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在天际,眨巴着眼睛,厨房倪夏,将鲟鱼肚腹一剖开,不出所料见到满目黑珍珠般的闪耀。
“鲟鱼卵?”黄秋冉不可置信,伸手在鱼腹上摸了摸:“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种东西?”
“我昨天看见时就知道这条鱼肚腹里面有货。”倪夏得意,将鱼腹更往上掀了掀:“昨天那条鲟鱼生切片已经让黄老爷赞不绝口,今日这新鲜鱼子酱加少许盐,或许我们以后就不用当家丁了呢?”
“可是我向来都觉得鱼子酱又腥又臭。”黄秋冉一想,朝倪夏问道:“你知不知道丽都商场负一楼超市,有一条黄金猛,鱼鳃鱼鳞都可入药,还是治疗不孕不育的良药,听说是整栋楼里面最贵的。”
“我当然知道。”倪夏小心翼翼,将鱼子从鱼肚腹中取出:“当天早市拍出一百五十万的价格,也不知被谁买去了?”
“还能有谁?”站在远处,正对着水盆照自己模样的许若奈,抬起头来:“我还外带买了一条蓝鳍金枪鱼,都是让我助手出面,那些鱼真是与普通鱼,质感天差地别,每一口吃下去都是难以形容的细腻。”
“许天王你这样有钱?”黄秋冉一听,脱口直接说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只是个二八线而已。”
“什么二八线?”许若奈一跺脚,扭转着腰肢走上前来:“我可是天王巨星,每年收入不少,打点手下也大方,我还捐了很多小学......”
“许天王。”倪夏一边手中忙活,一边朝许若奈问道:“外面人都说你之所以捐这么多小学,是因为你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你小时候不愿意,你爸便宠着你不让你再念书受苦?”
“去你的。”许若奈一背过身,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是英国与美国两所大学的学士与硕士,只是从不宣诸于口,作为自己的宣传手段而已。”
“那这么说许天王你会英文了?”黄秋冉一想,还是觉得不对:“上次你与那外国来的明星合作,我怎么见电视台上你身边带着有翻译?”
“真是讨厌。”许若奈一扭身,索性气呼呼走出厨房:“越是回答,越是提问,我本还打算,回去之后接你们一起去山上别墅住,现在看来可免则免。”
倪夏与黄秋冉,见许若奈走出厨房,黄秋冉无语望向倪夏,倪夏则是轻哼一声:“他就说的我们好像真有本事回去一样。”
黄府家宅,大的惊人,黄秋冉跟在倪夏身后,也绕得晕头转向差点迷路,步入花厅,穿过走廊,见黄老爷黄三顺,坐在正中,一屋的人皆是埋头吃饭不敢出声。
“吃,吃,就知道吃。”黄三顺一转头,首先挑选了身边自己的妹妹:“一顿饭一家人坐在一起,你又不说话是叫你来上坟啊?”
“大哥。”黄菊红嘴里还含着半块油水鸡腿,含糊不清略显可怜道:“不是你说食不言,寝不语的吗?”
“我昨天说的话,你今天还记得,平时没见你这么好记性?”黄三顺将筷子,啪地一声,众人都吓得停住手中动作,黄三顺叹口气:“不是我说你,人家街尾的桂芳,跟你同龄,昨日已经抱孙子,你当年被休回家,我还以为不过几年时间过度,没想到这么多年你都在家里白吃白喝,没能嫁得出去?”
“大哥。”黄菊红一听,黄三顺在这么多人面前揭她的短,窘得满面通红:“又不是我不想嫁,可是也要有合适的人啊。”
“爹。”黄家二小姐黄英刚一开口,黄三顺立马就指向她:“你住口,半斤八两,跟你姑姑比好不到哪里去,红杏出墙夫家休妻,我们黄家竟然多出两个弃妇,真是家门不幸令祖先蒙羞。”
“爹。”黄英一听,甚为委屈撅起嘴唇:“姑姑是克死相公,我却是被山贼掳掠,夫家不相信我清白,怎能相提并论?”
