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家族有一处特地用来关押囚犯的地牢。
那里,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每逢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个囚犯的心理,恐惧莫名。在那寂静的黑夜里,突然的一阵叮当作响或某个囚犯的不甘嘶吼,犹如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冤魂厉鬼,刺痛你的耳膜。只有渗进心扉的黑暗是你永远的伙伴!
此时,一击月的双手被一条粗旷的锁链牢牢锁住,赤果的上半身全是清晰可见的伤痕,有新的,有旧的,而他本人,正被吊在半空中。没有错!他被关在了自己家的地牢。
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不安。相反,他正悠闲的睡着觉,仿佛在他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一个胖胖的白发男子叼着一根香烟慢慢的走向吊在半空中的一击月面前。
“啪!”胖胖的男子大喝一声,将手上拿着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一击月的身上。
一击月显然被这忽然的一鞭所惊醒,而他赤果的上半身又多出一条崭新的伤痕。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疼痛的表情,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低声说道:“额……哥哥,早上好!现在什么时候?”
这名用鞭子抽打一击月的胖子,正是上次离家时被他所刺伤的二哥,一击盖次。
盖次见一击月轻松的打着哈欠,不由得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香烟重重的触在了一击月的胸前,狠狠的说道:“你别那么得意,月仔!”
一击月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声道:“我在慎重的反省呀!抱歉!是我不好!哥哥!”
盖次没有理会一击月,又是一记重重的鞭子抽在了一击月的身上,狠狠的说道:“还说谎!”
一击月轻轻地扬起一边的嘴角,蔑笑道:“你果然看穿了!”
盖次见一击月一副轻蔑的神情,额头上浮现出几根青筋,显然是非常的气愤。
“哔,哔,哔……”盖次身上的呼叫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呼叫机屏幕上所显示的名字,迅速接通后,轻声说道:“妈妈!是……恩……恩……明白!”
盖次忽然转过头,对着一击月轻轻地笑道:“月仔,你的朋友终于到达管家室附近了……”见一击月的眼神忽然清晰起来,盖次笑了笑,继续说道:“嘿嘿嘿!怎么办呀?月仔,若我托妈妈传令管家……他们三个都要……”
“啪沙!”一击月突然扯断了一只手的锁链,并朝着在他面前的盖次飞快的打了过去。他没有攻击盖次,而是打掉了盖次手中的呼叫机。
此时,在一击月脸上的鲜血寸托下,他的眼神显得异常恐惧,从那对瞳孔里散发出来的杀气,仿佛让人窒息。如果说是一头残暴的野兽,也不过如此。
一击月冷冷的盯着盖次,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慢慢地说道:“对他们动手……你想怎么死?”
盖次呆呆的看着一击月,脸色煞白如死尸,比死尸更骇人。全身轻轻的颤抖着,没有出声。
“到此为止吧,次仔。”一句听似极其小声,却让人感到震耳欲聋的话语,让盖次哆嗦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
说这句话的主人正是刚走进地牢里的一位老者。老者穿着一身奇怪的黑色套装,有点像中山装的款式,而最显眼的就是在他的胸口处却印着的一个血红色的“杀”字。从他的外貌上看,大约八十岁左右,而真实年龄却没有人知道。满头的白发却不显沧桑,瘦黄的脸上反而给人一种历经各种磨难而得以成仙的错觉。老者的瞳孔呈灰白色,犹若退色一般的黯然,却隐隐散发着一丝杀气,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压迫感。
这名老者正是一击月的爷爷,一击太岁!不过他的名字却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人还记得。一击太岁,这个光是让人听见,便能使人从心底里产生恐惧的名字。
大约在八十年前,他有着这样一个称号——“千人斩”。所谓“千人斩”,却不是因为他杀了一千个人。
他曾接手一个刺杀国际高官的任务,当他顺利刺杀高官后,却被上达数万员的警卫团团围住。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所有警卫全部成了一堆尸体,而站在其中混身沾满鲜血的唯一幸存者,就是他。
因为不敢相信他以一人之力,诸杀数万员的国际警卫,但又无法去怀疑已经发生的事实,人们便给他一个“千人斩”的称号。他很喜欢这个称号,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个称号渐渐的代替了他的名字……
盖次见是自己的爷爷进来了,便跑到了太岁的身边,指着一击月怒吼道:“但是,爷爷!这家伙完全没反省过啊!”
“这我知道。”太岁简洁的回答了盖次后,便没再理他,仔细的打量着从外面回到家中的一击月。
一击月是他最疼爱的孙子,也是公认为一击家族里最具有资质的一员。
“月仔,你可以走了!”太岁缓缓的说道。
“啪!”太岁的话音刚落,一击月便飞快的扯断了套住另一只手的锁链,他不是担心他的爷爷会突然反悔,而是不喜欢被锁链套住的感觉。他从小就接受着各式各样的残酷训练,也被几位兄长和家人强行灌输着作为一个杀手而该有的思想,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被束缚的感觉。
一击月轻松的扯断套在自己身上其他部位的锁链后,便对着一旁正呆呆的盯着这一幕的盖次,轻声道:“哥哥,虽然我没有反省,但我也知道是我不对,才乖乖的给你打!”
太岁微笑的看着这名不断成长着的少年,他的孙子,缓缓的说道:“月仔,十郎叫你去见他。”
“老爸?知道了。”一击月说完便穿上一件黑色的休闲服,走出了地牢。这个鬼地方他根本就不想再呆下去。
“嘭!”盖次忽然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吼道:“可恶!根本就是爷爷你纵容月仔,他才会这样得意忘形!”
太岁轻轻的盯着盖次,并没有生气,随后缓缓的说道:“因为他很特别啊!次仔,你觉得月仔的实力如何?”
“……?很厉害!”盖次不明白太岁为何要这样问他,可还是老实的回答着:“若只论才能,在悠长的一击家族历史中,他是最优秀的!那是妈妈也承认……我也这么想。但作为杀手,他就不合格,太情绪化了!有朋友的人,又怎能继承一击家族呢……”
太岁认真的听着盖次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没有出声。
“对了!”盖次忽然想到什么,双手一拍,大叫道:“这次那个炸弹很厉害呢!爷爷!是超小型的!把它装在雌蚊身上,当那雌蚊吸血时就会爆炸!”
随后又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难题是火力只有爆竹那么大,而且蚊子又不懂识别目标……”
“次仔,你很聪明……可惜只用在无聊的事上!”太岁缓缓的说道,便走出了地牢室,盖次也随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