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透明的蓝色,飘浮的白云就如同许意此刻轻飘雀跃的心情。
望着眼前巨大的铁门,深吸一口气,她终于要跟这里说再见了——孜州市第三号监狱。
哐当——
高大的铁门缓缓向两边滑动,巨大的响声穿透她的耳膜,她的心却越跳越快。
她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见过顾恒了,从十六岁起,她就跟着他跑了出来,二十岁那年,顾恒因为挪用了公司公款被抓了起来。
可最后,进去的却是她。
因为他告诉她,他爱她,仅此三个字,她却愿意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
随着铁门不断拉开,许意的视野渐渐开阔。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此时的他已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都显得成熟了许多。
许意心头砰砰直跳,恨不得一秒钟就奔入顾恒的怀抱。
“好久不见。”顾恒微笑招呼,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痞气。
一切似乎还跟三年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他的语气让许意觉得陌生了许多,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什么。
“上车吧,我们回崇北。”
许意点头,绕到副驾驶座正要开门,手就被顾恒给挡了下来,“你坐后面。”
许意一怔,这才发现墨黑的车窗里有个人影。
笑了笑,坐到后面。
——原来副驾驶座上坐着个女人。
女人烫着一头大波浪,随意的披散在背后。
“你好。”对方只是侧首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让许意有些自卑了——论长相,声音,谈吐,自己样样不如她。
“你好。”许意微笑回应,心里隐隐有种不安。
顾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许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是我的未婚妻——林倩。”
许意心里被这块突然落下的大石,给砸出了一个坑,僵在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恭喜你。”翘起的嘴角缓缓落下,“顾恒,我突然想起我得去一个地方,我就在这里下车把。”
顾恒没有犹豫,立即踩下了刹车。
“谢谢。”许意生疏得道谢,也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她心里的疼痛。
顾恒跟林倩说了两句什么,跟着许意下了车,两步追了上去,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硬塞到许意手中,“密码是你的生日……许意,回家吧,回家你就不用再受苦了。”
许意想将卡塞回去,可顾恒用力将她往后推了一把,随后跑了回去,他冲她挥了挥手,低声说了句,“再见。”
许意知道,他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手中的卡没来得及归还,顾恒的车却早已经没了影子。
许意呆呆的站在原地,整颗心都掉进了冰渣,指甲死死地扣住手心。
她真想狠狠给他一巴掌,为着三年的牢狱生活。
可她没有,她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了,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突然,那轿车中的人一脚轰下油门!
黑色轿车风驰电掣般朝着许意的方向飞去。
砰——
许意的身体被撞了出去好几米,落进了路边的绿化带中,又滚回了路中间。
黑色的轿车停顿了不到三十秒,就飞驰而去。
兴许是因为疼痛,许意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视线被蒙上了一层薄雾。
肚子里像是插了一把刀,五脏六腑被人不停的搅弄,痛的她快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车停在了她眼前。
隔着模糊的视线隐约,许意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对方的脚,沙哑无力地求救,“救我,救救我……”
陆泽烽剑眉紧蹙,不耐烦的看着抱着自己双脚的女人。
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是慈善家,遇到这种事向来从不插手。
可偏偏今天车里还坐了个老爷子。
陆泽烽将许意抱了起来放进车内。
陆老爷子从过军,参加过抗美援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只是简单的看了许意一眼,就低声命令道:“去医院。”
司机不敢怠慢,立刻发动了车子。
陆泽烽将许意送到医院留了张名片就匆匆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许意命大,还是太过幸运,除了大腿根部的划伤,和多处擦伤以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护士将陆泽烽的名片递给昏迷醒来的许意,一脸羡慕,“这可是我们崇北最炙手可热的钻石单身汉,你能被他救来真是三生有幸。”
许意拿着那张烫金的名片翻来覆去的看着,心里算计着是不是该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人暗中跟踪她,甚至想要杀了她。
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出了监狱,又大难不死,她必须让自己安全的活下去。
许意拔掉插在手背上的输液管,跳下床迅速离开了医院。
她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打了个过去。
没人接?
许意又重新拨了遍,这一次终于通了。
“喂。”对方的声音沉稳,带着明显的不耐。
许意清了清嗓子,“我是那天被你撞伤送到医院的人。”
“操!老子好心送你上个医院,你反倒说是我撞的!”陆泽烽对着电话爆了句粗口,一把将正紧靠在身上取悦自己的秘书推开。
小秘书一脸不忿,哪个不知死活的打电话过来坏了她的好事!
“我在星源路的咖啡厅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把这件事情曝光给媒体!”说完就一把挂了电话。
许意靠着电话亭平复了下紧张的心跳,讹人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她不想做,可如今保命要紧,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陆泽烽啪的一声将手机摔到了桌上,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一旁的小秘书扭着腰又抱了上去,双手还没缠稳就听见对方大喝一声,“滚!”
吓得秘书外套都没敢拿,立刻退了出去。
陆家是名门望族,加上陆老爷子又还在身在高位,谁不敬他三分?如今到好,竟然有人讹到他头上了!
他倒要亲自去会会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陆泽烽嘴角含笑,眼中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狠戾。
他这个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他就绝不会心慈手软!
许意身上的衣服有些脏,甚至有些血渍,服务员轻蔑的将菜单放下,“我们这儿最低消费68。”
许意撇撇嘴,“把你们这儿最贵的咖啡都给我来一杯。”
服务员带着惊诧离开了,到了吧台给经理指了指许意的方向,大概意思是小心她喝霸王咖啡。
终于,在许意喝到第四杯咖啡的时候,陆泽烽到了。
隔着玻璃,远远就看见一名正津津有味喝着咖啡的年轻女人。
陆泽烽微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轻笑一声,掏出手机按下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