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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阴阳扣

草儿在房里不安的转来转去,黎娘走了进来:“都念叨了八百遍了,停下来吃饭吧。”草儿坐下,显得不安又焦躁:“娘,小虫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呀?”黎娘拿给草儿筷子,道:“八百零一遍了,来,吃饭。”

草儿撅着嘴:“哪有八百遍呀。”

黎娘微笑道:“这才去了不到一天,你就急成这样了,你吃完早饭他就回来了。这一晚上没睡好吧,瞧你那眼睛都是血丝。”

草儿揉揉眼睛:“有吗?”

黎娘:“小虫与七公每年都出去游历讨饭,出去一两个月也不见你这般牵挂,现在才出去多久,你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草儿拿起筷子夹菜:“不是,娘,你不知道,小虫哥哥肯定是被那个什么,什么青梅竹马迷住了,哼,还不知道把我忘到哪儿去了呢。”

黎娘:“看你食不甘味的,唉,女儿大了,自是留不住啊。”

草儿:“娘……”

黎娘:“好好吃饭,昨天哭了一整天,才把你哄好,现在又魂不守舍的。”

草儿:“小虫哥哥有别的女人了,草儿吃不下。”草儿放下碗筷,道:“我要去牛头山找他去。”小白狗汪汪叫了两声,草儿看着脚下的小白,笑眯眯道:“你也要去呀?好,姐姐带你一起出去玩儿,见见外面的世界。”

黎娘给草儿夹菜:“你们就在家里呆着,外面多险恶,让娘担心。”

草儿摸摸小白毛茸茸的小脑袋,道:“娘不让我去,草儿就不吃饭了,是吧,小白。”小白“嗷嗷”叫了两声,草儿笑道:“你看,小白说她也不吃了,娘,让草儿去吧。”

黎娘摇摇头,看了看地上的小白:“看看小白和你的小眼神一模一样,唉,怪可怜的,把碗里的饭吃了。”

草儿抬头,睁着眼睛:“娘,你同意了啊?”黎娘点点头,道:“快吃饭,没力气怎么赶路。”草儿点头答应,欢快的吃饭起来。

黎娘从腰间取下一个玉佩,拉着草儿的手放在她手中,道:“这是我娘给我的玉佩,祖传的护身符阴阳扣,可以保佑你在外平安。”

草儿看了看,疑惑不解:“娘,你的玉佩从不离身的,为什么给草儿呀,我不要。”

黎娘嘴角微微上扬:“自你与小虫来断魂崖,我与七公不知道多开心,现在你们长大了,爹娘的牵挂只能放在心里。自从七公将娘救起带到断魂崖,我三百年未曾出去过,草儿出去娘心里不踏实,有了护身符在,娘心里安慰些。”

草儿嘴里嚼着食物:“娘,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就是去百里外的牛头山嘛,很快就回来了。”草儿拍拍黎娘的手。

黎娘道:“自你来断魂崖,也十年未曾出去,世道险恶,要好好保护自己。”黎娘的手指轻柔着草儿的小手,道:“这阴阳扣玉佩分为两块,黄白色各一块,这是温黄玉刻着凤,另一块白玉刻着凰,合起来是一整块。”

草儿奇怪的问道:“那另一块白玉在哪儿?”

黎娘微微低头,神若哀伤:“另一块在我新婚丈夫那里,他,他回去时在一处女坟前自刎。”

草儿:“为什么会这样?娘亲好可怜,草儿想哭。”

黎娘微微一笑,安慰道:“草儿不哭,都过去三百年了,娘现在有七公和你们,觉得很幸福很开心。”

草儿:“娘,你那么在意七公,看的出来你很爱七公,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成亲?”

黎娘站起,叹息:“他要完成他师傅的临终嘱托,为轩远真人二弟和鲤女造风水阵,助他们来世再会。七公与我历经三百年才造完这阵法,他立志修道,娘怎么好干扰他修行呢?”

草儿望着凄美的黎娘,真的那么美到心底:“那娘岂不是很苦很可怜?”

