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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忽然之间

饭后,薛怀礼征求了我们的意见,看是回住处,还是去哪里游玩。

我和叶老师都没有那个心情,而且彭章慧一直不友善的目光也盯得我难受,所以我和叶老师便推脱了。薛怀礼还是同样有风度,他先开车将我和叶老师送了回去,才陪着生闷气的彭章慧离开。

站在楼梯口看见薛怀礼的车开走后,我正准备提步上楼,叶老师突然若有所思地微笑开口:“有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在身边,难怪章慧会对其他男人不屑一顾。”

我转头,看着叶老师,她话中有话。

我笑了一下,也不接言。

叶老师也不在意,只是自己说自己的:“要说这两个人也真是相配。章慧家里是书香世家,薛怀礼虽说是弃医从商,但身上却没有沾上一点商人的铜臭味,真是男才女貌呢。啊,真不知他们两个在拖什么,不过照我看呢,他们俩定下来是迟早的事。”

我有些讨厌叶老师此刻的虚伪,她明明是看出来我对薛怀礼有意思,却拐个弯来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份。

“叶老师,”我的笑容也不那么真诚了,“罗浮生的事,接下来该怎么解决?”

她愣一下,明显没想到在她提薛怀礼的时候我会把话题转到罗浮生的事上去。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会儿后,她轻轻开口:“我想征得浮生爷爷的意见后,将他的遗体在日本火化再带回去。这肯定也是浮生的愿望。”

我则皱了皱眉:“带回去火化不好吗?”阿蓝一定不会同意,她甚至没看到罗浮生最后一面。

“这怎么可能?”叶老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可行性太低了,而且跟日本这边也很难沟通。”

说得也是。只是,阿蓝该怎么办?

本该打个电话告诉阿蓝,但上午珠珠才告诉我阿蓝情绪不稳定,要寻死,我这个时候怎能去刺激她?

真是头痛。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后,我跟叶老师一起到市政大楼办理关于罗浮生的其他后续事件。而且我这才知道叶老师的工作效力的确是高。她的手中不仅有罗浮生爷爷的委托授权书,还有一系列我完全忽略的各种证明文件及资料,所以日本方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其实叶老师的工作,我过来日本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代阿蓝看了罗浮生的最后一眼)进度很快,只需到总务科开个火化证明,罗浮生的遗体就可被火化,剩下的一些警方交接事宜,回国也能办理。

从行政楼出来,我放慢了脚步。

“怎么啦?”叶老师疑惑看着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叶老师,我还想到医院去看一下。”我抬起头对她说。

“你不是上午才过去了吗?怎么现在又去?”

我勉强地对她笑笑,“是啊,我是上午才去过,可是总觉得那里还有一个谜……叶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就回来。”

叶老师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了,又是我所熟悉的那种包容的微笑,“你去吧。路上小心,早点回来,这里天黑得早。”

不论怎么说,她的确是一个好老师。我中午时心里的那点不快,被叶老师的笑容驱散了。“好!”我微笑回答。

在医院门口时,我停下了。就在这里,我遇上了那个奇怪女子。

当然我不奢望还会在这里碰到她,可是很奇怪,我就是忘不了她,她……会跟浮生有什么关系吗?

我无法不这样想。事实上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分明就是在叫“浮生”,尽管当时我否认了自己所听到的。

一阵莫名的恐慌突然涌上心头,我心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但偏偏我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讨论。孤军作战已不是第一次,我却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害怕过,秘密的背后是什么?罗浮生的死,又意味着什么,或是改变着什么?

我静静地在医院里走着,没有人向我多看一眼,当然,我没有再遇到那个陌生女子。如果刻意去找她,相信是能够找到的,但是不是有必要刻意去找呢?

事实的真相,往往并不那么美丽,这一点我老早以前就深深体会。

我该如何做?

当我将医院走完一遍,又来到医院的大门时,不禁如此问自己。

最终我笑了一下,垂下头去。答案永远不能由别人告诉你,所以,或者我不要放弃,一直在这里找到答案为止,或是——等答案自己送上门来。

罗浮生火化的时候,只有我、叶老师和交通科的一位科员在场,我们举行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

我在罗浮生的遗体旁站了两分钟,这次我没有冲出去干呕。最后我将一束干花放在了他的身上,直到他被送进火化炉,我都没有移开视线。

“嗨,你还好吗?”当我倚在门口不断地深呼吸时,意外看见了薛怀礼,而他如此问我。

我只是很冷静地问:“彭老师不是有点感冒,不能来?”事实上我当然明白,那位彭大小姐是不想看见死人,所以才找借口没有来。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薛怀礼会出现在这里。

“章慧是不能来,但她放心不下这里,让我过来看看。”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温和的面孔给人带来一点安心的感觉——至少现在我的胸口没那么闷了,而刚才我在焚烧库里时,只觉得脑袋涨得厉害。

我嗤笑一声。虽然知道他在说谎,而且也猜不透他说谎的理由,但我懒得去深究。

薛怀礼看了我一眼,“别难过了。”他轻轻道。

我颇感好笑地望着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难过?”拜托!我跟罗浮生真的不太熟好不好?

