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前
海员外站立池塘边,看着游走的小鱼,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身边更是站着海棠。
“你可知他回到了并州?”,海员外看着鱼儿,没有回头像是说给小鱼,又像是说给海棠。
海棠沉默、摇头。
“你可知他今日就在并州?”,海员外依然看着鱼儿,没有回头。
海棠摇头、沉默。
海员外继续自语:“他来了,他今日已达并州,并居于驿站。”
海棠内心咯噔——他怎么会来?难道忘了?难道他言而无信?
海棠踌躇良久、默默开口:“并州,他为何会来并州?”
“我知道你会问,可我只能告诉你,他来这里具体是何意我也不知。”海员外依然看着游鱼,没有回头。
海棠上前一步:“爹,您真不知?您可是消息遍布朝野!”
“他来,是怀念你、我恩情?他来,是牵挂你的心思?他来,是忘不了那段伤感的情怀?他来,是帝王旨命?他究竟来这里所谓何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走的时候,小皇帝给他说让他到并州多削几个苹果、几个梨!就是他到了并州城外,也是如此言语,其他的我也不知!”海员外仍然看着游鱼,没有回头,可脸上显现的是无尽的疑惑。
海棠微微勾头——连父亲也不知,那还能是什么?自己已有夫婿,他肯定不会爱上自己!对,难道是自己把自己的夫婿推到了悬崖之巅?
海棠略带担忧:“父亲,他来,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吧?”
海员外微微摇头、叹息一声,再没做过多停留,一步一步离开池塘水边,更没有多看海棠一眼。
难道自己错了?自己毁了自己的家——娘家、夫家。难道自己真的不应该放他走?他的离开是放虎归山?他的活着是随时炸弹?
海棠上前一步,站在自己父亲刚刚站立的地方,看着游鱼,陷入沉思。
——
州府连大人、连翘在凉亭坐立不安,突然一个声音传入“大人、大人,新来钦差大人坐在太阳下晒着太阳削着苹果、吃着梨!”。
州府大人抬起头看着小厮,一脸麻痹状态。连翘更是难得抬起眼皮,习惯性的问道:“你可确认?”。
小厮急急说道:“千真万确”
州府大人:“那你就去吧,继续盯着。如有异动就来禀报,如若还是如此,就别禀报了!”
小厮说了声是,然后退去。
看到小厮退去,连翘微微抬起头:“爹这都多少天,多少次了。他还是每天晒太阳、削苹果、吃梨!难道他真的是来并州度假的?”。
州府大人看着连翘,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你觉得呢?”。
连翘微微点头:“已经这么多次,我不相信也得相信。所以我很怀疑我一开始的判断是错的!”
州府大人用手抚了抚胡子,沉思良久:“是猫最好,那温顺的样子,你我也安心;要是狐狸他迟早也会露出尾巴。所以你我也无碍,静待其变吧!”。
——
海员外看着池塘里的游鱼,背对道路,声音很低,好像一个人在自语,又像是对鱼儿话语。
海棠看到自己的父亲站在池塘边有些担忧的上前、驻足,听到海员外一个人默默嘀咕,不失担忧的喊道:“爹”。
“他在驿站晒太阳、削苹果、吃梨?”海员外没有应答,更没有回头,好像是不知道海棠站在自己身后。话语更像是自语,只是声音更大了点。
海棠不忍的上前一步,继续喊道:“爹”。
“这已经是第二十三个相同的消息了,难道他来此的意图就只想削苹果、吃苹果、削梨、吃梨?”海员外只是自语,仿佛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更没有听到海棠的问话,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游鱼。
说罢,海员外一个人一步一步离开,再没有在池塘边多做停留,更没有回头,直至从海棠视线消失,更没有回头看海棠一眼。
——
金銮殿上
“已有二十多日,他可有何举措?”朱永文背着手、看着王座,探子模样的跪在身后。
“和昨日一样,只是削苹果、吃苹果、削梨、吃梨。”探子低头,脑袋没有一丝上扬的想法。
“混账,真以为本皇派他去并州吃水果?”朱永文一个摆袖,声音更是急躁。
跪着的探子微微向后缩了缩,退了退脚步。低头就想不被训斥,没想到最怕的还是来了,这样被无端的训斥已经不下十次了。哎,小人物就是命苦。那个紫荆的家伙也真是讨厌,老让自己为他背黑锅、挨骂。
以上的,探子探报,主人听取汇报的事件发生在大明全国各地,尤并州最为甚。
——
