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没有看到千灵。
我自以为起床很早，但这时老B已经在客厅等候了。
“千灵好像气色不好啊。”
“啊？你见过她了？”
“她刚出去了。我让兰德送她走的。”
“去哪儿了？”
“她没跟你说吗？我以为是你给她任务了，也没问。”
“她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毕竟她是个……”我想说骗子，但感觉这个词有点儿台负面了。
“呵呵，也是，她可是个人精。想当年我们在S市的菜市场遇到她的时候，就古灵精怪的。那时候你们简直是天生一对。”老B沉浸在他的回忆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呵呵，让您见笑了。现在想想，第一次转生的我，桀骜不驯，自以为是，就是一个花花公子。那次我们两个老家伙被这个小姑娘整得好惨。”
“A啊，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只做了一世的夫妻？诶，先提醒你一句，不要说什么激素啊，生理之类的。”
“本来嘛，婚姻就是一些激素，促进了一些生理活动，加上复杂的社会关系……”
“你们科学家真是无聊！“
“呵呵，不说物质的，说感情的。婚姻这东西，最好的状态就是平平淡淡。现在我们就是平平淡淡。她做她的事，我做我的事，两个人还是在一起。”
“这还不是你的一厢情愿，千灵，不对，是女人，可不会这么想。”
“都忘记恋爱是怎么回事了。”
……
或许是今天实在没什么需要做的，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在客厅回忆着从前。E起床之后，就跟随B出门了，之后K也离开了，去看他的浩克。
整个别墅，只剩下了我和叶夏。我无聊之余，就呆在客厅，看叶夏工作。
“叶夏谈过恋爱吗？”我无缘无故地提问似乎吓到了叶夏，说实话，这个问题从我嘴里跑出来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额，谈过。”
接下来我们没有进入愉快的交流，而是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中午，兰德送来午饭，千灵也回来了，但她还是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千灵去哪儿了？”我一边吃饭一边问兰德。
“她去见科林的公子本了。”
“他们说什么了？”
“没听见，但我看见千灵小姐给了本一个盒子，好像是之前本送她的那条项链。”
“然后呢？”
“然后就回来了。”
我想立刻就去找千灵谈谈，但想想昨晚的尴尬，还是算了。然而我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太久。
晚饭过后，有人敲我的房门，我打开门，那人竟然是千灵。
我有些意外，一时愣在了那里。
“不请我进去？”
“额，请进。随便坐吧。”
千灵走了进来，坐下。我递给她一杯水。
千灵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半天没有开口，似乎在犹豫什么。
“A，我想离开。”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哦……打算离开多久？”
“不知道，或许以后就不回来了。”
“是我的原因吗？你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直接跟我说，一定要离开吗？”
“一定要。”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激动得像个年轻人，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年轻人。
但千灵并没有回应我的激动，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只是想离开。”
“是因为本吗？你想过平常人的日子的话，我支持你。”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是。我跟本已经道别过了。”
疑问几乎撑爆了我的大脑。
“我只想知道原因，就当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千灵更加用力得揉搓着手里的水杯，好像在纠结什么。最终她把水杯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问道：“我是你的什么人？前妻还是一个成功的实验品？”
“当然是妻子。”
“你了解我现在的状况，我的大脑现在的状况吗？我已经十一天零六个小时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即便是最安静的深夜，我还是能听到无数的声音，我只能靠喝酒麻醉自己的大脑。我的大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最清楚。”
“你应该早就跟我说的，我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我没有办法跟一个屠夫说话，我没有办法面对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屠夫。”
“屠夫？这又从何说起？”
“为了得到核脑这个成果，你杀了多少人？为了得到我的这个大脑，又有多少人死在你的实验室里？”
我一时语塞……
“多少人？”千灵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再次问道，这时她的泪水也喷涌而出，似乎是这十几天的压抑一起迸发了出来。
“3156人死亡，5698人重度脑损伤。”
是的，我清楚地记得这些数字。那时我还是那个疯狂的科学家，自以为掌握了生命的秘密就变成了上帝，我肆无忌惮地做着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直到那天发生了特别的事情。回头再看看堆积在自己面前的尸体，我为自己感到恶心……千灵能从我的实验室走出了，只能说是幸运。
房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空空荡荡的房间，只听到千灵微微的抽泣声。
千灵走了，我没有再阻拦她。
夜色慢慢降临，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慢慢淹没在这黑暗里。这时K冲了进来。
“老大，千灵走了。”
“你还知道千灵，我不是吩咐你多注意千灵的吗？你就知道你的浩克，是那头怪兽重要，还是千灵重要！……”
K被我没头没脑地责骂吓住了，不安地站在门口。
“对不起，千灵的离开跟你没关系，你出去吧。对了，她要是没走远的话，你跟着点儿，别出什么意外。”
K点头，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