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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进入危城

宛城城门前正准备背水一战的李通、秋明艳等人也发现异样了。起先火龙车刚刚发射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绿林准备配合攻城部队,再次焚烧宛城城头。等看到火球落在绿林军兵人丛中的时候,大感快慰,也只以为是偶然的火龙车故障。再等看到一个接一个的火球将准备渡河攻城的绿林大军相继陷入火海的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很多已经绝望的兵士们都来了兴头,猜测起是怎么回事来。李通极目向绿林阵前远望,只是这么远的距离,加上漆黑的夜色,处处燃起的浓烟,让他无法看真切,只能勉强看到那火龙车一个接一个地烧起来,而绿林军开始混乱的场面。

平锋等人都禁不住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李轶走到李通身边,低声道:“也许是个好机会,我们要不要赌一把,冲杀出去?”李通紧紧捏着拳头,却是打不定主意。

秋明艳喃喃道:“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救兵来了?”她想到的是樊崇预备在山区的伏兵,那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不过仅仅只有千余人的战力,赶来与数万绿林大军正面对抗的话,又让她不禁担心起樊崇的安危。旁边的松废子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是你想的那些,是那两个小子。”

秋明艳“啊”了一声,她知道松废子目力超群,急问道:“您看清楚了,不是樊王吗?那是谁?……那两个小子,难道是……”

“不错,”松废子说,“就是樊崇在日间认得的那两个小子,其中一个好象叫刘秀,另外一个据说是他的义兄。”

“这样吗?真想不到……”秋明艳喃喃自语,难道就只这么两个人,就闹得数万绿林大军这样灰头土脸?若是这样,这两人的本事,这两人的胆识,也真是太惊人了。“是啊,这两个小子很不错,大出我老人家的意外喔……”松废子好象是第一次微微地笑起来,又咪起眼睛,往那边仔细看了看,“还有一个人和他们在一起,是谁呢?不象是叶子刚……对了,是你的兄长,秋天霸!”

“哥哥?!”秋明艳惊叫起来,“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樊王呢?他怎么能离开樊王的身边?!”她说出口来才想起不可能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于是马上走到李通身边,说道:“李大人,来人是我的兄长和两位朋友……能否借我一支兵马,我要去接应他们,把他们带过来。”

“你的兄长?两位朋友?就是三个人?”李通愕然反问,见秋明艳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微微沉吟了一下,当即下令:“轶弟,将铁甲骑兵统统调出来,我等一起,与秋统领冲入敌阵救人!”

“是!”

李轶返身走开,平锋等人也大叫起来:“我等也去!这些绿林崽子太狂妄了,不多杀他些个,心有不甘啊。”

时机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众人都知道绿林军虽然混乱,并没有伤到元气,等到他们重整阵脚,便是末日来临。于是人人争先,等李轶迅速调动铁甲骑兵来到,众人中武艺稍强的,受伤较轻的,一同披甲上马,杀出城门,从临时放下的小吊桥上直奔护城河。平锋、秋明艳等尽皆上阵,只有松废子留了下来。倒是李通被认为身负守城大责,也被强行留了下来。

护城河边惨叫呻吟响成一片,可以供人通过的地方只剩下几个不大的口子,其余地方全是熊熊火焰。骑兵队一路冲入混乱的绿林兵众中,真是当者披靡,就象一支钢针直插入蚁窝,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秋明艳也换了一条长矛,一马当先,长矛风卷云涌,遇者立毙。正厮杀间,斗然大喊一声,“大哥!”

前方人群中猛然波分浪涌,三条人影一齐冲杀出来。当先一人声音粗豪,大呼道:“是妹子吗?哥哥在此!”正是秋天霸与伊天杰、刘秀三人。

秋天霸与伊天杰、刘秀几度杀出重围,又几度复被困住,正值强弩之末,生死一线之时,忽然听到秋明艳的呼唤,秋天霸精神一震,抖擞精神与两人再度杀出来,正面遇上秋明艳等人。

三人早已失了战马,均是徒步而行。能在千军万马中恰好遇上秋明艳这一支小骑兵队,也真是运气。秋明艳刚才只是见到一点秋天霸的身影,脱口叫了出来,此刻当面得见,见他浑身浴血,衣甲七零八落,伤口不计其数,倒差点认不出来。秋明艳含泪又唤了一声“哥哥”,秋天霸哈哈大笑,大是欣慰,想要过来拍拍秋明艳的肩头,往前走了两步,却身子一歪,几乎倒在地上,幸而一名宛城骑兵将他扶住。

伊天杰与刘秀两人比秋天霸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刘秀,一点本不深厚的功力早已见底,纯粹靠着手中的神异石锏护身而已。刚才的激烈战斗中没空感觉许多,现在稍一停歇,立刻摇摇欲坠。

秋明艳看在眼里,知道这三人都已无力再战,当即唤了几骑甲兵过来,让他们将三人扶上同骑。同她出来的骑兵队总共只有八百多人,刚才一路冲杀过来还好,此时这么略一停顿,四周潮水般的绿林大军往前一合围,刀林箭雨中,骑兵队的人数立刻少了一半多。

秋明艳当机立断,大声下令撤退。一行人调头往回冲杀,本来在最后的平锋等人变为前锋开路,秋明艳则落在最后断后。绿林军的羽箭飞蝗一般地不住射来,秋明艳一边催马速跑,一边不时向后挥出几道劲风。劲风中包含着“化石之章”的真元力,陷现白芒,羽箭一触其上,立刻碎化成石粉。伊天杰看在眼里,不觉微微一怔。

