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画舫在雨晨的经营下得到飞跃式的进步,她几乎每天都忙于和合作商商谈合同,再加上雨晨之前的世界巡回画展已经是名气大振,重出江湖的她,顿时在世界画坛掀起一番波浪。
雨晨正在忙着收拾明天去维也纳办画展的事情,洛源像往常一样哄完安安睡觉。看到雨晨在整理行李,轻声问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雨晨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他一脸的担忧,马上把最后一件衣服放到行李箱,拉上拉链,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说:
“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
“真的不用我陪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啊,你还没一个人出过国呢?”这一年多雨晨的每一次出国工作或旅游都是洛源相陪,这一次因为安安突然感染肺炎还没有完全好,所以决定一个人去。
雨晨用手抚平那促成一团的眉毛说:“我儿子都快两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好好在家照顾孩子的同时,顺带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凯旋归来好吗?”
洛源把她往怀里一一抱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怕你半路被那个小帅哥掳走了。我的老婆这么美丽,高雅,气质非凡,洛先生会害怕。”
“哦?曾经在情场上风流不留痕迹,偷了多少名媛女子的放心的洛源,情场杀手,也会有今天啊。”雨晨也跟着开玩笑,其实是洛源担心她一个人远离他国会有不测,但又没有适当的理由阻止她飞翔,因为她是自由的。
“没办法,洛先生再怎么的厉害,也对抗不了岁月的刀刃,也要认老啊?”雨晨做到他的身边,明白相差十八年的距离,始终在洛源的心里是一道痕,即使她并不介意,但她越来越锋芒毕露,他就越感觉到害怕,不怕别的,就怕会不小心就失去了。
“洛源,你知道吗?当我一次次从病魔中逃生,我就一次次地蜕变,尤其是你守护我的这两年多来,我已经不是我,而是你的洛太太,你的孩子的妈妈,一个愿意为你而守望一生,惜福,珍惜,与你有情厮守一生的洛太太。”
洛源抱住她:“有你这一句,够我一生回忆了。”
第二天上午,雨晨和维也纳的合伙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机场,此行总共七人,双方的特助和翻译各一名,还有桂嫂。安检前,雨晨发了一条短信给洛源,内容为:“记住你永远不会是老男人,而是大男人,那个我只愿意与他‘心心相印,矢志不渝;得此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画展办得比预期的成功,计划于一个星期的展,提前三天被掏空了,尘缘画舫的名气已经不仅仅是在维也纳,已经弥漫了各个艺术之地。告别了合伙商,雨晨提前地悄悄地回到了别墅,但屋子里没有了洛源父子的影子,因为他们去了乡下度假了。雨晨只好打电话告知,本来想今晚过去的,但是洛源阻止了,桂姨已经提前告诉他一个维也纳的雨晨因为水土不服,小病不断,一回到这里就发起低烧,想到见面也不急,所以便作罢,没想到这就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铃--—铃——铃”清晨五点多一楼客厅的铃声不断地急促地响着,电话的内容让桂姨瞬间清醒,瘫软在地板,也不知道是怎样向提前准备好要去见丈夫和安安的雨晨说出那一句:
“小姐,杏云村的警局打电话说,昨晚那里突然下大雨发生山体滑坡,把一辆私家车冲到了山下的大河里去,刚才证明是姑爷的车。”
雨晨瞬间呆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可能。”
“不可能,我要打电话给洛源,不会的,不是说好我今天过去的吗?他们怎会提前回来呢。”雨晨拿起电话要打,可是发抖的手无法按号码。
“小姐,你别打了,我打过来,姑爷的电话打不通。”桂姨紧紧地抱住发抖的雨晨,雨晨脑子一片空白,马上跑出上车,心里只想开到现场。
一路闯红灯,以飙车的速度安全到达现场,那里只有一堆大石头和泥土,底下埋了一辆大货车的车尾,雨安和星宇都已经到了现场,桂姨先通知了雨安。
“雨晨?”星宇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来到他们面前的雨晨。
雨晨看到雨安手里拿着出门前她挂在安安脖子上的紫玉蝴蝶,吊坠上还有清洗后留下的泥巴的痕迹,雨晨拿过来证实是自己的那块所谓可以保平安的玉,瞬间两眼一黑,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甄家的房间里,左手打着吊针。旁边是红肿着双眼的桂姨:“小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两天两夜了。”
雨晨在桂姨的搀扶下做好问道:“他们呢?洛源和安安呢?”
