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北京于我还算有缘,只不过时常是一个人在独步。恍惚想来,一些旅途终究是得一个人上路的,才有可能、有心思品得人生的静动。
爬山为了春天
驶向六盘山
第一天,我们的目的地是去泾源县的荷花沟与老龙潭,途经六盘山。
泾源县是块宝地,她得天独厚把西北的旷达与江南的灵秀融为一体。
沿途的山正应了中国泼墨山水画的特点,浓得郁,淡得爽。山脉的走势绝对的柔和,给人一种想顺着那山脉的走势轻抚一下的感觉。远处连绵着的山群像是笼着一层绿色的纱,我又想用手拂开这层纱去看看山的本色了。
空气出奇得润,不知是我们行得早赶上了晚去的露水,还是昨夜的拍窗雨的缘故,或许是大自然赋予山之灵秀,山给人的回报吧!
随着车行,视野渐渐开阔起来。依山的层层梯田像是一个个立体的涟漪。在油油的田野波纹中一层层、一层层地荡开了,又如一弯弯呈曲线形的五线谱在山的胸襟中展示蕴藏着的欢快跳动的音符。
车行驶在这个氛围中,也显得格外轻松,犹如一匹年轻、健壮的马儿奔跑在向往已久的大草原上。车的鸣声洪亮而清脆,就连车窗哗啦啦的颠簸声都似乎很合节奏,像是梯田五线谱音符外的和声伴奏。呵!天地万物原来竟是一首动人的交响乐。
绿的梯田中有了劳作着的人,郁的山垅中出现了移动着的羊群与牛儿,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灵动,构成了完整的风景。一匹独立着的马,昂首傲立在山坡最高处,遥望远方,思念着自己的骑手,生灵该是交响乐中最动听的音符吧!
车前行,六盘山在望。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多次诵读毛老人家的“清平乐·六盘山”。这次是在六盘山巅读此诗,才真正感受到巍巍山河与伟人的胸襟相互呼应的气魄,体会到了诗人磅礴的气势、战斗的豪情与刚健的笔锋。大而阔的视野结合了大而阔的胸襟,伟大磅礴的气势便自然地铺排开来。
车代我行步,由于向上爬,车速缓了很多,这正合了我此刻的心愿:“车儿呀,你慢些走,慢些走,让我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看个够……”
攀爬第一盘时,车行驶的方向本是向东,人的注意力也全集中在东面的景色,猛地,在上盘时,车的方向就转向了西,彻底180度的大转弯。就这样,车一盘盘地驶上来了。随之,雾气也腾腾地赶了上来。越往上,越浓。飘飘然地,车与人都进了仙境一般。低头看,山盘—道道地清晰显现;抬头看,山盘一层层在延伸,我们在其他车头顶行驶,其他车在我们头顶轰鸣……到了盘顶,想象毛主席领导红一军团曾在此过的峥嵘,不禁也升腾起“一览众山小”的豪迈。这时观两侧青峰,我与之齐高!大自然给人的不仅是美的感受,其内蕴也许更多几分。
清清韵韵荷花沟
处于西北地区的宁夏,在地图上都是一色的焦黄,让人难以想象她也蕴养出了如此撩人的脉脉荷田。
天公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游荷花沟正需这样的氛围。逶迤数公里的荷花沟夹道而立的是蓊蓊郁郁的青山,山上千百年的林木将外界的喧闹远远隔离。沟内一弯清澈见底的小溪穿贯全沟,溪的中央、两侧错落有致地长满了青翠欲滴的荷叶。雨点助兴地滴落着,滴在溪水里,荡起的是圈圈涟漪;打在荷叶上,滚成晶莹剔透的水珠儿;落在头上,让人感到能冲去尘世间的万般尘埃……忍不住地摘下枚圆圆的荷叶,像帽子一样顶在头顶或把柄儿留长一些擒在手中,像伞一样地撑着,静听雨点在叶上的欢唱“噼叭、噼叭、噼叭……”留得残荷听雨声,已是极美,更何况处于这些清韵天然的荷叶丛中悉听雨的节奏呢?