骑兵队往回冲杀,难度更大,皆因护城河边正挤满了熙熙攘攘的绿林兵。这几百人的骑兵队在数万绿林军中间,真就是沧海一粟,一眼望去,简直无边无际,战场上烟火冲天,连辨认方向都十分困难。

前排的骑兵们在城门口出来的时候战意非常旺盛,现在全都只剩下保命的念头了。很多时候长枪一枪刺出去,回来就只剩了半截,或者上面挂着半拉子残缺不全的血肉身体。在这会,一切十八般武艺的招数都使不上,往往觑着是个穿绿色衣服的就一刀砍过去,一枪刺过去。接近护城河的时候,前排的骑兵们豁出命去似地往狂冲,狠狠地扎入绿林军人群中,连个眨眼的工夫都没有,数十名骑兵就被连人带马砍死。但是汹涌的冲力却没有因此消失,更多的绿林军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硬生生地冲到燃烧着大火的护城河里去了。深深的河水加上水面上炙烈的火焰,绝大多数人掉了下去就再也没有露出头来。

平锋一路上已经换了十多支长矛,发疯似地冲杀着。反正身边到处都有尸体和兵器,检起来就刺,要不就投射出去,然后再检。他身边的几十名武士,现在只剩下十名不到。在护城河边冲锋的时候,两名身手不错的武士仅仅因为冲得太猛,勒不住马头,也连人带马落入了河中的烈焰里。

这平时一刻钟可以奔完的路程,众骑士们象是足足走了一年。终于通过护城河的时候,一群绿林军衔尾猛追,想乘机冲过小吊桥。城门前的军兵们一阵箭雨,将近百人射杀在河中,其中也有几名已方的骑兵,被流矢击中,摔落马下,生生被追兵踩死。

吊桥的两边,以及吊桥的桥面上,都堆积着一堆一堆的两方兵士的尸体。骑兵队出发冲过护城河以后,李轶就打算先把小吊桥拉起来。可是潮水般地绿林军兵一刻不停地从这个口子往城门口冲杀,城门口的守备府兵士们唯有不停地射箭,砍杀,而冲过来的绿林军们砍断了吊桥的链索,接着,顺着河水流趟过来的油脂火焰渐渐地把吊桥边也点燃了。

秋明艳最后一个通过吊桥。这时候小吊桥经不住烈火长时间的焚烧,已经开始变得脆烂。秋明艳奔行到桥中间的时候,脚下一片木板受不住力,整块地掉落了。秋明艳连马带马一同跟着掉陷下去。众人一声惊呼,秋明艳临危不乱,先把镫甩了,脚在马背上一借力,意欲再度跃上桥面。谁知后面一群绿林兵汹涌着跟着冲来,整个桥面痛苦地“咯喳”一声,终于断为两截,桥上诸人一齐往下摔落。

秋明艳尽最后的力量提了口气,眼看无法再度跃起。河那边的伊天杰见状,拼着最后的真元力,强行在秋明艳身下的空中化出一块石片来。秋明艳的身子在石片上一撞,化石立即粉碎,但秋明艳借得这一缓的时间,得以借力腾空,终于险之又险地跃落本方河岸。

这一下免起鹊落,惊险之至。秋明艳脚踏河崖的一刻,依能听到她的乘马长嘶着与一群绿林兵相继落入火海。

秋天霸张大着嘴,眼瞪瞪地看着这一幕,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象笑又不象笑地发出“哈,哈,”两声,他适才身陷无数绿林兵的包围中,也没有如此紧张过,可见心中对于这个妹子关心之甚。

众人这才大松了口气,纷纷扶正衣甲,下马休息。秋明艳站起身来,向着伊天杰看过去,以目示谢。伊天杰微微一笑,示意不算什么,转身下马,他真元力一夜之间接连数度耗改,任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持不住,下马时站立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众兵士放眼四望,不久前生龙活虎般杀入敌阵的八百余名铁甲骑兵,现在只剩下百来个人了。就这乘下的百来人,也是个个受伤挂彩。下马的时候,有两名受伤过重的骑兵没等其它人来扶,就直接滚跌下来,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李通走过来,先朝秋明艳含笑慰道:“秋统领胆色过人,终能平安回城,可喜可贺。”秋明艳轻轻苦笑,道了个罪,往秋天霸那边走去。李通转过身来,正想与伊天杰、刘秀这两位一力破坏绿林大军此次攻城大计的年少英雄好好谈谈,刚转过半边身子,蓦地眼前一花,护城河边堆积如山的双方兵士尸首中跃出一道白影,一道红芒发出破空急啸,向他扑面而来!

这一变故任谁也没有想到,李通脑中刚刚闪过一个念头:“这是王凤!”时,红芒已经临身。李通下意识地一抬手,想要格挡,却又瞬间想到王凤曾经在守备府中说过的那句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交手机会,所以只能猜想。不过,以在下愚见,妖刀无坚不催,若直接以兵刃相击,无论是天弓还是神枪,以此种方式交手,绝挡不住妖刀一击,唯落得枪毁人亡一途……”言犹在耳,李通又怎舍得让手中至宝被妖刀血芒生生击毁?这么稍一犹豫,妖刀的血芒立刻透体而过。关键时刻,李通只来得及微微闪了闪身,血芒没有击正他的前胸,从右胸透入,肩后穿出,李通当时就变成了一个血人,扑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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