“他们。他们失踪了。找到了河里的车,但是没有见到人,也没捞到,捞到..”桂姨实在说不出口的。
“不。”雨晨许久喊了一句,便说,“我要去找他们。”桂姨那肯放手,雨安和星晨他们都进来抱住雨晨,说:“雨晨,你坚强点,你冷静一点。”
但是眼前的人想疯了一样的挣扎,雨安马上说:“魏医生,快。”魏医生打了镇定剂之后,雨晨渐渐睡了,但之后几天都是醒来后再昏倒,一直高烧不退,手里紧紧握住那块玉,桂姨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除了星晨其他人都在找洛源和安安的下落,婉婉和江帆,永昂和旭欣莹也回来了,欣莹没见过洛源就留下来帮忙照顾雨晨。
在事故发生一个星期后,雨晨已经病得没有什么力气去抵抗什么,只是起来任由欣莹和桂姨,还有伟雅帮她在浴池里洗澡,桂姨像小时候一样照顾她穿衣,吃饭,还好她不再拒绝吃饭,只是一直不说话。
上午,欣莹一直陪她在闲聊:“姐姐,你看,这里的花,开得多好啊。”看到雨晨好去反映,忍住泪水帮她理了理被风打乱的头发和披肩说:“姐姐,要不我陪你去散散步吧。”得到的还是一阵沉默,欣莹想着这已经是雨晨清醒后的第三天了,每天雨晨都是拿着一家三口的合照发呆,一坐就一天,不说不动,不理人,这感觉就像桂姨说的回到那一场意外,害怕她就从此也不再说话了。
“欣莹夫人,小姐还是按样子吗?”桂姨把牛奶午餐放在花园的桌子看着雨晨站在湖边的背影说。
“桂姨,已经十天了,还没找到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欣莹没办法说下去了,只是一直地哽咽。
“不会的,姑爷不会丢下小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桂姨其实知道即使他们一直在怀着希望在往下游去找,但是生还的机率几乎为零,尤其是年仅一岁的安安,但大家还是坚信不见尸体就是还有希望。
桂姨走过去扶住雨晨说:“小姐,我们先过去吃午饭好吗?”雨晨乖乖地任由桂姨扶自己去桌子边,桂姨先喂雨晨一些汤,然后再喂几口饭,因为对于食物雨晨不放在她嘴边是不会自己动手的,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思想只会听从别人安排的机器人一样。
顿时雨晨的手机想起来,雨晨马上接,只几天只要是她的手机响都是自己接,仿佛是等洛源的电话似的,如果不是她期盼的声音马上挂掉,奇怪的是电话里的声音是女的,但雨晨马上不顾一切跑到开车到一家医院,欣莹和桂姨只好开车尾谁其后。
“雨晨小姐,你好!我这里是A市的第一人民医院,现在有一个带着一个孩子的急症病人在抢救,她填的家属只有你,你能过来一下吗?”雨晨听完只一句以为是洛源和安安就马上跑到医院,但这完全是另一件事情。
护士长把她带到手术室的门外,她看到一个瘦小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这是里面的病人的女儿,这孩子好像是不爱与人说话,她的手里一直拿着那个袋子,一直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有人靠近她就像疯了一样,又咬人又哭的。”护士长像雨晨解释。雨晨看着小女孩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雨晨小姐,我知道,我们不该打扰你。但是没有办法,病人得了胃癌晚期,看样子是长年劳累累出来的病,她在家属一栏只签了你的名字,这孩子又这样,我们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她是我的朋友,请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抢救。”雨晨看到了小女孩脖子上的那一个缩小版的紫玉蝴蝶,也就是说她就是六年前的晓爱,但她应该是九岁多了,怎么看起来那么瘦弱,营养不良的,难道她又被拐卖了。
欣莹被桂姨拉住,他们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听到雨晨清晰地说出这一句话,心里的石头是放下了,只见雨晨慢慢地走进晓爱的面前,蹲下来,仔细端详,眼前的小孩除了眼睛和轮廓还有当年的晓爱的影子,其他的已经看不出来了:“你是晓爱吗?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我这个小妈妈吗?”晓爱没有大哭大闹用友爱的眼神看着她,继续说:“我们和洛源叔叔一起玩过过山车,碰碰车,去迪斯尼玩,沙滩,还有好多地方。”
