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蝼蚁
无烟大漠除了黄沙弥漫之外，还有无数荒山，大多都被一个个强盗土匪集团当做安身之营寨。
而无数营寨之中，自然也有声名显赫的少数领头大寨，其中就有一方名曰黄龙寨，其头目乃一对结拜兄弟，长兄名为埃里克，虽为金发碧眼的克里斯帝国人，但修有一身东方武术，乃是一名武者。其岁数大概在百岁左右，但因为其修为已然立于八级中期，所以看起来是十分年轻，不过二十上下。
相比起来，其结拜兄弟金根硕则要弱的多。原是木奉王朝人，已经八十多岁，却仍然只是六级巅峰的武者。一头灰色短发，配上四十岁的面容，虽然差强人意，但也算有一代头目的风范。除这二人外，黄龙寨还有五级武者两人，五级战士四人，四级武者四人，四级战士五人。其余者皆在普通人和****战士之间。如此实力，虽说不能称霸整个无烟大漠，但也可以雄踞一方，肆意烧杀，绝对是无人敢前来招惹的。
可惜今日黄龙寨运气不佳，被一代谪仙独孤挑中，作为周辰的磨刀之石。虽然其中多少含着偶然，但也是命中注定，合该遭劫。
“什么人？！”金根硕向前一步，盯着一声巨响带来的层层烟硝一字一句的喝问道。
相比之下埃里克则要冷静的多，能问鼎八级，也是不无道理。
但见一道身影从尘烟中缓缓而行走出，随着沙尘散去，此人相貌终于首示场内众人:黑衣黑发黑靴，俊眼俊鼻俊眉。本来两只眸子如若晨星，散发着点点神采，应是空灵非常，纯净无比。此时却是充满嗜血之色，煞是骇人。嘴角更挂有丝丝血迹，似是受了不轻之伤。黑衣褴褛，想来是刚才那惊人巨响所致。
周辰确实低估了这撞击之力，也太高估了自己这接近小成的兵体之能。刚才坠地，虽然身体无恙，但内脏却是受伤不轻，故而在起身之际牵动伤势，口中一甜，紧接着便吐出一口猩红之血来。
周辰轻拭嘴角，将丝丝血痕擦去，道：“取你等性命之人，周辰。”才言罢，忽然瞥到适才自己盛怒之下一击毙命的老刘，之间其脑浆崩裂，只留下一具身体，整颗头颅却是不翼而飞，自是被周辰自己一道剑指刺爆无疑。
看别人杀人是一回事，自己动手，却又是另一回事，周辰这才意识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手中霎那消逝而去，再观那一地脑浆，腹中一阵翻涌，下一刻那酸意便沸腾而上，只见周辰忽然弯腰，双手捧腹，居然一阵呕吐起来。
.。“哈哈哈哈哈，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居然敢在此趁英雄？”金根硕见状，一手捧腹，一手摇指周辰，大笑道：“兄弟们，来将这毛孩子剁了，丢下山区喂狼！”
这空地上七十多个强盗劫匪，也是无一不放声大笑。听到金根硕之言后，顿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人，红衣灰裤，道：“我来。”
而此时未笑者，除却还剩下十几名的无辜货商以及其家属子女，便就只有那黄龙寨龙头——埃里克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又怎能突然出现至此，又怎能在自己未反应间就杀死自己一名手下？正想间，便见那人群中出来之人，手持大斧，正欲砍下，便出口叫道：“慢.。。”
后面那“着”字还未出音，便忽闻空中传来一句诗号，由远及近，内涵莫名道则：
“天涯海内归何处，玉笛声传名山川。驰骋宇内，荡行八方。”
“方”字之音尚未消弭于耳，便见空中忽现一道青色身影。长发长裳，腰间一支玉笛在血色的夕阳之下映射出别样的红彩。
此人始一出现，埃里克的心境便被扰乱，惊骇之余上前躬身拘礼，道：“朋友是何来路，这无烟大漠千百年来约定俗称之规，纵是克里斯帝国和那木奉国也是未曾插手管过。”
言下之意就是说，千百年来，克里斯帝国和木奉王朝对我们烧杀抢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哪里来的人，干嘛管这闲事。
