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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州侯

目送朔云随那秀士进房,瑶华心想原来那人就是殷州州侯流子麟,果然浑身气派便与常人不同。转念想起去尚香社时风舞跟她说的事,便跃身来到樱姿身前,说道:“樱姿姐姐,朔平公子没什么事的,你不要担心。现在很晚了,樱姿姐姐也早点回去吧,不然,风舞姐姐要担心了呢!”

樱姿闻言,转过身来看着瑶华,说道:“我知道,等朔云出来,我向他道了别就回去。”

瑶华点点头,正要回身向右木道别,便见得一白须老者信步来到右木身前,感谢他保护了流朔云。右木道:“无须谢我,我来时,妖怪已经被她制住了。”

那老者顺着右木的目光看来,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不禁奇了奇,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转身来到瑶华身前,恭声问道:“在下殷州参事曹涣卓,姑娘可就是去年紫苔苍壁刚刚晋升的炼妖师大人?”

瑶华知道州府的参事,乃是正六品的官衔,就相当于军中军师,无论从官职和影响力上来讲,在州府中都仅次于州侯。当下恭敬地回了一礼,说道:“曹大人好,我叫作傅瑶华,是紫苔苍壁的炼妖师。”

“炼妖师?”右木闻言,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

曹涣卓见果然如此,不禁捋须而笑,赞赏道:“姑娘小小年纪,居然就能晋升为一代炼妖师,真是让人敬佩。”

瑶华连忙说道:“这只是瑶华运气好,拜了个好师父,还遇上很多真心帮助瑶华的人——”说时,目光不经意地一转,便看到右木正对着她站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瑶华一愣,怔怔地说道:“右木先生?”

右木道:“第一次,见到炼妖师。”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就要盯着看个仔细。瑶华不觉有些汗然,与曹涣卓说了几句,洗砚楼的房门忽然“吱嘎”地一声开了,朔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内,温声说道:“瑶华,右木先生,樱姿姑娘,都请进来吧。”

“各位,请进。”

瑶华跟在右木身后进了屋去,在朔云的引领下往右侧一转,便进入一间宽敞肃静的书房。两侧是落地的黑檀木书架,整理地排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放眼看去,有种别样的气势。书房尽头是一张与书架配套的大书桌,有寻常可见书桌的两倍大小,桌侧则是两盏同样画着溪水流云的纱灯。此时桌后正身端坐的正是流子麟,他看到瑶华等人进来,便微笑地示意他们在客座上坐了,很快地便有侍女捧了香茶上来。

“今天晚上的事情,多亏了三位的鼎力相助,才救得犬子朔云一命,在下无以为谢。”说着,流子麟长叹一声。“诚然,朔云是得救了,但是眼下殷州城中又有多少人为这次妖魔之乱而苦,其实请三位过来,除了感谢之外,更重要的,是想知道三位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右木先生。”流子麟朝着右木微微颔首,然后目光转移到瑶华身上。“瑶华姑娘,紫苔新晋升的炼妖师,樱姿姑娘,尚香社的主管,三位都是非凡之人,我想知道你们的看法。”

右木道:“是有人使用了咒术,将妖怪们心中的怨恨或是愿望无限地扩大,让他们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流子麟颔首道:“不过,我听说咒术是无法收回的,就算现在找出施咒者,也只能是阻止规模扩大。”

瑶华点点头:“是有人把妖怪当成诅咒工具,而且,州侯大人与朔云少主都是极高威望的人,我想他们之所以选择朔云少主下手,或许就是想要借此引发殷州城民心的****,真是居心叵测。”

流子麟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朔云还会有危险?”

“不止是朔云少主,或许,州侯大人也要小心为上了。”

流子麟沉吟着,会意地点点头。“我这边无须担心,右木先生现在基本上终日在我身侧,只是朔云这边——要麻烦瑶华姑娘了。”

瑶华刚要点头,樱姿便插口说道:“我们社中也有好几个术法高手,我可以请他们来保护朔云!”

“有劳了。”

从朔云处告辞出来后,瑶华就趁着这一时半会的平静往钦州跑了一趟,去芝墨斋问了几日前可有一名仙人模样的人拿了墨来斋中询问,得到的回答是没有。而当问起纱绫的那方墨砚的来历时,他们否认这方墨是从他们这里送出去的。唯一的线索就这样断了,不过瑶华因此也确认了,纱绫这件事,果然与殷州的妖魔****有关。

接下来的几天,殷州城异常安静,隐约中却有一种蜇伏的不安。

这一日晚上,瑶华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坐到花园里,又试着用青鸾唤了声“师父”,那一边还是杳无声讯。不由拄着下巴暗自沉思,心想:“师父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他遭遇到不测的话,她这里应该会有感应,但现在没有,也即是说,他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发生什么事情的话,难道是被困住了么——为什么不通知我呢?”

瑶华想着,忽然听到身后的假山后面隐约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好像说话之人正往这边靠近,话音声越来越清晰。

“真是麻烦樱姿姑娘了,特意为我送了护身灵符过来。”竟然是流朔云的声音。

瑶华站起身,循身过去,伏在假山上引头望去,便见流朔云与樱姿缓步从洗砚楼内并肩出来。流朔云仍是往常一贯的优雅姿态,樱姿则是一脸娇羞地跟在他身侧。“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有事而坐视不理而已,希望能够帮得上忙。”

“一定会的。”流朔云淡淡笑着。“谢谢你。”

樱姿一张俏脸倏地飞红,蜷首别过脸去,却又将着一双杏目时而往朔云瞥去。

看来是樱姿特意为朔云去求了护身灵符过来,等二人相携离去之后,瑶华坐回身来,心想:“樱姿姐姐好像很喜欢少城主呢!”

发了一会呆,回神间一抬眼就看到朔云从外面按原路返回了,看来是送樱姿离开后,独自回行。脚步比平时来得匆忙,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僵滞,似乎是遇到什么让他惊异的事情了。瑶华心中顿了顿,唤一声“少城主”,提身掠到他身前。

“瑶华。”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瑶华,流朔云愣了愣。眼中怪异的神情快速地一闪而过,随即又扬唇淡淡笑笑:“瑶华怎么在这里?”

“睡不着,就出来随便走走。”瑶华并未曾注意他那一瞬间的异状,只是关心地问道。“少城主呢,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心情不好?”流朔云敛眸凝视在瑶华的脸,却并没有回答瑶华的问题。瑶华被他盯得有些奇怪,一直以来,流朔云都是温文而优雅的,何曾像现在这样盯着人不放。“少城主,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么?”说着,抬手摸了摸脸,心想难道刚才吃完糕点没擦干净。

流朔云的眉眼一弯,又露出温柔的笑意:“没有,我是为瑶华这样关心我而感到有些吃惊。”

瑶华展颜笑道:“少城主人这样好,大家都很关心少城主的呢!”

朔云微笑地注视着瑶华。“那么,如果我有什么事情的话,瑶华会帮助我吗?”

“那当然了。”瑶华重重地点点头。

“是吗?”朔云脸上温柔的笑意忽然敛去,眼中的温度也迅速下降。“那么,希望瑶华能潜入尚香社,帮我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瑶华愣了愣。

“蔚云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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