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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变故

天色已经暗下来,黑沉沉的,就像此时校长的心情一样,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救援人员在废墟之中来来往往,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救援人员都会被他扯住,他也不看人家,只是机械的重复问道:“有没有找到人?”得到回答,他就松开手。他的身边围了很多的村民,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担心。那些孩子都呆在各自亲人的身边,即使很累很困,他们也都坚持着。

从远处跑来两个人,似乎很焦急,他们想直接冲进废墟之中但被人拦了下来。

乐梓气喘吁吁,他看到一旁的校长,连忙跑过去,语气焦急又带着期待,“校长,乐然呢?”

一旁的洛晙也急忙跟过去。

听到这句话,校长仿佛被惊醒了,他看了看眼前面带焦急的两个男人,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乐先生,乐老师她……她没有……没有跑出来…”他仿佛没看到这两个男人因为他的话而浑身一震,他独自懊悔着,如果当时他没有急着跑,再回到那个教室去看看,或许,就不会这样。布满皱纹的脸很脏,整个人都很脏,在看看他身边的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乐梓瞪大的双眼里全是不敢相信和悲痛,他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心里祈祷,包括刚刚他还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校长,希望他能告诉他,乐然很安全,可是,他听到了什么?他的妹妹,没有跑出来,没有跑出来是什么意思?他踉跄着转身,没有跑出来的意思是他的妹妹此时在那堆废墟里面吗?“不!!!乐然!!乐然!!”他嘶声大喊,可没人回答他。

洛晙仿佛被人钉住了一般,他一动不动,耳边是乐梓声嘶力竭的声音,他开口,带着出人意料的冷静,“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跑出来?”

听到这句问话,有个小男孩突然就哭了起来,他身边的村民急忙安抚他。

校长看了看那个小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因为,那个孩子……”颤抖的手指向那个小男孩,“是当时最后一个被乐然从教室里推出来的,我护着那个孩子刚跑了几步,那几间教室就全塌了……都塌了……”

“不会的,乐然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洛晙吼完这句话,转身便朝废墟跑去,一样的被拦下,他一边费力挣扎一边大吼“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她!放开!放开我!!放开!!!”眼角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下,乐然,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只要你没事,无论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放弃你也好,没关系也好,我都答应你。

“这里找到一枚戒指!”废墟之中,突然有个救援人员大声说道,他举起的手上拿着一枚戒指,说完,他朝人群走过来。

洛晙冲到那个救援人员的身边,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戒指,“这是乐然的戒指!这是我送给她的戒指!她还在里面,我要去救她!!!”说着又要冲过去,再次被拦下。

“你冷静一点可以吗,你冲过去只会妨碍我们的救援工作!”一旁拉住洛晙的男人不耐烦的吼道。

而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乐梓,快步走向那个找到戒指的人身边,语气恳切的说道:“你们一定要找到她!求你们,一定要找到她!”

乐梓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废墟中救援人员兴奋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人了!”

所有人都欣喜的朝声源处望去,三四个救援人员正将一个人从废墟之中抬出来,一旁的医护人员连忙抬着担架迎上去。

“乐然!乐然!”

“乐老师!”

所有人都上前围住了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担架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额头、手臂上都有伤,白衬衫上染着血,平时柔顺的长发此时凌乱的散在担架上。一旁的救援人员见状,开口道:“她算是很幸运的了,知道伏低身子靠在桌子旁边,桌子支撑了倒塌物的压力,这才不至于压到她。”

一旁的医护人员也开口道:“刚才我们初步检查了一下,没受什么特别严重的伤,所以你们别太担心。”说完,就示意其他人抬着担架走向不远处临时搭的帐篷,那里面还有一些在跑出来时被石头砸到受伤的村民。

洛晙和乐梓急忙跟上,身后,传来救护人员询问的声音,“你们确定就只失踪了一个人?”

洛晙死死的捏着手里的戒指,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距离帐篷还有三米时,他伸手拉住了乐梓,“我先回去了,等她醒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不打算亲自等她醒过来?”乐梓有些诧异的问道,他以为,这个人会守着等乐然醒过来。

洛晙苦涩的笑了笑,摇了摇,“不了,她未必想见我。”

乐梓盯着对方看了半晌,随后点头道:“好,等她醒了,我告诉你。”

闻言,洛晙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侧身朝来时的方向走,他甚至没有朝帐篷看一眼。

乐梓注视着那道身影融入夜色,叹了口气。

洛晙回到车上,打开车里的灯,看着手里的戒指,伸手拿过一张纸,仔仔细细的将戒指上的沙尘擦去,露出那刻在内里的“晙”字。这枚戒指是大学他俩又重新在一起时,洛晙送给乐然的,他也有一个,内里刻着“然”字,他想起当时告诉乐然要送她戒指时,她故意垮着脸,却还是被洛晙看出了那眼里的开心,知道了戒指的价钱,一边抱怨他浪费钱一边却悄悄的勾起了嘴角。

他还记得,当时他给乐然戴上时,说:“这就算是订婚戒指了。你戴上就跑不掉了。”

“哪有你这么随便的。”

万幸,你没有事,万幸,你还活着!

将戒指收好,洛晙关了车里的灯,发动车子离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果然,没信号!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窗外的夜色一闪而过。

校长站在乐梓面前,有些愧疚的说道:“乐先生,对不起。”

知道乐然没事,乐梓整个人都轻松了,听到校长的这句话,他皱了皱眉,“校长,你说什么呢,这跟你无关。”

“是我没有照顾好乐然这孩子,才让她遭了这罪。”

“校长,这是地震,又不是什么,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跟照不照顾没关系,而且,乐然不是没受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嘛。”

“可是……”

“别可是了。”乐然打断了校长的话,“校长,你也是这次灾难的受害者,你还守护了那么多的孩子,保证了他们的安全。如若是换了别人,我并不觉得他会做得有你好。乐然的事真的跟你无关,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这是自然灾难,不是人为意外。所以你不需要道歉,我觉得你身为校长,做得很棒!”

“叔叔。”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

乐梓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不远处,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大人。乐梓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佯装不满道:“叫什么叔叔,叫哥哥!”

小女孩怯生生的叫了声“大哥哥”,似乎是有些怕生,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一直看着乐梓,“我想问问,乐老师怎么样了?”

“乐老师已经没事了。”乐梓温柔的回答了小女孩的话,随后对着校长和那个大人说道:“你们也赶紧去休息吧,白天受了惊吓,现在一定很疲惫,乐然没有生命危险,你们也不要担心了。等等我会问医护人员她的情况,如果没有多大问题的话,明天我就带她回市里了。”

不远处,是政府的人,发生了这样的灾情,国家肯定要采取措施。这些,乐梓都不关心,他只关心乐然,他不过是个凡人,顶多算个有点钱的凡人,面对这样的灾难,他能做的不过是出钱捐点物资。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等乐然醒了,带乐然离开。

就在此时,急救帐篷里突然嘈杂起来,乐梓一惊,连忙跑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位伤者要立即送往市里的医院。”

乐梓瞳孔紧缩,顿时觉得有些站不稳,方才的轻松消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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