然而独孤之回答却是出乎埃里克的预料，更是惊怒交加。只听独孤漠然道：“我带师侄前来杀几十只蚂蚁，又与那两国家何干？”言罢，竟然是不再多看埃里克一眼，只是静静看着周辰，道：“辰儿若恢复了，便随师叔杀人来吧。”
周辰才止吐，闻言却是面有难色，似乎不愿意再下杀手。两难之间忽闻一声清脆女音：“求求你快将他们杀光，为我父亲报仇！为我父亲报仇啊！你帮我报仇，我给你当牛做马以死相报！！”
周辰循音看去，却是一名年纪与自己相仿，手脚皆被捆绑的女子。眉宇之间，竟是有三分像是长大之后的朱小琪。“小琪.”那女子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凄声哀求道：“求你帮我报仇，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周辰闻言，想到，你什么都愿意么，你愿意回心转意么，愿意么？你，还是我的小琪么？
不是了。
三个字，不是了，从心底深处传来的答案，让周辰浑身一阵，再入眼帘的是那五名老弱之流被残忍屠戮的头颅和尸身以及触目惊心的一地鲜红。世界顿时为之一静。
既然你已离我而去，我又何必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一阵微风吹过，扬起周辰的长发，血腥之气随风入鼻。
兵体本为战而生，何妨屠你一寨人？
“放心吧，他们一个也走不掉。”周辰对那女子道，而后转过头，环视场上众匪，嘴角忽的一扬，道：“来，相杀吧。”
“小小孩童，不知天高地厚，拿命来！”方才那从人群中走出的红衣匪徒翻身一跃，便举起大斧向周辰劈来。
周辰却是没有将他放在眼内，身子轻轻一侧，就轻松躲过这一斧，同时右手一审，便抓住斧头，任那红衣匪徒如何动作，却是不能移动分毫。
埃里克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道:豹子乃是****战士，斗气爆发却不能撼动此子分毫。此事已然不能善了，不若先下手为强。遂开口向空中独孤喝道:“阁下太不将我黄龙寨放在眼内，我来领教你的高招。”同时向一旁金根硕暗使眼色，示意他先将周辰擒拿，而后八级中期内力狂涌而出，上来对着独孤便是隔空一掌，毫不留情。
金根硕与他这结拜大哥相交十数年，自然是默契非常，埃里克与他眼神相交之时就知道该设施为，此时见兄长已然出手，六级巅峰武者内力亦猛然爆发，一抬脚，便向周辰飞身而去。
只见独孤对埃里克所拍出的蕴含八级中期武者气劲的掌力丝毫不放眼内，任它冲击到自己身前，撞上周身护体青光。只听得“哔”的一声轻响，那八级掌劲就如飞儿扑火一般，化作阵阵青烟消散不见。
此情此景，埃里克看在眼中，一时之间竟然楞在原地，大脑犹如短路:这这这.我八级中期的内力全力一击，竟然破不了他么护体罡气？难道他是尊级强者？！
独孤可没空去管眼前蝼蚁是作何想法，只听他道:“说是蝼蚁，便是蝼蚁，做蚊子瓢虫的资格都没有。”言语之间，场上五级及其以上的土匪皆尽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分毫，好像这身体已然不是自己了的一般。这当然也就包括正向周辰欺身而去的金根硕，只见他原本飞快前进的身体骤然停顿，硬生生的砸在地上，吃了一鼻子的灰。
再说那楞在原地的八级强者埃里克，才悄悄缓过神来，正要向独孤求饶，就见那独孤对着自己遥遥一指，一道青光自其指尖缓缓凝聚，不过一息时间，那青光就凝聚完毕，紧接着便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向着自己眉心而来。
这是埃里克一生中见过最美的闪电了，自然也是最快的。这就是蝼蚁么？埃里克想到。而回答他的，只是无声，只有，无声。
八级中期武者，埃里克，亡。
