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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梦从这里开始(20)

近来生意好些么?中秋节过得怎样?我不在家,妹妹的功课也很多,您们又是生意,家务,责任田,一定很忙很累。吃完饭最好就休息,不要看电视,也不要和爷爷奶奶打牌,注意健康。提货最好俩人去,也好有个照应。妈妈一人出远门,曾遇到过坏人,我很担心您!昨天是中秋节。我们全班同学去了紫竹院公园,很好,很有意思,请妈妈不要担心我中秋节寂寞。近日学校饭堂有四个窗口卖风味小吃,我买过两次,很好吃。妈妈您不必担心我在学校的生活,我很好,您尽管放心。

上次回家,我觉得妹妹并不紧张,学习似乎不大努力,却把心思放在打扮上了。亲爱的妹妹,说实话,过去我和你一样,总认为学习是给爸爸妈妈学的,如今,我早已转变了认识,学习的确是为自己。自己的路,靠自己走出来。你的路,你的前程全是你自己的,千万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我觉得我现在在学校比你还努力,不为别的,就为让同学们知道,我每次得“三好生”,不是偶然,是必然!

努力吧,妹妹!妈妈在咱俩的学习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啊!她对咱俩寄予着很大的希望,这,你是知道的。好妹妹,姐姐给你加油!愿你更上一层楼!也愿爸妈的生意越来越好!

女儿姐姐琳子敬上

X月X日”

“好爸爸好妈妈:您们好!

这些天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一切顺利吗?今天,学校发了助学金,妈妈不必担心我在学校没钱花,请您放心好了。

妈妈,您上星期给我制作的布娃娃,我都挂在宿舍墙上了,同学们都说做得好。就连我认为不好的那个,她们都喜欢的不得了。妈妈您又做了几个?把家里挂满了么?我真自豪有您这样一个好妈妈。当然,爸爸也很好,看得出来每次我回家,爸爸都很高兴。上次我回学校,爸爸还送我到车站,我真不想离开您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求学。

爸爸妈妈也像爷爷奶奶那样常说‘相声’么?不过,也像他们一样吵过就算了么?希望是这样的。只要吵完就忘掉,彼此放宽心,也就没什么了。其实,经常吵吵也不错,免得把郁闷埋在心里不发泄,长此会憋出病的。不过前提是:不许动手打人。爸爸您可要牢记哦。千万不可一时冲动像‘那次’一样动手打妈妈。当年,您打妈妈,妈妈正怀着我快8个月,您差点让我‘牺牲’在妈妈肚里!如果抢救无效,我就被您‘消灭’了!爸爸,如果那样,您该多后悔,是不是啊爸爸?想一想,差点这个世界就没有了我,我好后怕噢!

不过,我猜想,当时,您一定是昏了头,不是故意想消灭我,对吧?所以,希望爸爸您做事一定多动脑筋,多思考,做一个优秀、模范的好爸爸!

好了,就写到这儿吧,如有冒犯爸爸的地方,请原谅女儿哦。

爱您们的女儿琳子

X年X月X日”

杨沐初二那年,曾写过一篇描写心情阴雨天的作文,作文的标题是——不要伤了孩子的心:

“晚上,我独自凝望天空中的某一部分发着呆。

不知不觉,已泪眼模糊,不能自己。唉!夜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星星化作了恶魔般的泪珠,结晶的冰,我的心里,爆发了一场大地震!

似乎,我也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小时候,爸爸常常抱我,哄我玩,妈妈更是百般呵护地照顾我和姐姐。我和姐姐上学后,妈妈还经常帮我们修改作文,帮助我们背诵政治题,检查我们的作业,给我们提一些宝贵的意见和建议。爸爸妈妈对我和姐姐都很关心,可是,就在昨天——放学了,我刚进院儿,妈妈就知道是我回来了,好像妈妈有什么特异功能似的。我听见从屋里传来妈妈亲切的声音:‘女儿回来了?’

哈哈,妈妈今天也在家,我这高兴劲儿就别提了。还没容我答应,又传来第二声:‘作业多吗?’妈妈问。

‘不多,有事吗?’我说。

‘若作业不多,能不能帮我把这几个杯子洗一洗?我好赶紧给你做饭。’妈妈边说边用毛巾拭去手上的水,准备做饭去。我将书包快速放进屋里,赶忙去拿要洗的杯子。

哇!好漂亮的玻璃杯!我惊叹不已。那是一套非常精致的、茶褐色深浅不一的玻璃杯茶具。无论颜色、造型和质量都很考究,美观极了像工艺品一样。对妈妈来说,这套玻璃杯,还有更重要的意义。因为妈妈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她会做好多种衣服。这套考究而精美的茶具,便是姐姐穿着妈妈亲手缝制的连衣裙、参加乡里组织的服装表演获得的奖品。对了,还是一等奖呢!因而妈妈爱惜的不得了。我取它们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

妈妈生意忙,白天很少在家,能和妈妈在一起我非常高兴。边洗杯子,我边高兴的和正在做饭的妈妈说话聊天,还不时地用手比划。正当我说到兴奋之处,一不留神,杯子从我手中滑溜出去。‘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了。‘糟糕!’我暗叫:‘不好’!便神经质地抬头傻傻地望着妈妈。只见妈妈望了望打碎的玻璃杯,伸着手指,指着我的脑门儿大声说:‘你不知道我多喜欢这套杯子,这是你姐姐辛辛苦苦练了一个月的模特步得来的纪念品,你怎能这样不小心?’

她愈说愈气,后来竟跟我喊了起来:‘什么家务也别让你干,一让你干,你准不好好干!你太不爱惜别人的劳动成果了!’