江南风韵也不过如此吧,但她怎比荷花沟的清幽自然。世间越是美的东西越是易遭破坏,而这里就如谷中幽兰,正是不大为外人所道,才长久地保留着那种最干净的天然。远离人群,远离污染,远离人工的匠心独具、精雕细琢。就在这青山环抱、绿水围绕、谷寂人幽的天地间滋养着山情、谷性……
雨越下越大了,不得不返回车中,老龙潭由此也只能放弃,这使我们不得不感到遗憾。就如此时正值六月下旬,荷花沟中没见到荷花一样,但这已足够了。天然的芬芳,已补偿了一切遗憾,世界上的万物本来就是以缺存全的,人生总要差那么一点点……
崆峒山与须弥山
处于甘肃省平凉市西郊的“全国道教第一山”崆峒山和宁夏固原三营的须弥山是古韵幽幽的两颗明珠。
空峒山何以命名为崆峒?我相信那取之于“空空同同清静自然”道家真谛的说法。崆峒北倚山关,南望太统,背负笄头,面临泾水,葱郁群山。
登崆峒山要分两段山路,前一段是沿山盘旋而上的小道,中小型车辆都可行驶,后一段是层层而上的台阶,那是只能靠一步一个脚印攀登的。
总认为,登山之趣远抵攀山之累。于是,我们既没坐车也没沿着开辟好的山道前行,而是从山的腹部穿隙而过,有种“另辟险境”的情趣。山木深处鸟语不断,野花烂漫,山石上苔藓翠绿鲜厚,山木苍翠虬劲,野藤放纵地上绕着。
开始爬阶梯了,崆峒山上景点很多,号称移步换景。你沿着阶梯攀援而上,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新景点。如,一线天之奇、凌宝塔之雄,问道宫之雅,上天梯之险……无一不令你神驰心醉、物我两忘。
须弥山又是另一番景观。一进山就是一尊高达20.6米的弥勒大坐佛立于红褐色岩壁中相迎,肃穆庄严的古朴气息迎面扑来。
“无限风光在险峰”,须弥山越往上爬越有景观。红色的岩壁透着刚健,尊尊石像就是这岩壁的灵魂。雕刻多为北朝和隋唐时期的石窟造像,手法纯熟,刀法细腻,神形丰满而多姿,显得栩栩如生。凭吊这些经岁月淘汰而幸存下来的石刻珍品,在惊叹古时工匠高超技艺的同时,也颇多历史兴亡之感。
下山时途经圆光寺。圆光寺中多彩绘,伴着寺内钟声与敲击木鱼声显得格外和谐、庄重、威严。院内铜铸大钟,绿痕森森,像是镇寺之宝。
进入须弥山,像是进入了时空隧道,思绪被拽回古老悠悠的岁月之中,让人们在古时人文之风中沐浴一回。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自然就如同一本厚实的百科全书,每一章节都会给人以启迪、见识;大自然又如一面明镜,随时让你映照山之博大,水之悠远;大自然也如春天,在这里生命才能感觉萌动,心跳才格外有份量。行走风景的意义往往在春天开始酝酿芬芳。
走完“纽约”逛“巴黎”
不大会总结昆明这座城市。倒是很欣赏一些调侃的语言,透着几分哲理入心入脑,跟自己浮光掠影的印象契合。昆明被小资们用热情打上了时代烙印,成为“盗版城市”的一个典范,形成了“这里二亩纽约,那里三亩巴黎”的格局,还有人谑称,在昆明你会读到这样的地址:“某某区某某村香榭丽舍大街创意英国小区。”
昆明的丽江,丽江的古城,从人文、历史和自然景观上讲都是独一无二的。世界上不再缺少盗版的威尼斯,却越来越罕见丽江这样精神实质上还属古城的地方。丽江古城靠八百年一脉相传的底气支撑着坚守包容的自信,艰难地维持着一种特殊的平衡,疲惫、美丽而奢侈。
没来之前,各种信息把丽江留给我的初步印象定格为一座四四方方的古城被改造成灯红酒绿,超时髦放纵的一座酒吧城。其借助着古城的嚎头,玩个与别处各色吧的与众不同。有不少语言文字都在描述这是个最易让人意志消沉的地方,是个最易恋爱的地方。是我没很好地理解丽江,曾经误会了这座古城很久。
来到丽江古城已是晚间9时许。第一感觉像是进到了电影城中。整座城呈开放式的,不见城墙。户户依地势而起,家家环河水而居,古式样的纸灯、绸灯挑悬门楹,照红了条条古街,照亮了一个个门户,印红了满床的河水。河水在夜间也显而易见的澄净,缓缓盈盈着让成群的鱼儿惬意地穿梭往来。时不时的,燃着蜡烛的几盏荷花灯晶亮着飘了过来,遇到桥墩轻盈地打个旋了继续飘游,拽着人的情思虚虚实实的不知所向。
古朴雅正静谧的美让人觉得不真实起来。还好,脚下是真正大块大块的青石板子,水上是一拱拱小且精致的木桥,还有茶马古道上返途的矮脚马咯噔咯噔地走来,叮当当的铃声悠扬,嘹远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