主心骨一死，纵然是无烟大漠一霸的黄龙寨悍匪也免不了生出一阵心惊胆寒。若是嘴上能言，他们也定然会开口求独孤饶命，可惜蝼蚁就是蝼蚁，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那金根硕心中倒没有多少求饶之意，一是因为自己乃黄龙寨首领之一，那无名强者饶过自己的可能自是微乎其微。二是因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已然处在八级中期的结拜大哥，在那空中之人手中竟是不堪一击，这已颠覆了他的认知，更让他失去了那颗强者之心，死意早已悄然萌生:修行八十载，在那人面前不过一指之重，如此，生于这世间又有何意？
话分两头，之前所言种种其实只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同一时间，周辰与那叫做豹子的红衣匪徒还正在场中僵持，后者浑身斗气皆尽释放，却不能撼动前者一丝一毫，正焦急懊恼之间，忽见寨主被那空中之人，轻轻一指便死于非命，顿时没有了争斗之心，二话不说便转身夺路而逃，却是连自己的武器也不要了。
周辰虽然心怀仁慈，却也不是扭捏作态之辈，更是杀伐果断之人:既然已下决定狠心杀戮，此时断然没有放他离去之理。
想罢，已经到达太清玄天录第二层的沛然真元以万马奔腾之势注入原本属于豹子的双刃巨斧之中，而后提元灌气，将手中巨斧向已然奔出百米之外的红衣匪徒——豹子飞掷而去。
而那豹子既为****强者，对后背袭来之物自然生出感应，猛然回头，惊然发现是自己的双刃巨斧，刚想闪躲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豹子一声惨叫，便被巨斧正中后心，生生钉在百米开外的石壁之上，已然气绝。
场上悍匪见****战士在周辰手中如此轻易便死于非命，不禁有些兔死狐悲。再观自己这黄龙寨的两个当家人，一个依然生死，另一个被压制在地，竟是动弹不得。还有那几名四级五级的统领亦是如此。只见他们愣神片刻，便纷纷丢下手中兵器，四下逃散。
但独孤岂能让他们如愿，就此放他们离去。心念一动，浩瀚真元复涌而出，将逃散之匪徒全然禁锢在这黄龙寨的空地之上。只听他道：“你们若想活命，只有一条出路。我将你们四级以及四级以下之人皆尽解除禁锢，你们可群起而攻我那师侄，谁能让他喊停，抑或将他杀了，我便放他离去。至于五级之人，如若我师侄侥幸将四级以及四级之下的人全杀了，便由你们动手。当然，若我师侄在你们出手之前就败了，我也会放你们离去。”言罢便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将未到五级的一众匪徒的禁锢全部解除，而后便飘落于黄龙寨中一处塔之上取出美酒仙酿自沾自饮起来。
空地上的劫匪们自然都听到了独孤所言，心中虽然无比悲哀：蝼蚁就是蝼蚁，人家说白了就是把你当自己师侄的磨刀石用，你却无法可想，只能从命。因为，为了活命。
既然有了一丝活命之机，这些匪徒虽本是亡命之徒，但也不想这样白白就当了人家的磨刀之石，于是纷纷重新举起自己的武器，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杀啊，宰了这人，回去吃酒！！！”
一声大喝就如强心之济，更似进军之令。有了一人带头，空地上近六十名五级以下的土匪就如群狼扑虎一般挥动手中刀兵，想场中傲然而立的周辰围攻而去！
周辰见状，却是临危不惧，心中反生出莫名兴奋之感：来吧，杀吧，相杀吧！
于是大声狂笑，太清玄天录第二层次的真元疯狂肆虐而出，环绕周辰全身，紧接着，便见周辰力灌双脚，犹如离玄之箭，瞬间弹射而出，掌携沛然元力，攻向杀来之敌。其第一个目标，便是冲在最前，那手持巨剑的****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