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您有访客哦!是上次那个小伙子的朋友,她过来看看你。”院长走进一个房间,“小姑娘,进去吧。”
墨星看到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她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在医院里好很多,那张爬满了皱痕,刻着沧桑的脸也红润了些,只是那双眼里,有着孤独,有着寂寞,有着无奈与心慌。
“奶奶好!”墨星走上前,轻声说道,“我叫墨星,奶奶可以叫我阿星。”
“阿星小姑娘呀,我听院长说了,上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和那个小伙子,我这条命也就到头了……”说着,老奶奶叹了口气。
“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唉,我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该看透的不该看透的都也明白,小姑娘菩萨心肠,我都看得清。”
墨星笑笑,其实,老奶奶的沧桑,她看在眼里,只是不能体会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只有当事人,最是深切。
有人找院长,院长便和她们招呼一声便离开了。
老奶奶望向窗外,她有些痴痴地望着,像是在等待什么。墨星知道她在等她最亲最亲的亲人,在等待一份久已的关爱。
墨星悄悄替老奶奶叹了口气。
岁月太无情,人也无情,望着窗外的她等候了多久,是等待了太久。可她爱的亲人抛弃她,她的等待明明成了一场空,可仍自欺欺人,她想念,她等候,后来成了习惯,而独自一人,寂寞也成了习惯。
是该悲哀的,是该无奈的,最爱的亲人不关爱她,而陌生的人,却关心着她……呵,世界的人性又怎么用只言片语能解释得了呢?
感觉到了周遭都感染上了一种哀伤,墨星有些闷闷的,她看着床上倚着床栏的老奶奶,然后瞧着脚边的猫儿,它似乎也受到了老奶奶的哀伤的感染。猫儿仰起头看她,眼儿汪汪。
墨星点点头,她看懂了团儿眸里的话,团儿不想老奶奶难过,它想逗她开心。
墨星抱起团儿,“奶奶,你瞧哦!猫儿刚刚和阿星说,它想要表演给奶奶看哦!”
老奶奶这才从窗外转移了视线,看向墨星手里的猫儿,偏着头,不由得笑了,“这猫猫儿,长得真好看。”
“呵呵,奶奶,您这样夸它,它可是会骄傲地尾巴都翘上天儿里咯。”奶奶笑了,墨星也笑了,团儿也偷偷笑了。
“奶奶,让团儿表演给您看哦!它可是会跳舞哦!”说着,墨星把团儿放在床边的一张木椅上。
猫儿瞪了墨星一样,“喵!”我哪里会跳舞啊。
墨星笑笑,星眸也不甘示弱地瞪向团儿,给团儿使着眼色,管你哦,你就跳吧,随便跳跳都行,跳完回去给你糖吃。
团儿偏着小猫脑袋,似乎在想着划不划算的问题,“喵!”成交!
猫儿先是伸着长长的猫腰,像是在摆弄炫耀它的猫姿,然后开始舞蹈般,扭扭屁股,摇摇尾巴,摆摆腰……到了最后连墨星都看傻了眼——
猫儿跳起来,然后用两只后腿着椅,两只前腿腾在空中,肚皮向着前方——就,人的姿势般站立,然后两只前腿舞动着,后腿跳动着,还不忘扭扭纤细的猫腰……
这团儿,还真是猫中舞王啊……
舞停了下来,老奶奶“呵呵”笑不停,墨星压根傻了眼,瞪着猫儿,僵在一旁,久久不能回神……
黑团儿跳进她的怀中,她看着团儿,“团儿,你也太神乎了吧!”真不是一般有灵性的猫,这厮,这厮,真是……
“小姑娘,你的这猫猫儿,真是可爱。”
墨星看着老奶奶,老奶奶痴痴地笑了,眼里也是笑。唉,总算是让老奶奶开心了。
许诺了下回探望,道别了老奶奶,在转身的刹那,她没有忽略老奶奶眼里的慈蔼笑意,还有那点点渐浓的怅惘……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来了这里,一心想要抹去老奶奶的寂寞,可是最终终究得离去,那么她的到来是为了什么?让原本的寂寞在得到一丝安慰后又只能黯然神伤,独感寂寞?
她有些恼怒自己了,走到院子里,淡淡的花香扑鼻,顿挠着她的心;轻轻的风,吹不散眉弯。是有多少恨?是有多少叹?尽是惹人空感伤怀?
忽然瞥见一个老人蹒跚迈步,是之前独自看着相片怀旧的老爷爷。他正要走进大门内,突然一个踉跄倾身,失手摔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墨星正想上前走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晃过,扶起老人。男人身着黑色西装,挺拔修长的身姿……她突然想到邵月,只是,他不是。
而老人执意不起,那双被时间利剑刻上了沧桑的手,颤抖抖地朝那满地狼藉抚过。男人先一步将碎片闪闪中抽出相片,递给了老人。
男人扶着老人,老人弯着佝偻的背,眼里直盯着手上那张褶皱破烂的黑白相片,眸里尽是悲伤。
相片是回忆,是寄托着老人深切之情的记忆。可相片终究只是旧物,破了,回不来了,那么情呢?虽然,脑海里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渐渐模糊不清,可是,心的烙印永恒,老人的心是脆弱的,当相片破了,也碎了老人的心。
男人扶着老人走进屋子里,渐渐消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