他望着远方,那是一片被雪笼罩的白。

“骗别人可以,骗自己有意思吗?”他笑着问。

我却没有笑。

“不要这样看着我。”他回过头来,感觉像是玩笑,又不是。

我调转了头。

“有烟吗?”我也望着远方白茫茫的一片,淡淡问。

“……对身体不好。”

“有就给我一支。”

很意外,他竟然真的有。我只是试试看,因为我没见过薛怀礼抽烟。

叼了一根在口里,而薛怀礼帮我点着了它。

我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喷出白色的烟雾。薛怀礼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你的坏习惯不少。”

是的,我抽烟,我靠安眠药入睡,我想抢老师的男朋友。

很奇怪,这些珠珠和阿蓝都不知道的事,居然给他知道了。

我笑。

人都有许多面,而薛怀礼看到的,却是我最糟糕的一面。

“不,我是好儿童,”我笑嘻嘻地说,“我吸烟但不吸毒,我虽然吃安眠药但我从没想过要自杀,我活得有目标而不像所谓的小资呻吟自己是世上最悲惨的人,”我面对他,“其实我很想跟那些人说请他们去非洲看看有多少人躺在地上等着被饿死或者病死。”

薛怀礼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笑意,而他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流淌。

我转头,再次将目光投放远处。

啧,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人,还有莫名其妙的对话。

我举起夹着烟的那只手,“我进去了,谢谢你的烟。”

薛怀礼没有叫住我,也或许是他没有机会叫住我,因为我和他同时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跑得很快的女人,尽管这次她穿的不再是病人服,但我仍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跑到离我不远的地方,猛地注意到我,一张本来就显得苍白的脸似乎更加没有血色。她停住了。

然后她走过来,走得很慢。

她看着我,用非常奇异的目光,死死盯着我。

我也看着她。对于她的出现,我没有感到一丝奇怪——事实上,我在等她。

“他呢?”她问,还是低低的嗓音。

“在里面。”我说。

她看看我身后,笑了一下,又看向我,“你们烧了他?”

我也笑:“是啊。”

我的冷静和轻松让陌生女人的笑容消失。

“他是我的。”

“不,”我微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永远不会是你的。”

女人冷笑一声,后退着,然后转身,如来时一样,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收回脸上已变得僵硬的笑容,将手中的烟狠狠丢在地上。

“于蕾!”薛怀礼捉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急切。

我惊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的恼怒居然让薛怀礼都感觉到。这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将自己太过暴露在这个聪明人的面前。

轻轻挣脱出来,我游移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不起……我有些失态。”我拨了拨额前的浏海。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薛怀礼问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我直觉地想拒绝,但很快收回了后面的那个字。我抬起头,“你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这是他的回答。

我深深凝视了他一会儿。也许他是一个好心人,毕竟他真的不计回报地帮助过我;同时他也是一个太过聪明的人,我曾经想过被这样一个人爱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从此刻开始,我似乎得放弃这个念头了。

于蕾可以欠朋友人情,但不可以让自己的全部,让某个可能成为恋人的男人看见。

“那么,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对他说,“刚才那个女人,我想知道她是谁。”

所以这句话出口,也意味着,我跟薛怀礼永远只能是朋友。

话虽这样说,但我也知道要查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特别是我现在还在日本。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拜托薛怀礼帮忙,因为他对日本肯定比我熟。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薛怀礼同时出现在餐桌上,而这一点让叶老师和彭章慧张大了眼。

“怀礼?”彭章慧有些不敢相信地来回扫视我跟薛怀礼,“你不是……要到东京办事吗?怎么还在这里?”

哦?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薛怀礼会告诉我是她让他来“看看”的?

我睨眼看身旁的人,看他要怎么回答。

“小蒙打电话给我让我不用过去了,那件事已经处理完毕。”薛怀礼微笑着回答她的话,诚恳得差点让我也相信他。我眯着眼笑。他是好人?嗯,这个结论看来得改一改。

叶老师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小于,我今天取了骨灰出来就没看到你,你有事先走,怎么也不先跟我打个招呼?”

我拖出椅子坐下,“对不起,叶老师。”我不好意思地道歉,“因为当时有件急事需要请怀礼帮忙,他带我一起去了他的朋友家,所以没来得急跟你说一声,今后一定不会了。”

叶老师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薛怀礼,又惊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

忍不住的是彭章慧:“你叫他怀礼?”

