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满头鲜血的人，明明已经占尽了上风，可他却有一股拔腿就跑的冲动。
“处于危险，首先得镇定，其次评估对方实力，最后方才量力而为。”犹记得这是以前军事理论课上教官讲的话，昔日只觉得好玩的谭云，如今竟真切体会到了这句话是多少次陷入困境挣扎出来之后总结的经验。
一个开灵境后期，两个开灵境初期。
这便是此时谭云对对手实力的评估。
“你，你干了什么！”队长强作镇定，可声线的颤抖仍然不可抑制。他算是明白了，为何一个开灵境初期的毛头小子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等他们来犯。
只可惜，似乎他带不出去这个消息了。
低着头，谭云甚至没正眼看对手三人，一步一步，有些蹒跚地踱向直退的三人，步伐虽缓，但气氛却格外沉重。
“一起废了这小子！快！快！”队长后撤两步，用力把身旁两个下属推到前面挡住。
“可惜……”唰一声一道青绿光芒随着谭云手臂的起落而闪现，他的哀叹声还没落下，两道血线喷薄而出，人影轰然倒地。
没了势，即使对方三人实力占了上风，也只有任人宰割。
“你可惜什么？”如今九人只余了一人，队长空有开灵境后期实力，却已没了战斗之心。
看着之前盛气凌人的队长，现在浑身颤抖，战栗不止，谭云只觉得好笑。
“我可惜你们空有实力，却毫无胆气；我可惜你们盛气狂傲，却吃软怕硬；我可惜你孙家时日不多了……”
“大……”胆字还没出口，队长就看见眼前的人影开始移动。
慌乱地甩出几道攻击灵技，都被谭云高速闪过。
咻咻。
三道绿芒从三个刁钻的方向切入进来，将队长死死锁住。
慌不择路。
队长刚想移动，耳畔却传来一道冷冷的喝问声：“孙家背后是谁？”
“什么？”这一问竟把队长也问懵了。
“我说，孙家背后，操纵你们的人是谁？”绿光从后颈延伸至前，凝汇成宝剑之形。谭云一字一顿，任谁也能听出他言语之中的不耐。
这下队长没有出声，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见此，谭云毫不迟疑地把绿剑逼入肉中，溢出一丝丝鲜血。
“我说我说，”感觉到了疼痛，队长立马和盘托出，“前几日孙家似乎来了个大人物，家主及家族内层人员盛情款待。那人还指导了我们这些打手的修炼，让我们的实力有了整体水平的提高。”
“可记得那人容貌？”
“那人始终黑袍加身，谁也没有看见他的外貌。只是听声音，似是一名老者。”感受到脖子处剑意的冰凉，队长丝毫不敢撒谎。
“老者？”谭云喃喃自语，联系到回阳溪城看到的所有事情，隐隐想到些什么。
背后不再传来问询声，安静的氛围反倒更让队长压抑。
“灵儿可在孙家？”等了片刻后，谭云再次问道。
“灵儿姑娘被孙二少爷带回了孙家，打算择日成亲。”
“逼婚……”
听着冷冷的话语，队长完全不敢多言。
“孙老贼有什么动向？”
“家主和两大供奉都随那大人物走了，具体去何方，没有交代……”
“哦？这么说，目前孙家只剩下他孙连城一个独杆了？”谭云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
“不，除了孙二……孙连城之外，还有两个修丹境中期的长老坐镇。”看来这队长也是蛮识时务的。
“修丹境中期啊……倒有点棘手……”就算自己实力回复，也才修丹境初期而已，实力方面，还是占不了上风啊。
“管他的，大不了再来一次鱼死网破！”心中主意已定，谭云一掌按在队长的背上，脑海中万巫骷灵术的口诀轻启。
顿时，队长就觉得丹田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往外奔涌，全都顺着经络注入到背后的手掌之中。
“求你放我一马，饶我一命吧。”
谭云不为所动。
“我绝对远离阳溪城，不碍公子的眼！饶了我吧！”
口诀念诵声不停。
“我上有老下有小……”
后面的话谭云没再听清，只是口诀声慢慢地弱了下来。
终究还是心软了啊。
卑贱的生命啊，无时无刻不在为着自己的性命担忧。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鱼肉吗？
队长感觉到身后人有些松懈了，心里的恐惧也淡了些，猛一发力，就想挣脱出去。
可不料背后劲气爆发，明明前冲的身形被活生生止住。
口诀念诵声音加大，体内灵力奔涌速度随之加快。
他只觉得自己身体生气消失得极其迅速，就连容颜也好像是在加速衰老。
“不要！不要——”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在整个初等学院的上方。
队长眼看着自己的修为一路狂跌，最后停在了开灵境初期境，只需十息，大概便完完全全变成废人了吧。
“不要……”
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倒并不是求生欲望不够，只是身体越来越虚弱，已经没有足够的气力来呼喊了。
就在队长的眼神越来越迷蒙之时，谭云撤回掌力，最后关头他还是没能狠下心，同样都是卑微的生命，或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还留了点生气在体内，队长眼前一黑，虽不致死亡，但也昏迷了过去。
而谭云借助从队长体内吸收的灵力，自身境界则一路破升至开灵境后期巅峰。
“呵，这万巫骷灵术倒有点像那北冥神功……”感受到体内重回的力量之感，谭云倒记起了《天龙八部》中虚竹的武功路数。
到底还是忘不了那个世界啊——
那个可爱的世界。
扫视一遍整个屋子，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以及那破败的房门，心里不禁有些萧条。
“谁！”感受到识海中传来的一些不正常波动，谭云怒喝一声，声音刚落，身形已经闪到墙角，一手探出，便抓出一道人影。
“别别，谭云哥哥，是我。”
听这声音，略有些熟悉，再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芒，谭云这才看清那人：“董夏？”
“咳咳。”脖子被掐住，董夏一阵咳嗽，声音轻微，似那残灯，随时都会熄灭。
谭云这才放手，帮忙理顺呼吸，但是口中不停地催问：“董夏，学院可还有其他活口？”
董夏呼吸急促，脸色涨红，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