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祭祀祝祷的歌舞,其余歌舞属于贱业,士农工商无论哪个阶层白天都要为营生辛劳,黄昏之后才有闲暇娱乐。因此民间经营的歌舞坊通常酉时(17:00-19:00)到戌时(19:00-21:00)客人最多。
姿韵坊一般未时五刻(14:45-15:00)开始筹备,申时(15:00-17:00)正式开始营业,申时人少,表演的要么是年纪小的、要么是学艺不成的、要么是凑数的、要么是练手的。
即使是这种次一等的表演也是分了高下的,第一场俗称“暖场”和最后一场俗称“压轴”便是矮子里挑将军。
暖场要吸引客人注意,让客人觉得钱没白花,对下面的节目有期待。
凤舞的第一场表演就是申时的暖场。
谢宜韵看效果不错,当机立断给凤舞在晚上加了一场。
在歌舞坊待了五六天,凤舞已经意识到此时舞蹈技能的生涩,大约正处于萌芽阶段。此时人们更欣赏的是杂技和音乐。
听萧山说琅琊郡有一位口技艺人,能模拟上百种飞禽走兽的叫声,每次表演,人们都奔走相告、竟相观看,甚至还给以前的海阳侯如今的琅琊王表演过,曾经有大官被他模拟的虎啸吓得晕倒。
姿韵坊的口技艺人虽然没有达到模拟虎啸令观者变色的程度,却也有一位能模仿十几种飞禽鸣叫,非常受欢迎。
此外,受欢迎的还有阿云的笙,萧山的萧,阿莹的走索等等。
受欢迎的舞也有,翩翩的彩巾舞,宛姬的鱼舞都是晚上受欢迎的节目。但和凤舞想象中的舞蹈差别太大。
所谓彩巾舞,便是舞伎翩翩手持一张彩巾,时而挥舞,时而遮挡于面前做含羞状,配合旋转、身体扭动。
而鱼舞,则是模仿水中鱼儿的动作跳舞……模仿得太像以至于不像跳舞倒像刚上岸还不会走路的鱼精!
这两种舞的重点都在摆造型,毫无“现代”古典舞的流畅圆融,看着就像播放视频网速太卡结果显现出的画面是一帧一帧的效果。
滞涩而僵硬。
看了姿韵坊的舞,凤舞便再也不奇怪谢宜韵会弄出“回旋舞”来招揽客人!
谢宜韵看好凤舞的成长潜力,决定对凤舞重点培养,然而有人却视凤舞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谢宜韵给自己的院子取名为姿韵坊,坊中算上看门诸老头和厨房烧火的王婆一共才二十人。这二十人中,真正能为谢宜韵赚钱的只有十二人。这十二人中有如今正受欢迎的翩翩、也有今天才开始凑数的凤舞。
最受欢迎的,理当是待遇最好的。
翩翩芳龄二十,在现代正是蓓蕾初开的年纪。而在这异时空,登台十年,看客已近腻味了。二十岁已经是迈入中年的年龄了!当她看见幼小的天资卓越的凤舞,心情如何?
她已近凋谢,凤舞却还未绽放。
如果她聪明的话应该明白凤舞和她年龄差距太大,永远也威胁不到她。她与其厌恶凤舞,还不如注意即将取代她的宛姬。
可她只是世界上众多蠢钝人之一。
“你要凤舞去伺候你?”谢宜韵笑容顿收,最近宾客盈门带来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翩翩被捧了几年,看人脸色的本领也丢了不少。“是。我瞧她挺机灵的,又有几分天赋,让她跟在我身边我也可以指点她,让她学些眉高眼低。”一副仿佛给了凤舞天大恩赐般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