“山贼掳掠三天两夜?”黄菊红没好气,看黄英一眼:“我是男人,我也不会相信你清白了。”
“原来黄老爷。”黄秋冉一见厅内情况,暗暗心惊:“脾气这样差啊。”
“爹,你一天到晚都数落姑姑与二姐?”黄皓轩一抬头,顿时一个酒杯就砸来,他忙偏头避过,黄三顺气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最不成器就是你,到了年纪不肯成家,三天两头就往飞月阁跑,祖宗辛苦累积而下的家业,全都让你浪费在那销金窝里面。”
“我还不是帮你行善积累,不少次我竞投花魁之后,都让她们回家。”黄皓轩仍是挺着脖子,极其嘴硬道:“那些姑娘身世很可怜的,头次我遇到一个,叫什么红菇的,一场瘟疫就死了一家三十六口。”
“大哥。”旁边黄家四小姐黄素素,不禁掩嘴而笑:“你别傻了,那些姑娘都是骗你银两,回去飞月阁又换个花名,全京城的人都在笑你是最没脑的冤大头。”
“唉,好饿。”伴随一声拖长的声调,一名男子从外走进,皮肤白皙,眼睛狭小,看上去还是有几分俊朗不凡,男子一坐下桌端起碗:“今天在校场,与四王爷对打,真是有万夫莫敌之勇,所有人都不是四王爷的对手。”
“你还说。”黄三顺一见到自己的大儿子,最是想不过:“我花这么多银两疏通,将你弄到皇上身边,结果现在雷家小子都当将军了,你还是个御前侍卫,有本事你能跟随四王爷身边,将来皇上驾崩你也能顺势升官发财啊。”
“爹。”黄明山不似其余人的战战兢兢,抬头笑着对黄三顺道:“雷磊能当将军,大家都心知肚明雷家的女儿怀有龙种,成为贵妃,加上太后帮衬,你有本事将素素也送入宫啊?”
“怎么好端端又说到我身上?”黄素素俏脸一红,黄三顺更是毫无顾忌地指责道:“你看她那傻头傻脑的样子还能入宫争宠,恐怕一开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爹。”黄明山仍然含笑,给黄三顺勺一碗汤:“稍安勿躁,不记得我跟你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顺其自然。”
“你们一个两个,都在家里吃白饭。”黄三顺胡须一抖,继续骂道:“偌大的家业全由我一人撑着,里里外外都要我忙活,叫我如何想得开,叫我如何顺其自然?”
“爹。”黄明山仍旧是见惯不惊,拍拍黄三顺:“乖了,省口气喝喝汤暖暖肚,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点心呢?”
“这里,这里。”藏在暗处的倪夏,忙将托盘端上,黄秋冉也跟上去,胆战心惊看着黄山顺,果然黄三顺一见就吹胡子瞪眼:“这什么东西?”
“好东西。”倪夏还未开口,黄秋冉已经急忙出声道:“老爷,这种鲟鱼肚里挖出的珍宝,是世间罕见的珍品,而且吃这种顶尖货色,一定要配合一个好听的故事。”
“故事?”黄家众人一抬头,黄秋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在我们家乡,吃这种鱼卵之时,都会讲一个故事,相传很多年前,有一位公主,中途遇到山匪,流落至另一个国度,她对那里的皇后说,自己是一名公主,皇后于是就不动声色,在她所睡的软榻下,摆放一颗豌豆,再加无数层柔软的被盖,第二日起身,公主说自己睡得极其不安稳,于是皇后认定她是一名真正的公主。”
“你的意思不就是说?”黄秋冉刚讲完,黄三顺就反应极快道:“我若不懂得吃,我就是不会欣赏,而不是这鱼卵本身有问题。”
“啊?”黄秋冉没想到黄三顺反应这样敏捷,言语间黄明山已经直接舀起一勺入口:“味道不错啊,腥味转瞬而逝,好像有一种西域奶酪的味道。”
倪夏与黄秋冉,正在奇怪他为何尝出这种味道,黄三顺也舀起一勺,立即摇了摇头:“不行,这种东西要味觉相当敏锐的人才能细细品尝,若是用作招待那些番邦蛮夷的菜式,会让皇上失礼他人的。”
许若奈方才出去一大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抢先一步进入大厅:“老爷,若是他们吃的时候,能配合我美妙的歌声,自然就会平心静气地品尝了。”
“你会唱歌?”众人再次一惊,看向许若奈,许若奈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造型:“好久没开嗓,不如就先试唱一小段,来首粤语歌,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敌地仰望,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那什么?”黄三顺一边听,一边将碗递到一边:“再盛点鱼卵给我尝尝。”
身旁婢女一上前,黄三顺无意抬头一望,吓得浑身一缩:“你谁啊?”
“老爷。”年老的婢女,委屈不已地低头看自己的脚:“我是徐娘啊。”
“怎么会一天丑过一天?”黄三顺再次一惊,忙对许若奈挥挥手;“你这歌一唱,貂蝉都变母猪了,别唱了别唱了。”
“老爷?”许若奈一被打断,极为无辜道:“人家都还没唱完?”
“你这么喜欢唱是不是?”黄三顺想了想,对许若奈道:“水月洞天在护城河畔,有家水莲花的分店,你们三个神神怪怪,尽搞些新鲜东西,那里生意不好你们若能想得出办法,我就升你们三个到水月洞天大堂里面当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