我笑一下,算默认。

彭章慧瞪着我,胸口一起一伏,而薛怀礼则在旁边一言不发。

最终她闭了闭眼,站起来:“我想我的感冒还没好,你们吃吧。”

她出去的脚步声完全暴露了她的愤怒。

饭桌上一片沉寂。

我对自己笑了笑,然后看向薛怀礼:“去看看她吧。”

薛怀礼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珠比平时更黑更暗。不过他没有跟我说什么,而是站起来,低声向叶老师说一句“抱歉”后,追着彭章慧出去。

叶老师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你觉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她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语气对我说。

我叹一口气。看来这顿饭是不可能好好吃了。

然后我迎视叶老师带着隐隐怒火和痛心的目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

与我对峙一会儿后,叶老师收回了目光,那里面不再有怒火,却变成了失望。“我吃完了。”她站起来,没有再看我,“你等会儿自己回来吧。”

偌大的一张桌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静默一会儿后,我端起碗开始吃我的晚饭。

无论如何,我以放弃自己感情为代价的选择,一定要有所值。

我得庆幸叶老师虽然生我的气,但还是付过饭钱才走的。不然就我身上仅剩的那几百块日元,只有留下来洗盘子的份儿。

因为没能拦到出租车,所以我从餐馆一路走回住处,但我并不介意,事实上我也希望能够一个人走一走静一静,好好想点事情。

事情已经越来越明显。那个我看见的陌生女人,十之八九跟罗浮生有什么关系,而且多半是男女感情方面的。我需要弄明白的是,那个女人是单恋罗浮生,还是——他们两个不止单恋这么简单?如果是后者……那么,阿蓝在重庆的痴痴等候,又算什么……

我咬着牙,想起上午看见的罗浮生的最后一眼。

那张脸是何等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安详,为什么?如果他是丢下了自己的最爱意外死去,为什么会摆出那样一副安详的样子?难到他对阿蓝和我们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该死的家伙……居然连个解释都没有就丢下一切不理不管,我绝对不能原谅!

还有薛怀礼这个人,也真的很奇怪。一开始我觉得他是一个烂好人,但他不是,特别是今天的他,明显地跟我前几次看见的他不一样,让我发现这个人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么简单,只是,我也没感觉到他有什么恶意。

他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不会是无偿地帮忙,尽管从目前来看,他做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但他的眼睛已不再一味的温和无害,我清楚看到,那里面多了刺探,多了……掠夺。

如果可以天真一点,我会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答应我这些不算客气的要求。但我早已过了可以天真的年龄。如果罗浮生跟阿蓝这样的感情都有背叛和消失的一天,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感情可以相信?

边走边想,一段并不短的路,却觉得没走多久。但事实上当我回到住处的楼下时,天已经全黑了,楼下,停着一辆眼熟的宝马。

看见我后,薛怀礼从车里出来,一身黑风衣,头发被风吹得完全没有发型可言,但一看见他,我的心又轻轻颤动。

对此人有疑惑,有防备,但同时,也放不下。

我慢慢走上前去,“你还没有走?”

薛怀礼笑了一笑。

我歪着头:“她有没有好一点?”

薛怀礼还是笑,点一下头,他一直盯着我。

我不得不用玩笑来掩饰心慌:“你干吗?嗓子哑啦?”

薛怀礼却没有被我的玩笑影响,他还是用沉稳的目光微笑看着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这边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对了,如果你的朋友将事情调查出来,会直接跟我联系,还是我得问你拿结果?”我皱着眉问。他的那个朋友可是日本人,而且委托人家帮忙调查,调查费要怎么付,面前的家伙也没有告诉我。

薛怀礼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注视着我,而我回视他;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要调查那个女人,但他出口的,却是另一个我没有想到的问题:“你对我的称呼为什么变了?”

我愣住。

“从薛先生到薛大哥,然后是怀礼,基本上是见一次变一次,下一次你又该叫我什么了?”

这个问题让我笑出来,“不是吧?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我点点头,“那你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笑得太温柔:“叫我薛怀礼。”

我的笑容僵了一下:“……太生疏了吧?”

他想了一下:“是吗?不过我觉得这种叫法最好,记住,下次叫我薛怀礼。”

我笑不出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或者他只是觉得我如果再叫他怀礼,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毕竟哄彭大小姐不是件轻松的事。

“既然如此,我还是叫你薛先生吧。”我笑得勉强。就算已经放弃了他,但是还是有点受伤的感觉。

薛怀礼也是一愣,他正想说什么,但一阵悦耳的铃声阻止了他,原来是他的手机响了。

我笑了一下。

看来我的确太天真。人家是开名车,用最时尚的手机;我却是用传呼,“11”(两条腿)代步,如此明显的差距,凭什么以为可以做朋友?呵,我甚至还幻想与此人发展爱情!

