边上，又在腾格里沙漠里面。水潲子是一个积淀了许多传统文化的地方，村民个个下河能摆渡，上岸能压骆驼。
据当地老百姓说，冯志远当年来中宁的时候骑的就是一峰白色骆驼。
杨厂长在剧情中保留了这个传说。剧务按图索骥，在水潲子牧驼人的帮助下，深入沙漠转了一天，才选到一峰理想的白骆驼。
于是，银幕上才有了这样的一幕：“冯志远”骑着白色的骆驼，大漠牧歌，黄河涛声，田园蛙鸣，乡村炊烟……他心潮澎湃，赋诗一首：
我是大雁口中的一粒草籽，
从遥远的江南，
飘落在这片生长红枸杞的地方，
黄河涛声激荡着我的情怀，
肥沃的黄土地就是我的第二故乡。
上苍给了我一份崇高的职业，
让我走上了这神圣的三尺讲台，
从此，我的身边，就亮起了一颗颗会眨眼睛的星星，
我的心，就在这洁白的天堂里游弋，
我愿做一束照亮童心的烛光。
刚遭沙尘暴，又遇禽流感，疫区禁止通行，这给拍摄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剧组为了再现1958年时的鸣沙中学，在禽流感发生之前，选中的学校恰恰在疫区。防疫部门为了控制疫情，不让剧组进入。剧组只好浓缩工作量，精简进入疫区的人员。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的消防措施。
在疫区，剧组人员对禽流感心存余悸，有的吓得不敢吃饭。杨厂长为了给大家壮胆，带头吃鸡！在杨厂长的鼓励下，大家总算开始了正常的拍摄。
温暖的每一夜
过了中秋之夜，寒冷随着夜色潜入。
月光在闪动的河面上，划出银色，使人分辨不清是河色厚重还是月色朦胧。
老师这一职业，熬夜是最明显的特点，《冯志远》剧中夜戏也就显得多。杨厂长专门将全部夜戏集中在剧组后半段拍摄，这一阶段演职人员状态最佳，极易出戏，但正好赶上寒夜。
剧组如果拿钱买御寒的衣服，要造成两个浪费，一是只能晚上穿白天不穿；二是花钱不少。那一夜，杨厂长给大家说：“我们再怎么节约，也不能让大家受冻。吃不穷，穿不穷，打算不到长受穷。”
剧务理解了杨厂长的意图，连夜赶到银川，联系了几家运动服装公司，最后找到宁夏体育用品有限公司。公司的老板听说是《冯志远》剧组，以赞助的形式给剧组提供了特价衣服。
尽管如此，还是不能满足剧组需求，后来，剧务又找到宁夏军分区，在那里无偿得到了剧组需要的棉衣。
自此，剧组享受到的每一个夜晚都是温暖的。
会堂，1400人座无虚席拍摄后期的重点是内景戏，其中有一场冯老师告别宁夏演讲的戏。
这个景点在中宁、中卫选择了几处，都是空间小达不到拍摄效果。
制片部的人从中宁外景地赶到银川，直奔宁夏人民会堂。他们忐忑不安地敲开了人民会堂管理人员办公室的门，说明意图后，会堂管理人员决定5折收费。
会堂落实了，会堂两层满座1400人的学生去哪里找呢？
他们先到银川二中，这里以办高中教育为主，剧组需要的是初中生，没有落实到1400名学生。
他们又到唐徕中学，孙校长没有推辞，当场答应了。
10月19日早晨7点30分，银川唐徕中学的1400名初中生列队等待在光明广场。
友情无极限
等配上音乐，配上插曲后，当胶片每次转到冯志远在病榻上收听《二泉映月》时脱口而出的“”这首诗后，剪辑人员都哭得特别伤心。
电影《冯志远》的画面，突出展示了宁夏的大漠孤烟、黄河绿洲、田园牧歌、壮丽山河等地域文化，是一部有文化品位的典型西部片，凡是看过样片的人都被剧情和西部风情所震撼。
2007.4.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