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么可爱的?现在其实不再是重点。姜颐和不想再和周运京吵架,不想像上一次那样,弄得彼此都很尴尬。纵然这时的自己再悲愤难耐,都不能自顾自地耍脾气,毕竟除了自己,还有熊倩他们。这一群人用违反学校禁令的方法出来的,周运京除了是自己爱的人,还是学校的老师。而且说到底,周运京和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帮自己。所以,还是说点好话比较靠谱。
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泪,稳定下情绪。姜颐和对望着外面,一直没看她的周运京说:“周老师,帮帮忙好吗?不要把在这里看到我们的事情告诉老李。”
听见这话,周运京才转过头来看她,“你违反校规跑出来谈恋爱,被我撞见,还不许我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和谁谈恋爱了?”大脑瞬间卡机的姜颐和马上问道。
“钟黎不是在那边坐着吗?还用我说吗?”周运京觉得有点控制不住怒火,差点忍不住吼出来。
“不要凭空乱说好吗?周老师,我们是六个人一起出来的,熊倩也在啊。我没有和谁谈恋爱!”
唯恐误会,姜颐和顾不得许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周运京。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周运京倒没有这么生气了。学校不放假,又不允许在学校庆祝。上几届的学生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点点头,答应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你们要注意安全,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姜颐和见他答应了,非常高兴,一时忘了刚才那些不快。“好,你放心吧,周老师。你就不要出去和他们见面了吧,免得他们多想,又玩不好了。好不容易出来的。好吧?”
周运京看着她在灯光下有点苍白的脸,“行吧,我就不去了。我也准备回去了,你们最好小心一些,被别的老师撞见了,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知道了,一定会注意的。”
周运京洗了个脸,紧了紧大衣的衣领,准备回家了。姜颐和也默默地往吧台那边走去。
熊倩睡了一觉醒了,坐直了身子往舞池里望。姜颐和从后面拍她的肩,她回过头来,“哎呀!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去跳舞,正在看你在哪儿呢。”
“去厕所了。”
重新坐下,喝了一口水。刚才周运京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好像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在和钟黎交往。是吗?
那么,这是否可以说明,周运京在心里是在乎的?只是掩饰的太好,以至于自己从未发觉。姜颐和脑子里不停回放两人相处的画面试图在回忆里找到他爱她的证据,哪怕是一丝一毫。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亲口询问会更好。
他现在应该还没走远,姜颐和一手拿过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面跑去。“我出去一下。”
“哎!你干什么去啊?”熊倩在身后喊她。
周运京刚刚走到门口,站在门口系围巾。他想起姜颐和泪眼朦胧的小脸,直触到内心深处,带来一阵阵战栗。还是觉得心疼。
叹息一声,凝了凝神,紧紧衣领,走入雪中,前往路边打车。又开始下雪了,也不知道下了多久,路面已经快要铺成一片雪白。出门太急,没有带伞,周运京只好站在雪中等车。
姜颐和跑出大门,看见周运京呆呆地站在雪中,暗骂一声,忙跑过去,“你怎么这么笨啊?不知道在屋檐下站着等吗?”说着便把周运京往边上拖。
“你怎么出来了?”周运京扯过大衣下摆挡在姜颐和头上。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两个人站在屋檐下,都觉得有点尴尬。
姜颐和是想问问的。“你是否爱过我?在你的心里,是否对我有过一点点的念想?可曾想过和我在一起?”
“车来了,我先走了。”周运京打破沉默,挥挥手让姜颐和回去,自己则往车子停着的地方小跑过去。
眼看周运京就要上车了,姜颐和一时心急,脱口而出:“你爱过我吗?”
周运京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了姜颐和一眼,坐上车走了。载着周运京的车扬长而去,姜颐和走进雪中,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雪花落在肩上,化成水侵入衣中,触到肌肤,再冷冰冰地浸入心里,冻结了心跳。
早上六点。
“颐和,你怎么起这么早?”还在睡梦中的李然被叫醒,语气有些不好。
“不早了,已经快要六点了。我们应该回学校了。”
“你急什么?还早着呢!”李然抬起手在有光处看了一下表,有点无语地说。
两人没注意音量的对话吵醒了一群人。段雨蒙从李然的衣服里露出头,“要走了吗?走吧!”
看着其他人也纷纷揉着眼睛站起来,李然只好也穿上衣服,“走吧,出去打车。”
几个人疲倦的回到学校,都默默地趴在座位上睡着了。现在还早,才六点半,寝室刚打完起床铃。
姜颐和站在天台上,扶着栏杆望远处的青山。呼吸着新鲜空气,想起周运京临上车那一眼,突然埋怨自己一时的鲁莽,自己是不是已经把人吓跑了?要是他以后都不愿和自己说话了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基础被那一问给彻底摧毁?
这时,所有的悔恨和恐慌都涌上心头,五味陈杂的感觉让姜颐和差点忍不住眼泪。
站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看到老李穿着运动衣在楼下操场跑步。她恍然了一下,用不大的音量喊了一声“李大爷”。待老李抬头来看时,迅速缩回头。她被自己的小恶作剧逗得轻笑了一声。感觉生活的一点小乐趣也能让心情变得好一点。
对着空气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心情,回教室拿包去食堂买早饭。
该怎么描述那种感受呢?明明知道她或许有话要说,还一味地装傻,有几分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在漫天大雪中,她的脸庞被模糊成一个美好的光影,那句话那么柔地穿越空气,进入他的耳朵里,打在心里。可是,他能做什么?甚至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给她一个吻或者拥抱。只有落荒而逃,落荒而逃。
周运京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觉得痛了。有些东西明明就在渐趋明朗化,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就应该知道一切会怎么去发展。但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即便知道,他在被爱着,或许也在爱着,还是只能不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心动,没有妄想,没有夜夜不寐的思着念着。
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也许昨天晚上就是一个结束。她说了,然后被大雪埋葬了。
昨夜的雪那么大,足够清除一切痕迹。在这以后,他们还是应该沿着自己预定的人生轨道去走。不会交叉,再也不会,永远不会。
明明该松口气的不是吗?毕竟现在的情况如自己所愿,就这样结束,然后回到正常的生活,还是像以前一样。工作,赚钱,顾家。可是为什么呢?想到这些,心好痛。到底怎么才能去忘记所有呢?可能,真的要把心挖出来扔掉才可以吧。可能吧。那就这样让它痛下去好了,时间久了就会痊愈的。一定会的。
我真的不想再爱你了。爱你太累了。——姜颐和\周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