黎娘转身,看向窗外,崖间云雾轻绕,禾苗在微风下似波纹起伏,小鹿儿悠闲的吃草喝水,凝视许久,细语道:“这三百年在断魂崖,是娘最快乐的时光,能永远如此便好,还奢求什么呢……”

草儿放下碗筷,抱起小白:“娘,怎么不见七公出来,他每日都要在崖上走一圈的。”黎娘微微转头,道:“昨日老掌门上门认亲,他到现在还闷闷不乐,怕是没了这个儿子。”

草儿道:“平日里爹爹对他又打又骂的,原来是这么在意小虫哥哥。”黎娘回身,微点头道:“早去早归。”草儿应了一声,默念土遁术走了。

草儿来到牛头山下,抬头看去巍峨大山插入云中,深深呼口气,开始往上爬。

两个时辰后,草儿口干腿软:“小白,我爬不动了,累死了,看来我的修为真不行,要是土遁直到山顶多轻松。”小白喘着粗气吐着舌头,估计是从未爬过这么高的山。

草儿瘫坐下来,小白对着草儿喊叫,草儿无力的瞥一眼小白:“别叫了,你不口渴么?省点儿力气。”小白蹦跳两下,向远处跑去,草儿喊道:“回来,别跑丢了。”只听见小白的声音越来越远,草儿担心起来,转头看去,面前一条岔路,远处似有房屋,看着路面踩踏的痕迹应是有人居住,想来正好可以讨口水喝,草儿站起向芙蓉庵走去。

“有人吗?”草儿敲着门,对着里面喊道,叫了几声无人应答,便轻轻推了推门。

“怎么没人?”小白也跟着进来。草儿看着院子有口水井,喊道:“有人吗?我路过想讨口水喝,有人没?嗯,好像没人。”草儿走到水井边,将木桶放下提上来一桶水,小白兴奋的摇着尾巴。

草儿喝足水,又舀了一瓢水给小白舔着,门“咯吱”一响,紫芙蓉走了出来。草儿吓得一抖,水瓢落在地上,溅了小白一身,小白绒毛被打湿了不舒服,快速抖动着水渍。水滴四散飞舞,草儿捂脸躲闪,不巧后腿撞翻了水桶,草儿翻滚在地,草儿又惊又怕:“小白,你别甩水了,哎呀,弄得我浑身都是,你看衣服都沾泥巴了,讨厌死了。”紫芙蓉嘴角微微挂着笑颜,走下石阶,将倒在地上的草儿扶了起来。

草儿站起,看着手持拂尘的紫芙蓉,紧张不已:“师太,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来偷水喝的,刚才敲门没人应答,草儿实在口渴难耐才打水喝的,我这就给您打扫归置一下。”草儿用脚踢了小白一下,使着眼色,压低声音:“小白,别弄了,乖乖靠边坐下。”小白走到旁边干燥的地面坐下,抬头看着紫芙蓉,“呵呵”的喘着吐着舌头,一副可爱的样子。

紫芙蓉温柔的擦着草儿脸上的水渍,草儿见她道骨仙风,慈眉善目,情不自禁道:“师太真美,像仙女下凡,就是头发白了,不过也是别样一番仙资。”

紫芙蓉呵呵乐道:“哪家的孩子,真会说话,懂礼数。”草儿无邪的笑道:“真的,草儿说的是实话,我这就给您把水桶放好,把院子打扫一遍。”

紫芙蓉深情款款的的看着面前可爱的女孩,亲切感倍增:“不急,待会儿再说。”紫芙蓉端详一会儿,道:“见到你,倍感亲切,我也有个女儿,到如今也该是你这般大了吧,可惜不在身边。”

草儿说道:“那您的女儿在哪儿呀?”

紫芙蓉难掩哀伤:“她刚出生就被人偷走了,现在不知是生是死。”

草儿有些慌:“对不起师太,草儿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其实草儿也是孤儿,被人贩子拐卖。草儿自小也没见到我娘亲,若是您不嫌弃,我做您女儿吧。”

紫芙蓉道:“有你这样的女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草儿兴奋的眨着眼睛,喊道:“娘,娘。”

紫芙蓉眼角含泪:“好,好,你叫草儿?怎么不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草儿回道:“七公将我从京城买了回来,是断魂崖的黎娘将我带大的,其实黎娘是丞相千金,大家闺秀饱读诗书,黎娘说贱名儿好养活,就没有给草儿改名字,就叫黎草至今了。”

紫芙蓉揉着草儿嫩嫩的小脸:“原来是鬼丐门千金,多亏你黎娘将你教养的如此好,若是你亲爹亲娘知道也就安心了。”

草儿惊讶道:“娘也知道鬼丐门?我们在断魂崖与世隔绝,几不为外人所知。”

紫芙蓉脸上挂着笑颜:“此前我云游四海,有幸听高人说起巴蜀之地的鬼丐门。进屋来,我找一身衣服给你换一下,免招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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