紫荆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削着苹果、吃着苹果,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皇帝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可他的视线看似随意,其实飘动于四周,看到一个个陌生的身影出现、消失,又出现、又消失,他知道自己的一切举止、行为都想午后的阳光一样,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已无人不知,更无人不晓。
如若自己有何异动,就像刚踏入并州城的时候一样,自己步入了万劫不复,更不会活着离开并州,当然也会被皇帝小儿彻彻底底的害死他乡了。
紫荆幽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热情不减的吃着水果,其他的都没搭理。
树荫、各个黑影以及白日下,众人看到紫荆摸着自己脸蛋的手,纷纷自语——真是自恋,难道自己以为吃水果就可以吃好皮肤、吃的水嫩?要是这样,我们并州的水果就全被女人抢光了。
不对,他不会是来并州替皇帝小儿试吃水果的吧!不然他不会拿手摸脸,更不会天天吃水果。
一个个身影消失——阴影下的影子消失,日光下的杂役更是锐减。
紫荆微微点头,看来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也会引发轩然大波。不过也好,让他们误解自己才可活命,否则此次并州之行就有来无回了。
紫荆微微点头,自己跨入驿站的那一刻就已明白,若想活着离开就要安逸,只有安逸才可活着。可皇帝小儿哪儿又该如何?如果真像他吃水果的样子一样简易,那就好了!要削蕃?谈何容易!
紫荆陷入沉默。
——
一个小厮近前
州府大人的耳朵靠近:“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好像是要感觉自己的肌肤有没有水嫩!然后又接着吃水果了。”。
州府大人诧异:“混账,我不是告你没有异样就不要来给我汇报么?他依然吃水果,你来干嘛?”
小厮后退:“小的以为他是帮皇帝试吃水果。”
州府大人诧异:“莫非,小皇帝是看上我并州的水果了?还是说我并州的水果具有美容养颜之效?”
州府大人自语结束,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摆摆手。
——
海员外看着池塘,看着游鱼,回头盯着海棠的问道:“你吃过各地水果,你可觉得咱们并州水果有何不同?”。
海棠微愕——自己的父亲竟然转身,竟然转身对自己说话。这会不会是错觉?本站立这里良久,做好了他顺势离去的准备,可他竟然转头了!
海员外盯着海棠的脸看个不停:“可有不同?”
海棠听到自己的父亲加重语气的重申,微微摇头:“没有什么异样!”。
海员外转头,看向池塘,盯着游鱼:“可他明明用手抚摸自己的脸蛋,然后继续吃水果!难道这是在利用水果养颜?”。
海棠微微摇头。
海员外再没有顾及海棠,大声喊道:“来人,给我买些并州的苹果、梨!只要并州的。”,说完回头看了看海棠:“你也多吃些试试。或许这里大有商机。”。
这样的情景发生于各个州县、家园。众人更是,命人、或者托人千里迢迢的来到并州买卖最新鲜的水果,好尝尝鲜、也好养养颜。毕竟皇帝想要的水果,那肯定会有奇效!
——
皇帝盯着台下的探子,一脸愤愤:“你说什么?”。
探子不敢抬头,深怕以前遇到的再次发生:“回禀殿下,他吃着水果的时候,那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还摸了摸,好像是在试自己的皮肤一样。然后就接着吃水果了。”。
皇帝朱永文一脸错愕:“见过自恋的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他要活着真是污染我的身心,真是混账、混账玩意!”,随即一个茶杯砸下,探子更是捂着脑袋。
“报”一个声音久久传入。
朱永文看到一个新的探子到来,疑惑的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探子躬身禀报:“全国多处商家蜂拥至并州,抢购水果,梨、苹果等价格更是翻翻。”
朱永文诧异:“怎会如此?”
探子看到跪地的探子一脸血腥,没敢抬头:“小的也不知。只知道刚开始有一些达官贵人派专人去往并州买水果,可后来不知怎的,好多商家也蜂拥而至,抢购水果。”。
朱永文一脸不解:“此事可为真?”
探子:“小的无半句隐瞒、虚假。”
朱永文随即一声大笑响彻金銮殿,笑毕、摆手示意探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