“我先上去了。”我淡淡地笑,转身准备走。

“等等!”薛怀礼拉住了我,“是长濑打来的电话。”长濑就是那个答应帮我们调查的日本人。

我疑惑停步。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看来日本这边的私人调查确实不负盛名。

薛怀礼接电话的表情有点奇怪,他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由于他们是用日语交谈的,我听不懂,只能干着急。

好不容易等他收了线——

“怎么了?”我急忙问。

“那个女人原来是有背景的。”薛怀礼皱着眉,“长濑说,她名叫常月仪,而她的未来公公则跟日本的政治界很有点关系,还有就是常月仪几天前曾经跳海自杀过一次,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因为被常月仪的家里压了下来,媒体才没有报道。”

这是什么跟什么……又是自杀,又是背景什么的……还有“未来公公”?

“她跟罗浮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按住隐隐疼痛的头,有些无力地喃喃自问。这一切都太混乱了。我已经不敢给阿蓝打电话,光是如何将罗浮生的骨灰送到阿蓝面前就已经难倒了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疲惫地抬起头来:“能够打听到她的住址吗?”

薛怀礼看着我,“她在医院里,恐怕不容易接近。”

我缓缓摇头,“她如果会乖乖待在医院,我就不会一次次见到她从医院里跑出来。”

突然我想到一个地方。

“她一定在那里!”我的眼睛发亮,“薛怀礼,你可以不可以开车送我去?就是白天我们见到那个常月仪的地方!”

罗浮生的骨灰暂时存放在那里,而这也是他留在日本的最后一晚,所以我赌我可以在那里找到常月仪,而这恐怕也是让事情水落石出的最后一次机会。

坐到车上后,我才想起又没跟叶老师打招呼。唉,看来只能食言而肥了。

“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不会这么快到的。”薛怀礼边开着车,边跟我说。

我转过头去看他。

然后我终于发现了这一点,其实我早有感觉,然而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薛先生,你为什么变了?”

之前他温和,却冷淡。但现在他却是温柔。我不懂,真的不懂。

薛怀礼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有些奇怪,“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不解,想了一下后,才明白过来,“我叫你薛先生。”我说。其实这跟叫薛怀礼差别不大,是不是?

他顿了一下,“……如果你坚持这样,我宁可你叫我怀礼。”

我呆住,“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在上车之间愿意叫我薛怀礼,现在又改口?”

……

我摇头。这太可笑,我们居然为如何称呼他这个问题争执起来,而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哪里不对。

双方都沉默一段时间之后,薛怀礼突然又开了口:“于蕾,你自己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如果你愿意信任并依赖一个人,你通常会叫他全名。”

我傻傻瞪着他:“你说……什么?”

薛怀礼却抿着嘴,没有再说话。

是的,我刚才是听清楚了,所以他没必要重复。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什么叫“我愿意信任并依赖的人会叫他全名”?这句话的每个字我都能够听懂,但组成一起,又是什么意思?

哈!真是可笑,这个歪论真不知他是如何得出来的!照他的说法,难道我不信任阿蓝、珠珠和阿涛?虽然我的朋友是不多,可是每一个我都百分百相信,也百分百真诚,包括对他薛怀礼……想到这里我为之失笑。本来我以为他不让我叫他“怀礼”是出于疏离,结果却刚好相反。

是,我很少叫人全名,因为不习惯。除了罗浮生——

如被雷击,我不敢置信地转头瞪着薛怀礼,而他却是一脸平静。

咚咚咚咚!

心跳如鼓,我不知道旁边这个人是否听到,但此时此刻,在这个小小的车厢,我感觉自己被赤裸裸地推了出来。

我盯着他:“……你在暗示什么?”

薛怀礼从倒车镜里看了我一眼,仍是平淡回答:“不是暗示,是明示。”

怒极的结果,是我笑了出来,眼神却结冰,“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开玩笑。”

“不要紧张,”他甚至对我轻轻一笑,不受任何影响地:“如果你想隐瞒,相信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看出来。”

我眯起眼,“混蛋!”我低声诅咒。

好人?不,他是恶魔!

“Sorry,我没选对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请你暂时忘了它。”他一个急转,我随之倒向一边,“现在你可能要想一下等会儿见到常月仪该说些什么。”

我咬牙。捉鬼也是他,放鬼也是他,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基于现实考虑,我非叫停车不可。

忿恨转过头的时候,我郁郁地想,如果连这一点都是在他的算计之内的话,那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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