“嘭”晓爱手中的袋子带到地板,雨晨看到露出一角的熟悉的颜色,拿出来打开第一页是晓爱被抱在中间在迪斯尼门口的三人合照,就明白了一切。紧紧抱住晓爱:“你真的是晓爱。”晓爱用手擦干她的眼泪的轻轻地说了一声:“小妈妈不哭。”雨晨知道晓爱对她的记忆完全是来源于这本画册。
手术灯熄灭了,医生摇头走出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雨晨再次蹲下抱住晓爱,因为眼前的孩子已经完全是一个孤儿,而她的丈夫和儿子生死未卜,命运仿佛把两个需要相互慰藉的心灵紧紧地栓在一起。
雨晨牵着晓爱的手说:“晓爱,乖,妈妈带你回家。”晓爱奇迹般乖乖地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在桂姨和欣莹的面前停下:“桂姨,欣莹,晓爱的妈妈的后事,就拜托你们了。”
“小姐,请放心,办好后我会通知你的。”雨晨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带着晓爱去了一家市区最好的儿童医院,之后再去一家心里医院。得知晓爱是因为心里受到重创得了后天性的自闭功能症,至于她为什么长得比一般的孩子瘦小,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影响了后期的发育和厌食症,不过经过后期的有效治疗会痊愈。
雨晨再带晓爱像六年前一样去百货大楼购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和衣服,然后带她回到湖边别墅,帮她洗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再喂晓爱吃饭之后,就哄她睡着。看着床上熟睡的晓爱,雨晨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和洛源的缘分不会到此结束,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至于安安那将会是他们相爱的永恒的证明。
雨晨因为晓爱害怕见人就把别墅里的佣人以高新解雇,而在周姐的骨灰放进公墓里时,雨晨带着她和桂姨,还有欣莹和伟雅去送她,雨晨让晓爱把一束白菊花放在花瓶里,三天的相处晓爱已经可以对雨晨做到亲密如母女了,即使晓爱除了妈妈,不再说出一句超过五个字的句子。
“晓爱,这里的妈妈,就是你的亲生妈妈,她到了天堂去旅游了,她会过得健康幸福快乐,所以晓爱要赶快好起来,做回以前的健康快乐的晓爱。还有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以后的妈妈,我照顾你,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半点伤害。”雨晨轻柔地蹲在晓爱的面前说。
“姑姑,请你转告哥哥和其他人,不要在浪费精力了,他们付出的已经够了,剩下的就交给警察吧。还有不要来别墅找我,我想静静,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要等,等他们回家。”雨晨说完牵着晓爱离开墓地,走回车里。
雨晨收养晓爱的原因除了她们以前的缘分,她其实更坚定洛源没有离她而去,因为晓爱告诉她是画册里的叔叔在那天送她和妈妈去医院的,但不管雨晨怎样努力晓爱就没有说出另一句话,而她大概猜到洛源不敢见她的原因就是她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曾经用生命换回来的生命,也许还有其他原因,觉得没必要深究,也没必要去再找了,一个想要躲你的人是不会让你找到的,雨晨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照顾好晓爱,然后用一生去等一个也许永远都没有答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