的确,我太不小心了。也许,因为妈妈太爱惜这套茶具了,以致于她失去了常态,和平时一点也不一样。妈妈平日很温和,这反常的举止,吓得我站在一边,蔫蔫的再不敢言声儿了。刚才,我还和妈妈平等对话,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眨眼工夫,我就变成了受人呵斥的小傀儡、受气包。我沮丧极了,懊悔极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不知为什么,爸爸也没出摊。他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望着我的可怜相,他冲妈妈硬邦邦地大声喊:不就是一个杯子吗?坏就坏了,你冲孩子嚷什么?把孩子吓着怎么办?’

‘你别管!’妈妈也硬邦邦地丢给爸爸一句。

‘我不管,哼!我今天管定了!’爸爸也不甘示弱,他说。

‘你倒挺会装好人,你说,你想怎么管?’妈妈望着爸爸生气地问。

‘就这么管!’爸爸边说,边顺手抄起另一只杯子,一扬手高高地举起,又狠狠地摔到地上。大概,他觉得不解气,又用脚,把所有的杯子都踩得稀巴烂。随着‘啪啪啪’的响声,我的心,也碎了!我在一旁急得直叫:‘爸,妈,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行不行!’但是,无济于事,他们的声音,高出我的喊声至少八度。我伤心地冲进卧室,捂住耳朵,痛哭起来。

晚饭的时候,爸爸妈妈谁都不理谁。妈妈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可我,哪有心思吃啊?我望着窗外深黑色的树梢被风吹得东倒西摇的样子,听着我心爱的小黄猫‘喵、喵’的低音曲,泪水又一次盈满了我的眼眶。

为了这件事,爸爸妈妈长达两个月互不理睬。我盼望,盼望爸爸妈妈和好如初,云消雾散。我盼望,盼望爸爸妈妈的脸永远是晴天,阳光快快光临这个家吧!

我也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不吵架,不伤了孩子的心!”

芳草非常喜欢看女儿的作文,通常,沐子的作文得分很高,所以她愈发欣赏女儿的作文。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检查沐子作业时,发现这篇作文的稿纸,平平展展地在本子里夹着,上面的得分,居然40分满分。芳草怀着欣喜和好奇,一字不落地把女儿的作文读完。若在平日,她一定兴奋异常。然而,那一刻,凝视女儿的大作,芳草哽咽了。进而,她泣不成声。沐子的杰作,勾起了芳草内心深处无限的痛楚与忧伤!她何尝不想和和睦睦、恩恩爱爱地生活?做梦都想。由于杨茂森和芳草之间志趣、爱好、性格、观点的迥异不同,教育孩子的理念、策略的不和谐一致,卫生习惯、价值观、人生观、性生活诸多因素,使他们不可避免地发生不愉快。不由自主,伤了自己女儿的心。

读了琳子一封封满怀深情的来信,芳草泪水涟涟,百感交集。她惊奇地发现,女儿的眼睛是雪亮的,父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事事非非,都在女儿的眼睛里。她们已极强地具备了辨别是非的能力。孩子是大人的一面镜子,它清清楚楚地照射着父母,折析着父母。女儿的心灵在净化着杨茂森和芳草的灵魂;杨琳、杨沐的文字在注解着杨茂森、芳草的品性,使他们二人不能偏离“轨道”。一旦偏离了轨道,就会受到批评、谴责。老大不小的年纪,还要女儿叮咛、教导和鞭挞,芳草无地自容,惭愧万分!唯恐,家庭的因素影响了女儿的身心健康和情绪的稳定,芳草提笔给女儿写了一封信。与女儿面对面说心里话,她难以启齿,甚至,连正视女儿一眼的勇气,都不会有。她选择写信,安慰女儿:

“亲爱的女儿琳子、沐子:

首先,妈妈非常感谢你们用生命的信任,选择了我,做你们的妈妈。尽管妈妈不完美,但我在力求成长和完美。

琳琳,妈妈非常感谢你。你学习那么忙,还经常抽时间写信叮嘱爸爸妈妈不闹意见抑或少闹意见。亲爱的女儿,妈妈好惭愧、好内疚。爸爸妈妈已然这样大的年纪,还时时刻刻让你牵挂,实在不好意思。

原本,妈妈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而生不逢时,一切,全成泡影。幸亏,蒙上天厚爱,让我有了你和妹妹。这使我的理想和希望,全部寄托在你们两个宝贝女儿身上了。你和妹妹聪明漂亮,正直善良,有上进心,妈妈从心底喜欢你们,疼爱你们,并为你们倾倒,骄傲!妈妈多想把你们紧紧抱在怀中不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啊,哪怕微微的、一丁点伤害都会使妈妈感到难过,痛心。可作为父母的我们,却时不时地在伤害着你们,伤害你们幼小、纯洁的心。你们是爸爸、妈妈的好女儿!我们却不是你们的好父母!

我为此深深自责,但又想不出好办法!爸爸、妈妈不是一种人,却阴差阳错,走到了一起。我们只能面对现实,在漫长的生活中,互相适应,互相理解,互相融和,请女儿给我们时间。我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包括我们各自的性格;我们的生活习惯;我们对事物的认知;对彼此的态度和我们迥异的价值观,教育观,一切一切,一切的一切……

妈妈希望你们不要在父母的事情上,过多思虑。把全部心思,用在学习上;用在与同学的相处上;用在知识的探索上;用在综合能力的培养上。当然,也不妨对客观事物做些分析和思考,这样,或许对你们将来的人生,有所启迪和警示。但我最希望的,是将来你们能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追求卓越,应该是你们最高的追求。逆境出人才。如果父母的问题,是你们人生最大不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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